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眼的女魔头听罢,和身旁的大个子对望一眼,然后扭动着腰摆,上前谄媚道,“大殿主剿灭叛徒,为黄泉道尽心尽职,尊上不但褒美,还特赏栩枫为殿主,我等自然也要来恭贺呀。”说完又朝栩枫扭去,搭着俊生的肩膀,魅声道,“啊呀,倒是看不出来。不论是繁楼,依画,还是大殿主,你都很会伺候嘛。”
“是啊。改明儿,也记着传她两手?”临疆虽无动作,却讪讪帮腔,“啧啧,本座早就想,有时,当个小白脸也挺不错的。”
栩枫含着笑,视线划过二人的脸,移到北乡面上,见他冷着脸对自己点头,便立即垂下眼,轻嗤一声,端起几案上的酒壶,递到钟卿面前,敛颜道,“拿去。”
“干什么。”
“不是来给大殿主道喜吗?还不去敬酒?”
“你!”嘴角微微抽动,碧绿的眼瞳散发出凶恶,“好小子,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对本座说话!”
俊生闻言又一声嗤笑,回道,“自然是尊上。”
“嘿,尊上,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若不是看在北乡面上,凭你也能上位做个殿主?”
“确是大殿主保举,栩枫感恩不尽。可栩枫却不知,”栩枫顿一顿,朝钟卿迈进一步,直对着她的眼道,“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敢在这北冥殿里,当着大殿主的面,这般无礼。”
“臭小子,本座今日……”
嘭!一记敲击桌面的闷响,打断了钟卿的话,也送来了北乡的冷言,“你想做什么?”
钟卿心里一震,赶紧转身辩解,“大殿主,这小子太放肆,若不管教,日后,只怕连您,他都不放在眼里。”
“哦~。难道你来道喜,不该给本座敬酒吗?还是你觉栩枫无法与你比肩,所以,想当本座的面,给他来个下马威,也顺道……掌本座的脸吗!”说着,又重重拍了桌面,“放肆!”
“钟卿不敢!”嚣张的气势瞬间弱到极致,连身体都被唬得躬下,“钟卿从来都尊敬大殿主,万不敢有一丝怠慢。”接着小心翼翼地上前,面带凄凉道,“钟卿也是为大殿主着想嘛,若人人都敢以下犯上,那大殿主您的威严何在呀。”
‘哼,说得就是你自己吧。’北乡心中暗斥,接着把手里的杯子往钟卿方向一摆,淡淡道,“既然知道,那你就该后辈好好做个榜样。”
‘好你个栩枫,你给本座等着,早晚要让你尝尝被人羞辱的滋味。’心中虽是愤慨,但面上仍装作笑意盈盈的样子,取来栩枫端着的酒壶,趋步来到几案前,为北乡满满斟上一杯,捧到他面前,迎奉说,“钟卿敬大殿主,愿大殿主扬威八面,来日再立大功。”
北乡瞅去一眼,皮笑面不笑,伸手接过酒杯,一口饮尽,接着放到几案上,看着空空的杯底又道,“就你一个?”
“啊哈哈哈,”临疆立即会意,三两步跨到座前,蹲身为北乡重新满上,端起杯子递去,“临疆亦祝大殿主无往不利,为我黄泉道披荆斩棘。”
“好。”北乡接过杯子,仰头饮下,然后指着一旁的座位招呼,“既来贺喜,就请入席吧。”
“谢大殿主。”二人拱手应和,碎步后退,等坐到副手位上,才又露出气结的恶容。
“呵呵。不想大殿主座下,还有这等人才,本座真是眼拙。”方才那一出,重华看得着实过瘾,到现在,都面带玩味地瞅着栩枫直瞧。
北乡听来,心中忽泛起不快,于是一把将重华拉来怀里,捏起他的下巴对上自己,皱眉低哼,“怎么?你喜欢?”
“呵呵……”重华笑得甜滋滋的,“有大殿主这样扬威八面,无往不利的人在,重华,还能看得上谁呀。”
“哼。你也想坏我的规矩?”
“不敢,不敢。”重华优雅地坐正,又优雅地取来酒壶,为北乡斟满,送到他的唇边,展起极尽魅惑的笑容,柔声道,“大殿主请。”
不止秀眉丝目的容貌令人心醉,连嘴里喃喃的轻音都让北乡一阵酥麻。哎,这人就是老天专派来克他的吧。北乡心头悄悄念下这句,随即凑上杯沿,由重华‘伺候’着让酒流入咽喉。
接下一段时间倒算得上太平,栩枫与昔日同僚把酒言欢,座上北乡与重华不时言语嬉笑,而另一边的百狱殿,千勠殿一众亦似被感染,互相推杯换盏,享受起难得的松弛时光。
当然,也有不高兴的。
一口豪饮后,临疆趁着醉意渐起,开始抱怨连连,“哼,还说要给那小白脸点颜色瞧瞧呢,如今可好。本座就不该听你这丑妇的话。”说完,又灌下一杯。
旁座的钟卿怎能服气?立马和他杠上,“你也敢说我?你刚才不是屁颠屁颠的要来!”
“怪我?北乡一放话,你连个屁都敢放。你让我怎么接?”
“你!”
“不是吗?那你再去整整那小白脸啊。别只会在我面前扯嗓子。”
“我……”钟卿被他堵得慌,眼神不停左右挪动,终发现自己的酒杯未满,便借机朝一侍从发泄,“看什么看,倒酒啊。”
“是是。”侍从心中一凛,赶忙上前斟满。
钟卿拿起杯子,往嘴里灌下一大口,又向几案上狠狠一敲,瞪着栩枫愤愤道,“走着瞧,别以为现在傍上了北乡,就能有好日子过。”
“嘿,现在不傍着北乡,才没好日子过吧。”临疆又来取笑,“小心,别成了第二个绯烙。”
“本座哪像他。”钟卿不但不紧张,还立马落井下石,“也不看看,自己有多大能耐,就敢跑去做叛徒。哼,纵是死了也活该。”
“哈哈哈,也是。放着好好的殿主不当,非要去投敌。”这位也是同一货色,“好了,现在投敌不成,倒先把鬼戎殿让与了北乡的小官。”
“就是。哎?”钟卿突然想到了什么,竟又露出一丝期许,转而对临疆阴笑道,“你有没有想过,五焚殿之后,又会交由谁来统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