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云菱没能走到目的地,只来得及用手捂着嘴,却是吐得有些撕心裂肺的难受。
盛启慌了神,上前就以自己的手掌代替她的手接住秽物,黑眸里慢是慌乱担忧:“来人,宣刘御医!”
“呕——”云菱把酸水都吐出来了,可是还在吐。
盛启盛怒而起,抱着她光着膀子踹门而出,竟然是要往宫里去,还怒骂着:“刘泉这废材,是不是瘸了腿,从宫里出来这么久还没到!”
那时候魅夜正巧从制药处归来,听说云菱不适正巧过来,便看见盛启慌里慌张的模样。
“王爷先别急,容属下看看。”魅夜从未见过这样慌神的盛启,但也知道后者这是关心则乱。
“魅夜!那你快来!”盛启听声才看到魅夜,可换在以前他绝对能在魅夜进院的那一刻就察觉。可见因为云菱的缘故,他慌掉了所有心神。
“王爷,先进屋。”魅夜见雪花落在盛启的光膀子上,只觉得浑身发冷。但没穿衣的盛启并不觉得冷,反而额头上冒着满满的汗。
“呕——”云菱吐得七晕八素,根本没办法理会其他事。
魅夜嗅到两人身上的酸腐秽物气息,这对于云菱可能没什么,但对于有洁癖的盛启来说,本该是难以忍受的才对……
待魅夜把完脉,云菱呕吐的势态还很猛。他自怀里取了一只瓷瓶交给盛启:“请王爷给王妃喂一枚。”
“好。”盛启快速的道出药丸给云菱喂进去,说来也奇怪,那药丸刚送到嘴边,云菱呕吐的势态倒是止了一下,盛启才得以将药丸喂进去。
而当云菱含住药丸,然后咽下去后,她果然就不吐了。
“怎么回事?”盛启不喜反忧,因为他不明白云菱本好端端的,为何忽然发这病?
魅夜的回答很简单,直接跪地拜贺:“恭喜王爷。”
“混账……”盛启关心云菱的安慰,一时没反应过来,正骂魅夜间声音却猛然而歇。他那一双黑眸如黑色烈焰,仿佛能掉出火星子来。
“你说什么?!”盛启的声音此时有些粗哑,呼吸明显也不顺畅。如此失态的盛启,就像是杀猪的屠夫,忽然发现被宰了的猪复活了一般震骇而茫然。这样的盛启,不仅把魅夜惊呆了,更把云菱也看懵了。
而得不到回答的盛启,一手抓住魅夜的前襟,颇为粗暴道:“你说什么意思?!”
魅夜惊魂未定,又被碰了一脸的唾沫星子,但面前的人是他伟大的主子厉王,所以他不敢有任何怨言,于是毕恭毕敬而快速的回答:“王妃有喜了!”
盛启脑子嗡的一声震出惊天动地的音符,声音底气不足:“再说一次!”
“王妃有喜了。”魅夜依言重复。
盛启犹是觉得不足,厉声喝道:“再说一次!”
魅夜吸了一口凉气,保持丹田气劲充足,然后大声喊道:“属下说,王妃有喜了!恭喜王爷!”
魅夜本就是习武之人,此时气发丹田,如此一嗓子出去,那是整个王府之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不仅如此,就算是京都城中,那些习武高手,那些靠近王府之人,纷纷都听到了这一句喊声!
盛启冷厉的俊容绽放出第一缕亮光,紧接着是灼目之光。那笑容就像是黑暗的夜空,忽然绽开一道极光,亮得震人心魂,也让人由衷心折。
“说那么大声干什么。”盛启满心喜悦,还要得了便宜卖乖,这让魅夜有种苦笑不得的感觉。心说这明明就是您的意思——
但虽心有诽语,魅夜也不可能说出口来,只垂首抱歉道:“属下太高兴了,一时之间没控制住音量,请王爷责罚。”
“本王高兴,恕你无罪。”盛启明亮的黑眸微眯着,抱着云菱的手似乎很紧,却始终没有放太大的力气在她身上,生怕是抱坏了。
“谢王爷,至于养胎一事,想必刘御医比属下在行。”魅夜提议说明。
“光有刘御医本王不放心。”不想盛启却如此回答,他自有安排道:“这样,你与刘御医两人即日起负责菱儿的安胎事宜,不可有任何疏漏。”
魅夜一听这任务有些头皮发麻,倒不是他觉得安胎有问题,而且他诊得出云菱的胎像很稳,只要多加注意当不会有大碍。但是盛启的态度,和之后可能的举措,让他眼皮直跳。魅夜非常清楚,盛启盼望着有孩子已经不是一两天了。而这位威武的王爷,在遇到王妃之事时,常常变得不可理喻……
“属下遵旨。”但最终魅夜还是得接命,因为他没办法不接受盛启的命令,而且他确实很想帮云菱安胎。
紧接着刘御医亦到府上,未免出任何纰漏,刘御医亦是做了一番诊断,均是确定为喜脉却怀胎有三月余。盛启方命两人协助,在未来直至云菱生产,刘御医也被命住进厉王府。
很快京都城的人都知道,厉王府里的女主人,如今已怀胎。这一座沉寂了两年的王府,一直都没有被人忘却。如今因为这一道消息,更是再度名声如日中天。
人们奔走相告,说的话仿佛约定俗成。
“喂,张三,你知道不,厉王妃怀胎了,厉王爷有后了!”
“啊!王爷的伤好了?!”
“那必然,就算不好肯定也不会太严重了,否则怎么能怀上!”
“这倒是,这倒是!”
两年多前,当盛启退出朝堂自闭王府之中,人们都以为他伤得很重。但无论如何,他都是大盛的战神,所以他们相信他能够恢复。大家默默的祈祷,每次在拜神时,总忘不了加上一句:“请神明保佑我大盛厉王爷早日康复。”
那是质朴的感激,盛启为他们赢得了安居乐业的时间,他们也懂得感念这份恩情。所以厉王妃怀胎,不是厉王府的事,是天下的事。
那年冬天的血下得很大,但是却很温和。大盛各地粮食赋予,没有谁因为这一场冬雪而挨冻受饿。就算是乞丐,也早早的讨足了冬粮在破庙中过夜。就算没有足够粮食的贫苦人,也能每天在各地的某个粮铺,领到固定的两次热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