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明的皇城里,在明宫中养伤的秋清风知道了这消息。他的心绪也因此有了波动:“咳咳咳——”
秋清风的咳嗽声很剧烈,听得出很痛苦。
“陛下!”秋左棠面色凝重,他知道秋清风的身体已如败絮,这两年的疗养并不能将伤势养好。
秋清风挥挥手,艰难的咳着,终于咳出一片血,然在那明黄的帕子上。他却浑身舒适下来,看着那一滩血觉得如释重负。
“臣去请御医。”秋左棠并不是第一次看到秋清风咳血,但是那毕竟是在他养伤的最初几月。而如今两年多过去,这伤看起来更重了!
“不必了。”秋清风摇头,他很清楚自己的伤势。当年盛启杀了灵清上师,余力虽不能杀他,剑气却洞穿了他的肺。这两年来虽有上等好药吊着,但他知道自己的肺部有个洞,好不了了。
“我想去京都。”秋清风缓缓开口,他的唇上还染着血。
秋左棠想阻止,也知道应该阻止。但是他看见秋清风那清淡的眸里,有着炽烈的渴望。当然此刻他若是一名臣子,他依旧不应该答应。但是这一刻,他仿佛回到当年的秋氏山庄里,他非是臣子,而是一名父亲。
“真那么想去?”秋左棠的声音染了一抹慈和。
秋清风的眸亮了亮,他认真的点头:“很想!”
“为何?”
“去赴约。”秋清风的回答,秋左棠不理解。
所以秋清风解释:“当年太后寿宴结束,我约云菱往楼月关一聚,盛繁华横插一脚表示要同去,盛启想来也是会去的。但盛京当夜动了手,此约聚不成。如今盛繁华醒来,我想回去赴约。”
秋左棠想了很久,秋清风等了很久。他知道如今大明局势不稳,三年前被他铁血镇压的人在他重伤后蠢蠢欲动,忍了两年时间,之所以没动只是没找到好机会。但边疆外围早已不安定,否则盛启也不会让盛繁华准备好去北边。
“想去就去吧。”秋左棠缓缓的应下来。
秋清风就像是孩童时期,在看完繁复的账本后,被父亲允许出去玩时一样高兴的看着秋左棠。这么多年来,即便是君臣,他依然在心底将秋左棠看成是父亲。
“但春天的时候,就该回来,大明需要陛下。”秋左棠怕,怕秋清风一去不返。
“好。”秋清风想也不想的答应了。
秋左棠松了一口气,他知道秋清风是重诺之人,所以既然答应了,那就一定会回来。
于是这一年的冬天,有一队铁骑在雪夜里离开了明宫,一路往南而去。
厉王府中,盛启的寝殿里终于被金块占据。这其中还有不少银子,当然拿在云菱手中的是银票。
自确定有喜之后,云菱的妊娠反应就非常的剧烈。而能够让她不那么痛苦的,就是数银票,摸金银。这是前无古人,恐怕后也无来者的怪癖!
云菱数得乏了,自然的靠在盛启的怀里眯上眼,手中的银票还未放下,她就已经睡了过去。
盛启伸手帮她将银票取出,云菱动了动却醒来。
“还要数?”盛启有些无奈,但只要能让云菱舒服一些,别说数银票,就是烧银票他的眉毛也不会动一下。他只是担心她累了,而她又不能帮忙数。
“手酸了。”云菱也不是机械,自然也会手酸。何况这一月她一直这么数着,她自己都有些视觉疲劳了。
盛启拥着云菱,手掌覆在她的小腹上,竟寒声训斥:“小兔崽子,你若再折腾你娘,信不信你出来时老子捏死你!”
“啪!”云菱恶狠狠的拍开盛启的手。
“我千辛万苦生出来,你敢捏死他?!”云菱瞪着水盈的眸,盛启的气势立即就矮了下来。
但盛启不愿对未来的孩子妥协,还是粗声粗气道:“总之这小崽子再不识相,我宁可不要他!”
“盛启!你反了?”云菱就没见过这样的,不知道此前是谁那么欢天喜地说要当爹了,如今倒是好,竟然威胁起根本还没意识的胎儿来。
盛启沉默不语,只是伸手握住云菱的手掌,修匀的指灵巧的帮她舒缓着手上的酸楚。
云菱看着盛启那好看的侧脸,神色缓和的劝道:“你说这孩子这么爱钱,将来大昌源不是有人管了么?你也不用去看那些蚯蚓账本了。”
“我宁愿看账本。”盛启还是低着头,先时对云菱怀胎的喜悦早没了,余留对她妊娠反应的怜惜。
“虽然是有些夸张,但说明咱们的孩子不凡嘛。”云菱试图改观盛启对腹中孩儿的看法。
“我宁愿他是个傻瓜。”盛启提不起精神来。
云菱恼怒:“我可不愿意!傻瓜我生来干嘛?”
盛启再次沉默不语,不过那给云菱按摩的手没停。
云菱抽手抱住盛启,将他精健的身躯抱在自己的怀里:“别这样。”
盛启反手拥云菱入怀,那手掌轻抚着她的背。
“我也爱钱。”云菱看着眼前的银票、金子和银子,心里不由叹息:孩子诶,要不是你爹娘有这么钱,还真不知道怎么过……
适时长陵叩门道:“启禀王爷、王妃,缙云侯求见。”
云菱听言眉微挑,盛启知她对缙云侯府上之人并无好感,也知她如今精神不好,怕她难做故轻抚着她那青丝道:“若不想见,待本王去将人赶走。”
“见见吧。”云菱却道。
“好。”盛启应了声便吩咐长陵将人带去客厅,再唤来流玉和小碧服侍云菱更衣,而后两人携手去客厅见云锡。
彼时云锡已在客厅后者,算起来自云菱回京,云锡还是第二次来厉王府。第一次并未见到云菱,他此番也有些忐忑,不想却得以见着人。
云锡自上回没见着人,加上云菱自来以要照顾盛启为由,这两年多来也从未回过缙云侯府。他便知这女儿对娘家并没有多少情分,但他并不敢心有不满。一方面是云菱的地位和名气太盛,另一方面也是有心虚。除此之外,他心中也有一番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