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横梁上的十字恨不得马上绷开绳子。焦急时,想起被黑衣大队用长刀架着抬走的时候的场景:“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呢?一着急怎么就容易忘事。”
这绳子虽无法用内力挣开,自己没有内力,也不会用。自从有了这不坏之身以后,以前没有的一切,现在一切都有了。
不再迟疑,十字坐直了身子,深吸口气,学着被长刀架着抬起的时候的姿势,用意志力将那股气流在身体运转起来。
片刻,在意志力的驱动下,十字果然感到自己身子逐渐热起来,他集中精神,凝聚起那股热气散出来。没过多久,热气变得灼热,就如烧红的火炭,明显可以感觉到周边热气腾腾。
炼药师过来了,每走一步,他就听到一次脚步声,十字忐忑不安的心就跳一次,他努力安抚自己,让自己保持冷静、保持镇定。
一步两步,开始上阶梯了,第一梯,第二梯,越来越近,时间越来越短。十字没看一眼,心里就紧张一次,又不能避开,他把视线移向别处,炼药师的身影和前进的步伐依然在视线里,无法避免,干脆不去把自己的注意力移到身上的绳子,而不是去注意他。
灼热的气流终于渗出体外,与紧勒的绳子一接触,在高温的烘烤下,绳子被气流侵蚀。又过了半刻,东西烧焦的味道扑鼻而来。
他暗想:成功了吗?那就太好了。
温度升高,十字此刻犹如置身火炉,体质的特殊使他感觉不明显,又有不坏之身,他不怕这么高的温度烧坏自己和脑袋。
那股烧焦的味道更大了,有点刺鼻。冥冥中十字感觉差不多了,这捆尸索虽不是普通绳子,也不是一般人的内力能挣断的。既然自己有金刚不坏之身,又何须怕这捆尸索,再者自己不是尸体,也不是一般的死士,弄断它不是很难。
他握紧了拳头,双手加胳膊用力,绷开。没使出全力,“噌”绳子断了,从身上滑落。他活动了胳膊,短时间没有动一下手臂不是很难受,好在恢复了自由。想伸懒腰已经没时间了,炼药师已经走到了门口,再不快点走或者藏起来又会被发现。
“发现?”他想到了什么,这个脑袋一紧张,刚才顾忌的事又忘了。直到滑落的绳子快从腿上掉落下去,十字的目光扫过这根捆尸索的时候才想到要做什么,该做什么?
但是接下来的一秒令他手足无措,他动了下身子,捆尸索已经落下去了。十字俯身伸手去抓,来不及,迟了。心想:这下糟了,绳子落下去被他发现,不就告诉他我就在这里吗?
下一秒更惊奇,就在以为绳子落下去会被发现时,十字紧张盯着绳子的一瞬间,它居然在半空停住了。不错,绳子被什么力量控制住似的,既然停在半空不动了。
门外的炼药师盯着指尖在控尸术驱动下,飘进来的烟气,烟气往屋里上空的什么地方飘,他的手搭在门上。
这里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不管是内力控制也好,还是邪术也罢,只有自己一个人。控制绳子停在半空的力量除了自己没有别人了,“难道是我?可以我没有内力,也不会使用内力。”
他不再迟疑多问,既然这股力量来自自己,岂不是更好,何乐不为呢?他试着集中精力把绳子往上移,接下来这个现场证实了他的想法。绳子确实在往上移,这股力量就是来自自己。
“嘎吱”门再次打开,炼药师进了屋,看着指尖飘动的烟气飘向屋里的上空。炼药师抬头一看,不禁愤怒地握紧了拳头:“该死,让他跑了。”
“药师找到他了吗?”黑衣队长带着队员赶来。
“跑了。”
“跑啦?”黑衣队长瞪眼道:“什么时候。”
“就在刚才。”
“刚跑?”他的话更惊讶。
“要是我快一步也许就能抓住他,还是晚了,哎。”他松手,控尸术的内力消散,烟气顿时也不见了。
药师重重的甩手,未停止运行的内力强劲散开冲击周围的摆设,桌、蹬给冲得“啪地一声倒地。”
“他怎么跑的?”
队长问话,队员忙着扶起桌子、凳子放回去摆好。
“就这么跑的,就这样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走,要是让将军知道,我这炼药师就离告辞的时候不远了。”
“我们太小看这家伙了,炼成死士还能自如地跑掉,也是我们太大意了,要是查仔细点,再看下空中上面说不定有抓住他的机会。”
“有机会也抓不到的。”
“为什么?药师这话怎么说?”
“这家伙是将军钦点的,将军看中的俘虏不一般,这家伙叫十字,天生体质特殊,怪不得将军会看中挑选他,拿他优先做死士。你也看到了,不论速度、力量、反应都不是一般死士可比的。那时倘若找到他,他必定会反抗,这打起来,连我这控尸术的内力和几股聚成的捆尸索都被没法,单凭数量迟早吃亏。”药师转身对队长道:“正岩呢?”
队长没答,队员先说:“他马上就到。”
队长说:“可惜已经晚了。”
“不晚。”
“难道还能抓住他?”
“对,正岩来了我们还有最后的机会,或者最后几个机会。我们抓不到、打不过,还怕正岩也打不过、抓不到吗?”
“是是是,我们也许不是对手,但是正岩来了,他的好日子就到了。”
炼药师望着头顶的横梁,举手运气,掌心的控尸术内力吸引,横梁的空气一阵波动、荡漾,绳子连同灰尘、木屑一起吸下来。他的目标是绳子,落下来时,绳子弹到他手里。他握着绳子一看,是两截。
黑衣队长上来道:“药师发现什么没有?”
“一根捆尸索对于他这种特别的死士或许不是很难,可这十根凝聚成的一根,而且粗了几倍的捆尸索他到底是怎么挣断的呢,我就想不明白了。”
“死士的药剂、控尸术、捆尸索都是药师你的杰作,你不会不知道呀。”
“我说了,我这个炼药师不是万能的,只管炼药、控尸和死士,很多东西我都不知道,也没有研究。就拿十字这个死士来说,我只能猜到力量、反应是怎么来的,因为其他死士都有一样的力量、反应速度,至于刀枪不入,甚至连我的控尸术、捆尸索都奈何不了他,只能说明有两个可能。”
“哪两个?”
“第一个嘛,这个叫十字的人由于天生体质优异,炼制死士时已经超过我的意料。”
“还有一个呢?”
“另一个就是方法错了。”
“药师也有出错的吗?”
“废话,谁都有出错的时候,我也不例外。但是我一向行事谨慎,一件事,哪怕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我都得琢磨好一阵,少侧几天,多侧几年,十几年也有可能,我是宁要质量不要速度。不然将军怎么可能把炼药和控尸交给我去做?”
“药师认为这问题可能出在哪里?”
炼药师没有太多精力计较这些问题呀,事情呀,也不是时候。“好了不说了,反正他是逃不了的,只有等正岩,他来了会有办法的。”
房子那面,十字靠在一块碑前听完了队长和炼药师的对话,“原来是这个炼药师奉将军之命把我们抓去炼制死士,我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你们,是你失误还是刻意?哪个将军又是谁,正岩是谁。他们炼制死士究竟是什么?”
自言自语问着:“等我出去了,这笔账我会留着以后慢慢算。”他打探四周,是没有人还是搜查的黑衣大队没有搜到这里来?
这里有两条路,后面一条转个弯向左边,前面那条路呢,也是宽敞大道,一个弧线跑过去不见了尽头。他绕过石碑,过去左转,对面有两扇大门紧锁着。这把锁用手扳开不是问题,十字走过去把住锁,要轮起拳头要砸下去时停住了:“这门紧锁着,不知里面是什么,还是通向哪里,我这么打开它不是时候。”
他回头看向那边那条一条弧形路线过去的路,于是回到了石碑前,向另外一条路走过去。当漫步走到弧线路拐弯处时,脑袋里蹦蹦跳起来,像有个东西在里面反弹着撞来撞去,随后脑子开始膨胀,又似什么东西充气快要撑满整个脑海,然后向外面膨胀开来,似乎随时随地都会涨大脑子膨胀出来。
十字双手抱头蹲下来,脑子里的东西停止膨胀,反弹的东西反而加快了速度在里面蹦达撞来撞去。
“这…………啊…………”
他双手紧按住脑袋两侧,试图减缓那个跳来跳去的东西,又试着集中精力像对付黑衣人用刀交叉架住他,和挣断绳子一样的场景对付脑袋里撞击的物体。许久之后,双手指的按压,还是集中精力的作用,脑袋里跳动的东西慢了下来,接下来脑海里又是胀痛,他抱紧了头,集中精力,使劲地想象脑袋中的一切物体可以停止:“这是什么?我怎么了,这东西怎么又来了。”
屡次试过之后再也不起作用,他干脆放弃了,那么多人、那么多武器、那么多邪术内力都不怕,为何怕这东西。大胆地让脑海的东西袭击,可是越不阻止,或者想法停止,那物体越是猛烈,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就看着石壁撞头。
说来这方法似乎起了作用,胀裂的疼痛有所缓解却没能停下来,这样也好,比继续痛下去要好一点。他忍着脑胀的疼痛,按着头沿着路边走。脑海里闪现出一段段记忆的碎片,他想起自己是怎么被抓来的,如何被关进将军府的地牢,是被一群鲁莽的官兵连着一大堆人群的俘虏,从试炼场的一处大门进来,押到了地牢。从将军府的进来至牢房全部过程、全部线路一一浮现在脑海中,闪现在眼前。
“我记起来了,什么都记起来了,我是被他们抓来关在这里的。可我明明丢失的记忆为何想起来了呢?难道就是拿着注入我体内的药剂吗?哈哈哈。”他笑起来:“他们想把我炼成死士却适得其反,让我有了新的力量、速度、反应,百毒不侵、刀枪不入,有了这金刚不坏之身。还让我想起了曾经发生的事,使我有了控制物体的能量,不管记忆还是我看到的一切,都能快速地记住背下来,呵呵,这等好事不正是别人做梦都想得到的吗?”
他傻傻地笑了,这是有意安排还是无意中获得。先不管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这些恩怨这些仇、这笔帐先记着,总有一天会一笔一笔地还回来要回来。记起了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事,他的脑胀疼痛慢慢退去,直至消失,按在脑侧的手松懈下来。他探望前面的路,一条水沟分开了这堵墙,墙与那边的楼阁隔开了一脚的距离,这里和那边走着明显差别,完全不同。
十字直起身子吸口气,踏过水沟到了楼阁前,上方三个大字醒目在出现在眼眸中~账本阁。他自言自语道:“账本阁,难道是记录抓来俘虏的数量和人员登记,还有哪些人做什么,分配到哪里都在这里了吗?肯定是这样,我的去看下,说不定有什么发现。”
他扫视周围无人之后,又回头瞧了几眼,两个红色的隶书引起他的注意。他往后走去,两个红色大字赫然醒目。
“禁地!”十字一口气读出来:“禁地,岂不是更好,没有人敢来这里,我也可以放开手脚地看下,查一下。不过还得小心为上,毕竟楚楚危机,禁地的危险也少不了。”
他返回去上去走到门前,这门是上了锁的:“有锁,我打开就是了。”他握着锁用力一扭,锁没动静,是锁太好了还是力道不够。他再握紧了锁,加了两层力道,也是一扭一拉,最后添上一拳砸下去。这锁总不会连铁锤之类工具都打不开吧?自己这双手不差与那类工具呀!
“咔”地一下响,锁开了,十字脸上一笑,取下锁进了屋。为了确保这门没了锁会引人怀疑,进屋前把锁挂在扣子上。
阁楼里全是书架,摆满了账本,七八排分成一字排开。他轻声轻步地路过一排看下书架,每个书架的账本大小不一、颜色各异、高低不齐、厚度不同,分了不同类别,每个类别记载一件事。数下来有七排,每个书架随机翻看了五六本,直到七个书架随机看过之后,不出所料,确实是记载这些抓来的俘虏,从哪里来、数量、分配、做什么、还有他们近几年抓来的人数。有些是炼药、炼尸、控尸、试验的结果和记录、方法等等。除了人数、分配、从哪里来,用来做什么,其余的不感兴趣,就不去看那些炼药呀、炼尸之类的账本。
放下手中的账本:“这些俘虏里面肯定有文花和阿力的,可是他们的记录在哪呢?”十字围绕七个书架的账本转了一遍又一遍,找了一次又一次,始终找不到文花、阿力他们的记载,“他们的账本会放在哪呢?”
这些是普通记录和试验的账本,文花和阿力一定不在记录和实验范围内,他们可能放在别处。扫描一遍整个账本阁,并没有其他搁置书本之处,或者特意地藏在什么地方,岂会轻易看到、找到。
十字努力回忆起与将军府所有人对话和听到的细节,这些人里面包括侍卫、官兵、黑衣部队、队长、炼药师,将军、将领。此时一个不起眼的细节浮现在脑海里,就是从地牢至授牌再到分配,进入洞口,他们三个人曾被侍卫打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