龙二爷是邻近几个镇的总瓢把子,黑白通吃,在年轻的时候做过胡子,随着改革开放的浪潮,他也就弃武就文了。总之是一个惹不得的人物
在那个年代藏宝、鉴宝、寻宝风靡一时,土夫子更是盛世猖獗。所以龙二爷就理所应当的成了这些人的金主。
白子灵的画春堂因此更是风生水起,以骨雕制而成的艺术精品,而以骨灰作画的各种画。这祖传的特殊制作工艺,再加上所受订单以少而精出名,也更让许多人趋之若鹜。
同福茶楼二楼雅间。
“花骨镇白族正宗主,白子灵!二爷有约!”,双手抱拳,义正严辞向着门口的一个坎子说道。
“请!里边儿总瓢把子候着呢!”那坎子说完一手推开门,目光越过白子灵,眼神露出不屑。
白子灵微微一笑,状似不轻易的说道“狗仗人势!”,双脚一抬,便进去了,随即说道“门把子带上吧!怎科子,这线上你还嫩的很。”
留下一脸茫然的男子风中凌乱,要知道他可是铁铮铮青年汉子,白子灵竟然称他“小男孩”。
“来来来,丫头,快来坐!”只见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稳坐在位子上,满脸胡渣子,偏胖的身子撑着不相符合的西装,熟络的招呼着白子灵。
“二爷,不是明天交货吗!不知道还有什么事儿。”白子灵一边说着一边入了座。
“丫头!这还有个事儿,真是要拜托你了!”龙二爷也不打呼呼,直截了当的继续说道“今儿,给你介绍个朋友,是个佛爷!在东北三省做活儿。”
“瞧瞧吧!二爷!”噙着口茶,似正襟危坐的说道。
“胡孙子,郑书记,出来见见雪花万吧!”
一语说完,从后方的屏风里出来两个男子。一胖一瘦,一文一武,年纪相似。
“北方飘子,胡佛爷。B省郑书记…这是花骨镇雪花万当家的。”龙二爷揽过两人肩膀介绍着,引上座儿。
“雪花万?这名字还挺有意思!”白白胖胖,戴着眼镜的男子说道。
一言说罢,白子灵微微一笑。
龙二爷和胡佛爷哈哈大笑着。
那郑书记则是一脸疑惑的看向胡佛爷。
“这雪花万是黑话,代指姓氏,白!江湖子都习惯了。”
“二爷,怎么找个海翅子,又是个空子!”白子灵笑着说道。
“丫头,有些事还真得需要他们这些吃官粮的。”龙二爷扬嘴笑道。
“二爷,这就没必要了吧!这黑话我听不懂,怎么谈事儿!”
“那行,那就说白话,您别介意,吃搁念的…喔,不是。江湖人都习惯说了,掩人耳目罢了!”龙二爷看着白子灵讪笑着说道。
“二爷,这是自然,都听二爷的,我只是一个小辈儿。”
白子灵淡淡的说道,脸上却没有太大的表情。
“那好,那接下来咱们就谈谈正事儿了。胡孙子说说吧!”
胡佛爷抬起头来,黝黑的皮肤,炯炯有神的双目,不动声色的说道“我之前随着几个土夫子踩盘子,发现长蛇山有处墓,陪葬品皆是商周时期的青铜礼器,数目大概有个二十来件,稀奇的是……”话看似还没说完便看了看白子灵。
“哟,您不是佛爷吗?怎么!改行啦!”一旁得白子灵却说道。
显然龙二爷三人极不满意白子灵装傻充愣的回答,神色不明的喝着茶。
胡佛爷的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笑道“这盗贼分什么行不行的,唯一的分别就是一个抢活的,一个抢死的。这些都是茬话。”顿了顿,灌了一盏茶,继续说道。
“白当家的,您祖上好像也是搬山道人分族吧!却白白净净的抽了个身,寻了个其他手艺,我这没说错吧!”
“呵呵,胡佛爷,明人不说暗话。”看了眼气定神闲的龙二爷继续说道“是吧!龙二爷,你们需要晚辈做什么,我能做到的自然不会推辞,但是,我也有我的原则!”
白子灵捋了捋衣领又继续笑着说道“二爷,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丫头,实话给你说了,这只是一个疑冢假墓,不只一个,现在暂时发现二十四个。主墓显了一半。”一脸严肃的看着白子灵,随即又看了看胡佛爷,微微挑眉。
“白当家你应该知道,这假墓越多就证明主墓越大!”胡佛爷一脸欣喜的说道。
“这越大,不就代表越危险嘛!这可是要命的事儿,里面是流沙、银汞、暗格…这我可不敢想!”摊开双手无奈道。
其余三人面面相觑着,面露难色。
正处于尴尬局面,因为他们几个谁都知道,主墓难寻踪迹,就算是有有经验的盗墓贼,面对这样规格的墓群,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一个人一语打破了这氛围。
“二爷,这事儿我实在帮不了什么!明儿货我会差人送到您府上!”
立马站起身来掸了掸裤腿,做走状,缓缓说道“那晚辈就暂时先走了!”
正待离开时,龙二爷大声说道“丫头,你帮我这次,除开之前那批货的酬劳!我再加上一千圆票子、十根金条、两百斤的粮票!怎么样!”
好似拿捏住白子灵的命门一般,说完后得意的笑着,充满自信的眼神,等着白子灵的回答。
果不其然!“再加十根金条!我帮你破!”头也不回,伸出食指淡然的说道。面容却是难掩的兴奋
孰不知,只有金子和钱才能稳住白子灵。她爱金子!是因为她觉得金子是艺术品最好的调剂品,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它比钱踏实啊!所以经常用金粉勾画也是经常的事儿!
“行,丫头,明儿你直接带货过来,长蛇山在隔壁镇。带好家伙事儿。”
“好,明日再会!二爷!”两手拉开门,信步行去。
“这丫头行吗?”一旁一直没有支声的郑书记一脸难色的问道。
“你以为这丫头,一手的画骨、制骨手艺哪来的,这可是搬山道人的手艺,这派人手艺超群,最爱毁墓!”不似刚才可亲的面孔,一脸狡黠道。
“龙二爷,这次我就先恭喜二爷了!”郑书记一脸阿谀奉承的说道,乐呵呵的笑着,带着两颊肥肉跟着抖动。
“那白当家的条件……”胡佛爷满脸似疑惑的说道。
“给,肯定是要给,就看这丫头有没有福分,这丫头簧点清,是个好苗子这事只要办妥了,我亏不了她。”说完,一脸严肃的看着胡佛爷说道“胡孙子,我告诉你,你可别打这丫头的主意,她精着呢!可别着了她的道。”
“…是…二爷!”极其不愿的回道。
“行了!也翻不起什么浪,别糟了!传菜吧!”
“是,阿五上菜吧!”
只听得门口那坎子大声道“是,胡爷!”
“你这牙子,还收了个好苗子啊!”龙二爷讥笑道。
一旁一直看眼色的郑书记也不免皱了皱眉。
“二爷,别见怪,脾性是傲了些,但忠主啊!”赔笑道。
“嗯!”不露声色的应着。
回春堂。
白子灵火急火燎的叫嚷道“喂,王安,你在哪儿啊!王!安!”
“嘛呀嘛呀!我在这儿,你还有意思回来,你给我滚过来,白子灵!”从角落的里灰头土脸的拔了出来,一脸愤然的叫道。
“哎呀,那算啥!今儿二爷又给了我订单!足有二十根金条,一千圆票子,两百斤粮票啊!”兴奋的小眼神,熠熠发光。
“呐,宗家不是更强盛了嘛!行啊!你,白子灵,你真是好样的!”正兴奋的王安,一个激灵。突然说道
“子灵,你没必要把自己弄这么累,知道嘛!现在白家已经很昌盛了!你别太较真了!”两手扶着白子灵的肩膀,心痛的说道。
“王安,你了解我的,我答应过母亲一定要守护好白家,这!我没有选择!”笑着安抚道,随着将她肩膀的两手拿了下来。
“子灵…你…”
话还没说完,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无可奈何的模样!
“别说了,我有分寸!二爷的货今晚提前装好,明儿一大早就去二爷府上!”亲亲拍拍王安的肩膀,严肃的说道。
“一大早儿?不是说晌午交货嘛!这什么意思!还有那单子多大啊!分量很重嘛!”一脸笃定的问道。
“我说了,不要多问,明儿我一个人去就成,交个货用不上几人,你明天留下来赶工!这些个都是极为重要的客户,不要马虎了!”
除了遇到事儿,才会这么不苟一笑的白子灵,自己一人悄悄结局的白子灵,不会麻烦朋友的白子灵,独自一人坚强的奋斗的白子灵,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帮忙的白子灵。
这些,王安其实早已习惯,只是此刻却觉得异常的不安。
“嗯,子灵,有什么事,就放信号弹!”一脸正经的交待着。
“你这视死如归的模样,慎得慌啊!你安了吧!你这信号弹上次不是就哑炮了嘛!”一脸嫌弃的说道,却又顺手的收了起来。
“子灵,我不是在你身边嘛!你可以靠我的,我王家也是一大世家!”
“可别来这套,留着逗那些个小女孩!行了!我去睡了!那些都快弄好!”说完,就似躲避战场一般,惊慌的跑了出去。
“呵呵呵…子灵啊!你要装到什么时候啊!来当你帮工还不足以让你对我打开心扉吗?是我太天真还是…”嗫嚅道,似一人自言自语,声音越来越低,低入了尘埃。
这一夜,不安分的度过去了。
翌日。
“都准备好了,子灵,这司机是我家的老师傅!你放心!”
“嗯,你办事,我放心!那我走了!”
“那车后座有些吃的,别饿着了!哟,今儿怎么想着把这祖传的手串戴上了!你戴上还真好看!”温柔的说道。
“哎呦喂,我天生丽质难自弃,我知道了,去找你的阿雅!肉麻死了!”双手抱胸作肉麻状,全身抖个不停。
“你!你这榆木脑袋!快走!快走!”恼怒的双手赶着。
“哎呀,这不图一个吉利平安嘛!我走了,堂里,你多废废心!”双眼一瞟,淡淡说道。
“嗯,去吧!”
“轰轰—”引擎发动后,只留下车子的尾气和背影。
王安还是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好像他有所知觉,也许这一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相见。
这一切似有预兆一般,声势浩荡的闯了进来。
“师傅,往那条巷子里转过去,要近一些!麻烦快一些!”
“白小姐,那边有工程呢!”
“你说的是建桥工程嘛!没事,靠边缓缓的开就行了!”
“好的,白小姐!你坐好叻!”
转过一个弯后,突然迎面撞来一辆车。
“轰轰轰—”
“蹦—”
“啊—”
白子灵痛呼一声,被颠的七倒八歪的大喊大叫,神志不清的昏了过去!
白子灵的车子连翻了几个滚,跌进了河里。一道白光从车里射出来,不一会儿便消失不见了,难寻踪迹……
龙府
“二爷,这白家丫头怎么还不来!”
“对啊!这都超过一个小时了。是不是有什么事耽误了!”
“胡孙子,派人去看一下,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几人正在说话时,传来一道急忙的声音。
“二爷—”一个清亮的嗓音喊道。
“怎么了,慌里慌张的!”龙二爷不耐烦的谴责道。
“呼—白家当家的—坠河了!”气喘吁吁的说道。
“你说什么!”
龙二爷异口同声的惊呼道。
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一切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疯狂而又甜蜜幸福的奇妙之旅,向着白子灵打开了阀门,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