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奥斯维辛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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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反法西斯

什么是对反法西斯战争胜利50周年最好的纪念?什么是对战争死难者最好的悼念?就是:反法西斯!反法西斯!永远地反法西斯!

20世纪快过去了。那在世纪上半叶给人类造成巨大劫难的法西斯主义的幽灵,至今仍然在小小地球上四处游荡。

我这样说,不光是指新法西斯分子在意大利某些地方选举中获胜,新纳粹分子在德国某个城市游行,日本某个内阁成员又在否认日本发动侵略战争的责任;也不光指一伙右翼极端分子在前南斯拉夫地区接受军训,准备攻击德国本土……按照法西斯经典、希特勒《我的奋斗》一书的说法,只有日尔曼人是“地球上最高级的人种”,有权主宰世界并进行扩张;他表明不会允许有“民主政治那种无聊玩意儿”,第三帝国将用“领袖原则”来统治;同时“人类在永恒的斗争中壮大,而在永恒的和平中它只会灭亡”,“不能用和平的方法取得的东西,就用拳头来取”。

因此,以希特勒的思想主张为代表,法西斯不仅意味着极端民族主义,而且意味着专制独裁,思想禁锢,意味着屠杀、战争、毁灭和死亡。希特勒这样说了,也这样干了。

希伯莱文版《我的奋斗》是76岁的以色列人达尼·亚龙翻译的,这位有心人认为要让年轻一代了解纳粹屠杀600万犹太人的罪行,这本书是“一份重要的历史材料”。希特勒留下的奥斯维辛集中营,则是他统治全世界的蓝图和样板。1945年这个位居波兰的集中营解放时,堆积着的死囚头发竟有7000公斤,有一些已经经过纺织,加工成背心和披肩。这个集中营里毒死焚尸的犹太人、吉卜赛人,波兰政治犯和苏军战俘,各国抵抗组织成员和爱国者,不少于110多万。发生毒气的罐装粒状含氰化学产品,是德国Degesch公司1941~1944年间出厂的;仅1942~1943年,奥斯维辛的两个集中营就使用了20吨,而据集中营司令官鲁道夫·豪森后来供认,它所产生的毒气每5~7公斤就可以毒死1500人!

不久以前,日本奥姆真理教在东京地铁制造的毒气案件中,使用了“沙林”即学名甲氟磷异丙酯的化学制剂,是一种高毒性气体,有一毫克滴在皮肤上就能致命。它是二战期间德国科学家发明的,曾经被纳粹德军用作化学武器。20世纪40年代~90年代,纳粹-奥姆真理教:是这样一脉相承的。

当我们听说去年春夏卢旺达持续3个多月的内战和部族仇杀导致50万人死亡(一说为100万人)、上百万人逃亡的时候,当我们听说目前布隆迪也发生种族屠杀,目前已经有400多人主要是妇孺被政府军杀死的时候,当我们听说4月4日菲律宾南部的伊佩尔小镇,惨遭200名全副武装的伊斯兰极端分子的洗劫焚烧,至少有100多无辜平民死于血腥屠杀的时候,当我们听说包括许多靠诈骗、抢劫、走私毒品军火、操纵卖淫业和洗黑钱而暴富者在内的俄国黑势力正如章鱼触角一样伸向法国、意大利的时候,……我们怎么能不为形形色色种族主义、宗教和邪教狂热、恐怖组织和恐怖行为感到震惊:各式各样非理性的喧嚷和暴力行为的阴影之下,所庇荫的不正是法西斯的土壤、衣钵或变种么?

世界并不安宁。假如我们在本世纪末不能清醒地面对导致法西斯或重演法西斯的灾难性因素,人类的命运就没有免除威胁,未来的21世纪就绝不会多么美妙。

安理会就卢旺达种族屠杀和其他暴行作出决议,在全世界范围捉拿凶犯,交付审判。这代表了人类的良知。我们中国人当然更不会忘记,在日本侵华战争中,我们有成千万的军民死难,单是死于南京大屠杀的就达30万人。50多年过去,他们在天之灵还未曾安息,法西斯死灰复燃的危险一天没有消除,他们是一天不会安息的。

反法西斯:不但是我们上一代和我们这一代的口号,也是我们下一代的口号。

1995年4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