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中国人心理问题诊断:心灵修炼篇
28332800000011

第11章 让心灵亮起来

你容光焕发,在天空的光明处显现,你支配生命,生气勃勃。你从东方的地平线升起,以你的完美充满每块土地。虽然你与人面对面,但人们却无法探索你的道路。

--摘自古埃及国王埃希纳登的《太阳之歌》周元祺是中国西北某大学汉语言文学系的硕士研究生,他是2003年从山东青岛考入这所大学的。假如一切都顺利的话,周元祺明年年初就可以完成学分,拿到文学硕士学位,继续攻读博士学位。然而,周元祺的情况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突然向校方提出休学申请,原因是他没有心情再读书了,他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他甚至有了死的念头。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年多来我的情绪越来越不好。我每天都莫名其妙地感到压抑、郁闷、头痛、头晕、烦躁不安,我的头脑中就像塞了泥浆一样有一种混沌不清之感。这些症状严重影响了我的学习能力,使我一下子由一个非常爱学习、非常会学习的人变得不爱学习了,不会学习了。更令我痛苦不堪的是我晚上入睡特别困难,常常在凌晨两三点才能够睡着……"这是周元祺在写给校方的休学申请书中的一段话。校方在收到周元祺的休学申请后感到非常惊异,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中,周元祺是一个十分优秀的学生,他们原打算在周元祺博士毕业后留他在本校教古典文学。周元祺的指导老师是该校最有名的古典文学教授,他是研究唐代边塞诗的专家,当他知道他的爱徒要休学时,他立刻找周元祺谈心。老教授了解到周元祺的实际情况后立刻作出判断,他认为周元祺是患了抑郁症,并建议他找国内最好的心理医生抓紧治疗。

周元祺在国际互联网上查到我的有关信息,他对我的整体疗法非常感兴趣,尤其是我在整体疗法当中倡导的自然顺势疗法,所以他才不远千里从西北边陲来苏州找我。

解释周元祺周元祺第一次来见我的时间是2005年春节的某天。他看上去很惇厚,但很瘦削,没有一点山东人的外形特点,倒像是江浙一带的人。

"我是看了你的网站之后决定找你的。我很认同你的治疗理念,我也不相信药物可以治疗心理疾病,你的开放式疗法与治疗当中的整体观是很好的。"周元祺一见我就对我说。看来周元祺对我的了解还是片面的,还是建立在自我想像和自我需要基础之上的。其实我并不是绝对反对药物治疗的人,我所强调的是治疗的针对性和辩证性。事实证明,恰当的药物治疗对某些人的某些心理疾病是非常有效的。在心理治疗中,我一直持有这么一个观点:向不该用药的患者盲目用药是一种恶,向该用药的患者未用药也是一种恶。总之,采用药物疗法还是非药物疗法不能由治疗者的主观经验来确定,而应该由疾病的特性来决定。是疾病决定疗法,而不是疗法决定疾病。这是非常重要的治疗观。如果一个治疗者仅仅是依赖他所偏爱的疗法为患者提供治疗,那么他所能给予患者的治疗不可能有理想疗效。"能不能先说说你怎么啦,也就是你的临床症状?"我说。"没法读书学习,注意力集中不起来,整天头昏脑胀,稀里糊涂。

人感到很压抑,对什么都提不起劲来。还有,失眠很严重……"周元祺向我详细讲述了他的症状,并向我出示了他的休学申请书。当他在描述他的症状时,他显得很痛苦,并流露出绝望的神色。

"小周,你是从什么时候出现这种情况的?"我问周元祺。我需要了解他焦虑与抑郁的病因及形成的路线。

"好像上研究生之后就有点抑郁倾向,但那时症状很轻很轻,没有影响学习,大约到第二年,情况就开始变糟了。"周元祺说。

"你经历过什么应激事件或烦心的事没有,譬如说,婚姻危机,家庭矛盾,亲人亡故,人际冲突,经济压力等?"我问。

"没有没有,这些都没有,我什么事都没有遇到,我的生活非常平静。"周元祺说。

"你的家族里有没有精神病、神经官能症或癫痫病病史?"我问。"没有没有,根本没有,我的家人和亲人都很健康。"周元祺说。我第一次与周元祺约谈足足持续了两个小时。在两个小时的约谈中,我除了了解到他的症状信息之外,几乎没有获得任何有关病因的信息。一般来说,导致抑郁症与焦虑症发作的原因无非是三个:一是外部环境因素发生问题,包括生活中的各种应激事件,人生变故,重大精神伤害等;二是内部神经系统及相关系统出现异常,比如说各种颅脑疾病、脑生理机能性疾病、内分泌系统异常等;三是个性因素,譬如过度内向封闭的性格逐渐演变成一种障碍类型。事实证明,封闭型的人格最容易发展成严重的精神障碍。那么,周元祺是否存在生物学或生理学意义上的病因呢?还是存在人格方面的病因呢?想到这里,我敏感地联想到一个问题:周元祺生长在风光秀丽的海滨城市青岛,他为什么要来到经济相对落后、各方面条件都不如青岛的西北边陲来读研究生呢?他为什么不去繁华的上海、广州去读研究生呢?他的选择与他的个性、价值趋向、人生信念之间是否有一种内在的关系呢?为了弄明白这一点,我和周元祺又深入交谈了一次。

"周元祺,我想让你评价一下上海与乌鲁木齐?"我说。"我虽然出生在青岛,但我已经不喜欢那个地方了,那里的每一寸土地都被工业文明污染了。上海吗,那就更糟糕了,被工业文明重度污染了。反正我不喜欢楼高车快的都市,不喜欢节奏快的生活。乌鲁木齐这地方嘛,虽然谈不上发达,但生活节奏慢,很适合我。"周元祺说。

"那么你来乌鲁木齐读研时你父母和其他亲朋好友是什么态度?"我问。

"他们都反对我来新疆,他们要我考山大、厦大、南大,但我首先对这些地方不感兴趣。我从小就喜欢苏格兰农民诗人彭斯的一首诗--《我的心在高原》。"我的心在高原,这里没有我的心!再见吧,皑皑的群山,无尽的林涛……"我一直梦想着能在海拔高、民风醇和的地方生活,所以我选择了乌鲁木齐。"周元祺说。他在读彭斯的诗时,有些激动。

"我想和你谈谈现代中国的文学,尤其是小说;再谈谈外国文学,尤其是欧洲文学。因为我也是一个文学爱好者,我知道中国一些古典文学研究者的名字,如周汝昌、马茂元、霍松林、周振甫、冯其庸、安旗。"我说。

"嗬,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看来我们是有共同语言的了!"周元祺听我报出一串古典文学研究者的名字,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

接下来,他向我大谈古典文学的博大精深及审美价值,接着又调头将中国现代文学骂得一钱不值,将西方文学也贬到十八层地狱。他说,中国现当代小说要么是政治的附庸,要么充当了道德的代言人,要么是失去厚重感的无病呻吟,而西方的文学相对于中国古典文学来说,只不过是灿烂阳光下的一根蜡烛。

通过与周元祺的第二次约谈,我对周元祺的个性特征及价值取向有了更清晰的认识。我认为,周元祺是一个"重古轻今、重中轻外"的人,他的内心有极强的复古思想。他惧怕充满竞争的都市生活、讨厌喧哗的现代文明的表现,多少能反映出他内心不敢面对现实的怯懦一面。那么,他的这种复古思想和逃避现实的心理与他的焦虑症和抑郁症之间又有什么内在关系呢?看来,我还得向他内心更深处进发。

为逃避现实,他将自己变成当代的山顶洞人我相信,过度的重古轻今必然会使人的内心趋向保守,同样的道理,过度的厚今薄古则会使人变得轻浮狂妄,失去应有的厚重感。周元祺如此重古薄今,这种价值取向对他的日常生活尤其是人际关系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呢?我对他第三次治疗的重点就放在对这一问题的探究上。

"周元祺,你有什么兴趣爱好?"我问。

"我酷爱古典文学,尤其是先秦的文学。除了古典文学,我对其他东西没有多大兴趣。"周元祺说。

"那你平时会交一些什么样的朋友?是否经常性地和朋友沟通?"我问。

"我没有时间交朋友,我太忙了。我现在正在写两本书,一本是《儒家思想探微》,年底出版;另一本是《儒家智慧之光》,大约明年年初出版。另外,我正构思另一本书--《儒家思想中的和谐观》。要知道,和谐观是儒家提出的,是儒家思想的精髓。"周元祺说。

"这么说你现在很正常呀,你的创作热情如此之高!"我说。"哎,都是过去写的,现在没法动笔了,脑子混得要死。说是构思,其实是胡思乱想。"周元祺说。

"那你平时都忙些什么呢?"我问。

"硬强迫自己修改书稿。哎,效率低得要死,从早忙到晚,只能修改两千字。"周元祺说。

"这么说你平时的确是很忙,根本没有时间与别人来往。那么,我想知道你每天是怎么度过的,请你按照时间顺序给我详细地讲一遍。"我说。

"你看啊:我平时起床比较早,七点半就起床,乌鲁木齐七八点钟之后才出太阳。然后嘛,我要花半个小时去菜场买菜。回来后自己烧早饭吃。我喜欢吃稀饭和馒头,外加一个鸡蛋。吃完早饭我便开始学习,搞研究,在我的房间。中午我也是自己烧饭。晚饭就随便吃吃,一般吃中午的剩饭。大多数情况下我是这样度过的,有时我要去上大课,或和导师在一起。不过,我目前的重点是和导师合作写几本有分量的书。"周元祺说。

"你不运动?"我问。

"不。根本没时间,也没有那个兴趣。"周元祺说。

"你能详细描述一下你房间的情况吗?包括楼层、面积、高度、新旧程度,窗户与门的数量、大小,室内灯光的状况等。"我说。"为什么要问这些,这对治疗有用吗?"周元祺问我。

"这是你的世界,你是在这个环境下学习和研究古典文学的,思考和生活的,也是在这个环境中生出焦虑症的,了解这个环境对了解你的焦虑症也许非常有用。"我说。

"呃,原来这样。是这样的:我住的房间在三楼,差不多十七平方米大,外面有一个十平方米的客厅,我用来做书房,里面是卧室。我的房间有两个门,一个头门,一个卧室门;但只有一个窗户,在客厅,卧室里没有窗户。我的客厅有一个15瓦的灯泡,卧室有一个15瓦的日光灯,另外还有一个台灯,是一个9瓦的节能灯。这个房子是个老房子,五十年代建的,很高,大约有三米五左右。"周元祺向我描述说。

我听了他的描述之后,马上做了一个实验。我将我的协谈室(用于和患者谈话的专用场所)的灯全关闭,只打开较暗的灯,当周元祺认为其光照度与他书房里的光照度差不多时,我拿出光线测量仪,结果发现,周元祺的书房光线亮度仅为20Lux。20Lux的光照度是个什么概念呢?也就是说,周元祺房间里的亮度只不过比满月时夜间室外的亮度稍亮一点(中秋时晴朗天气下室外亮度约为1~5Lux)。周元祺长年累月在这样的环境下学习和生活,他将自己变成了山顶洞人,他很有可能是典型的由"光照剥夺"引发的焦虑症、抑郁症。

敬仰太阳,我们的心也会亮起来现代人是远离太阳的人,我们不仅从内在的精神世界失去了对太阳的敬仰,也从它的灿烂神秘光芒中逃掉了。如今,我们上班坐的是沙发椅,行走时坐在汽车里,娱乐时坐在包房中,吃饭时坐在餐桌旁,我们成了坐的动物,成了室内动物,我们的户外活动时间越来越少。美国哥伦比亚大学从事光照治疗的DanielFKripke教授研究发现,美国绝大多数人每天户外活动的时间不足50分钟,而直接接受阳光照射的时间仅为20分钟左右。从这层意义上说,现代人几乎将自己变成真正的山顶洞人。

再来看看我们的祖先吧。我们的祖先自从被自己的意识唤醒之后,便对他们脚下的大地和头顶上的太阳充满无限的敬慕之情。在人类文明的早期,几乎每一种文化类型都创造了各自的太阳敬拜象征。这些象征无一例外地赋予了太阳神圣与积极的含义,它们将太阳表现为创造、生命、力量、幸福、智慧以及一切美好的源头。如古埃及人将太阳神(Thesun)看成是智慧与权威的象征,看成是冲破一切黑暗与邪恶的力量。古希腊神话中的太阳神阿波罗(Apollo)被看成是光明之神,预兆之神,古希腊人为它赋予了丰富的传说,而他的地位仅次于宙斯大神。

关于太阳与人的生命、人内在精神活动之间的关系,我们现代人的语言里也有所反映。譬如说,我们把情绪好的少女叫"阳光少女",把坏心情叫"阴郁的情绪"。当我们的思维突然开窍时,我们会用"眼睛一亮"来形容。那么,太阳是通过什么途径来影响人的情绪和思维的呢?这个机制直到二十一世纪才被人们揭示清楚。

从事神经核医学研究的医学人员发现,人的大脑血流状态与光照之间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当人长期处在光照剥夺状态之下时,人的脑血流量就会降低,而脑血流量降低则会直接影响我们的情绪和思维。科学家对于重度抑郁症的大脑进行SPECT断层扫描(全称"单光子发射计算机空间断层显像")时发现,重度抑郁症患者的大脑扫描图呈现出一片暗蓝色,这说明他们的大脑存在着明显的血流灌注降低的问题。

另外,研究人员还发现,光照不仅会直接影响脑血流量,还会影响大脑内5-羟色胺与多巴胺的活动水平。须知,5-羟色胺与多巴胺是两种重要的神经传导物质,它们对人的情绪和认知活动有重大影响,缺乏5-羟色胺与多巴胺可能会导致情绪异常甚至精神行为异常。而合适的光照则能增加人大脑中5-羟色胺与多巴胺的活动水平。

科学家发现,对大脑来说,最合适的光线照度是2000~10000Lux的亮度,这正好相当于晴朗的薄云天的光照度。也就是说,每个人每天应该在比较亮丽的阳光下接受大约一到两个小时的光照才能确保大脑的功能运作处在比较正常的状态。

地球上有一个十分特殊的纬度--北纬38°。就地域与自杀行为的关系而言,据说这一纬度周围是世界上自杀人数最多的地区。原因是这一地区是光照度相对缺少的地区。而地球上另外一个纬度是北纬18°,这一纬度穿越了加勒比海、墨西哥湾、孟加拉湾、夏威夷、中国的三亚、红海等世界上最浪漫的旅游胜地。而在这一纬度附近生活的人自杀人数明显少于地球上其他地区。其原因是这一区域是地球上光照度最充足的地区之一,有人将这一地区称为向世界输送阳光的地区。

无论从哪个角度讲都无法否定一个事实:人与太阳的关系影响着人的情绪状态。

我和周元祺第五次约谈和第六次约谈时,重点和他讨论了他的观念对他生活方式的影响,他的生活方式对他大脑生理功能的影响,他的大脑生理功能异常与焦虑症状、抑郁症状之间的内在关系。周元祺觉得我的观点很新颖,很有道理,但他对自己大脑可能存在生理机能异常的说法半信半疑。针对这种情况,我建议他接受SPECT脑功能显像。一周之后,周元祺向我送来他在上海中山医院所做的脑功能显像图,显像图清楚地表明,他的大脑存在着弥漫性缺血性改变,也就是说,他的整个大脑皮质所有区域的生理机能水平都处在衰降状态。从神经核医学的角度来看,周元祺的大脑问题是比较严重的,这样的大脑功能模式肯定会严重影响人的各种心理机能。

"周元祺,你自己看看,你的大脑是大面积的阴天,好像被灰色的乌云遮住了一样。这种情况很危险,长期下去可能会导致器质性问题。哎,你的大脑该晴朗起来了!"我指着扫描图对周元祺说。

"能治好吗?我还有救吗?"周元祺脸上充满了恐惧,他睁着眼睛问我。

"能治好,有"Thesun"帮助你。你忘了吗,古埃及的"Thesun"是智慧与权威的象征,它能帮你的。"我对周元祺说。

接下来,我为周元祺详细介绍了几种有效的光照治疗抑郁症与焦虑症的方法。另外,我还建议他每天服用60毫克的维生素B6(5-羟色氨合成必需的物质)和400微克的叶酸(能影响人体中天然抗抑郁物质S-腺苷甲硫氨酸的水平)。周元祺表示愿意履行我的治疗建议,回新疆后严格按照我的治疗方法去做。

三个多月后,周元祺从乌鲁木齐打电话给我说,我的光照疗法对他很有用,他现在每天都坚持在灿烂的阳光下步行90分钟左右,在与阳光亲密接触的同时,他也学会了与人接触,与更大的世界接触,如今他的焦虑和抑郁情绪比以前轻多了。

事实证明,人的很多心理问题都源于三重疏离:人与人的疏离、人与自然的疏离、人与信仰的疏离。只有重新构建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神圣信仰之间的关系,我们才能真正远离心理疾病。也许人类离这一目标还很遥远,但作为一个个体,则完全可以通过努力建立起这种和谐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