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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水落石未出

全聚德烤鸭店的一个单间内,我一边啃着香喷喷的烤鸭酱饼,一边听老孟说起了他和乔源两人重续前缘的经历——

原来,自从老孟去年遭遇了那场倒霉的官司之后,因无钱偿还巨额赔付,不得不连夜驾车潜逃,所借乔源的48万元也就不了了之。但乔源也非易与之辈,没出三个月,他就已经查出了老孟躲藏在外省的那个详细地址。但乔源并没有对当时穷途末路的老孟落井下石,而是委托当地一位曾受过他帮助的企业家客户照料老孟夫妻二人。

在那位客户的暗中扶持下,隐姓埋名的老孟重出江湖,接连协助那位客户调查办理了数桩难解的知识版权纠纷案,最终帮他追回了高达近千万元的经济损失!就在上个月,老孟怀揣自己赚到的一大笔钱回到栈海,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乔源打了个电话……

“原来这次从调查郭同志的行踪到最后把他们一网打尽,全多亏了您的鼎力相助呢!”我终于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由衷地赞叹了老孟一句,接着招呼乔源道,“来,我们两个以茶代酒,敬老孟一杯吧!”

“别别别,这我可担不起!”老孟急忙伸手阻止了我们,“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乔源帮了我,现在我付出这点儿回报完全是应该的。另外说实话,这件事我办得也不算漂亮。刚开始都挺顺利,可弄到最后,却遇到了点儿意外,还连累老乔受了伤……”

乔源听后摆摆手,并不介意地说:“没关系。尽管你联系的那些弟兄直到最后都没有露面,但通知的那些警察来得还算及时,总算是没误了大事。”

“通知警察?通知什么警察?”老孟有些疑惑地问。

“咦,难道说那些赶到事发现场救我们的警察不是你找来的吗?”

“怎么会是我找来的呢?别忘了我还在公安局里挂着号呢,哪能去干那种自投罗网的傻事儿!”老孟大摇其头道,“说起这事儿,我一直还想问你是怎么搞的呢。我们把孙长先的孙子救出来之后,马上赶到你说的那个半山腰,没想到现场呼啦啦冒出一大堆警察来,吓得我和弟兄们猫在玉米地里,一直到你们都被押走了才敢露面!”

“原来如此!”乔源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今天他所请“援军”的失踪之谜总算是有了答案。可他接着又若有所思地自语道,“今天打电话报警的人既不是你、又不是我,那他到底会是谁呢?”

“会不会是孙长先?”老孟推测道。

“应该不会,他们一家老小当时可都落在郭同志手上呢。”

“那就是老村长?再不然就是……他们内部人反水?”老孟继续推测道。

我可不想再为这件已经过去的倒霉事儿费脑子了,便开口劝阻道:“好了好了,别猜闷了,我们当时闹得动静儿那么大,也许是哪个不相干的过路人看到了见义勇为呢!”

听我都这么说了,乔源和老孟才不太甘心地住了口。

饱餐一顿之后,我们走出了酒店大门。分手之前,老孟用略带遗憾的语气对乔源说:“老乔,这次我没能把你托付的事儿办漂亮,等下一次咱再补齐啊!”

乔源笑着摆了摆手:“这次差一点儿都玩儿出了人命,这种事儿咱最好别有下一次了!”

“那是那是!我也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老孟闻言改了口,接着扭过头来对我大发感概道,“晓萌,听说乔源是为了保护你而受了伤。听老孟我说一句话吧——我这一辈子也没遇到过像乔源这样有情、有义、有担当的男人,他对你更是一片真心,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他呀!”

“放心吧老孟,他现在还欠着我不少‘债’呢,我是不会轻易让他从我身边逃掉的!”我面带羞赧地应道。

夜幕低垂,远看大海水天一色;暮然回首,小城早已万家灯火。送走老孟之后,我和乔源依偎在一起,在海滩上流连、漫步,尽情享受这静谧而温馨的美好夜色。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的话题又慢慢从云端转回到今天发生的案情上。我长吁了一口气,欣慰地说:“乔源,没想到你的手机录像和车载录像起了这么关键的作用,看来这次郭同志和侯院长一时半会儿不用想从拘留所里出来了!”

“你也不要太乐观了,”乔源不动声色地说,“在前面发生的这两起事件中,郭同志虽是主谋,但毕竟他都没有亲自动手,经过运作,他是完全可以找到几个手下人来替他顶缸的。我们必须趁他还没有恢复自由的时候,把接下来的调查抓紧时间完成。”

“事情到了今天,你总该把一些还瞒着我的事说清楚了吧?”我有些不满地问,“说好我们两个一起去剥郭同志画皮的,结果许多事在发生之前,我还是被你严严实实地蒙在鼓里的,你说你到底什么意思吗?”

“对不起,晓萌,”乔源态度诚恳地说,“有些事情不是我不想提前告诉你,而是怕说了之后风险太大,说实话,你这个人好是好,就是性子上有点儿……算了,不说了。”

“有点儿什么?”我见乔源说到这里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知道下面可能没什么好话,但出于自尊,还是有些恼火地追问道,“说,大胆地说下去嘛!”

乔源被我问急了,在一旁吭吭哧哧地想词儿。正在这时,我们刚好走到栈桥左侧的那片沙滩上,我触景生情忽然想起一件事,便顾不得继续难为他了,忙问:“对了乔源,你还记得我们两个月前曾经在这里见到过那位跟沈奶奶长得很像的老人吗?没想到她竟然会是郭同志的母亲!不知当她听说自己的儿子进了拘留所时,心里会作何感想呢?”

乔源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我想她现在心里肯定会很难过的。”

“自作孽、不可活。”我严肃地说,“谁让郭同志既来害我们、又去害孙大叔他们一家呢?对了,说起孙大叔,也不知他现在的伤势怎么样了?”

“听骨伤医院的大夫讲,好像是小腿胫骨被打断了。”乔源微微皱眉道,“幸亏没有生命危险,不然郭同志做的孽可就更加深重了。”

“他们的孙子怎么样?”我关切地问,“老孟在从郭同志手下的手中抢夺孩子的时候,没把人家孩子给吓着吧?”

乔源淡然一笑:“还好,农村的孩子没那么娇贵。老孟中午的时候还跟我自夸呢,说当他把孩子交还给孙旺夫妇的时候,那孩子还摸着他的光头舍不得放手呢!”

我放心地点了点头,接着叹道:“没想到孙长先一家老小都因为隐藏沈奶奶而遭此一劫。对了,你今天一早就带我去那间储藏室屋顶上藏着,还说过‘这座储藏室正是他们此行的最终目的地’一句话,你是不是早就判断出沈奶奶曾经藏在过那个地方了?”

乔源轻轻点了点头:“没错儿,其实当我们第一次在果林中发现那间储藏室、而孙长先又极力阻止我们前往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出了这个基本判断。当然,这个判断最终还是孙长先夫妇在郭同志威逼下亲口承认隐藏沈奶奶的事实、以及我们发现土炕下的地道之后才最终得以确认的。”

听到这里,我颇为感慨地摇了摇头:“我们去崖前村是为了找孙长先追查旧油画的事儿,没想到旧油画没查到什么线索,却意外发现了沈奶奶的行踪!这可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意插柳柳成荫’呀!”

乔源停了片刻,沉吟道:“这话也不尽如此,据我推测,沈奶奶和那几幅旧油画之间,应该也有着我们还不知道的某种联系。”

“对了,我想起来了!”经乔源这么一提醒,我头脑中记忆的阀门忽然被打开了,“我记得沈奶奶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可恨的石川,他还想抢走雅尼克的画……’”

“哦,你当时没问沈奶奶,石川秀行当时想要抢走的是一幅什么样的画吗?”乔源眼前一亮,饶有兴致地问道。

“我问了,可惜沈奶奶什么都没告诉我。”

“哦,这样啊。”乔源的眼光又慢慢黯淡了下去,“如此看来,关于这件事的调查确实不能一蹴而就,我们还得慢慢理顺思路才行啊……”

我又把话题拉回到沈奶奶的身上:“现在我们已经知道,沈奶奶住在那个储藏室里是为了陪伴已逝的爱人丁凯东,可既然她现在也不在那儿了,那她到底又去什么地方了呢?还有,我们昨天晚上在丁凯东墓前见到的那个鬼影又是怎么回事?”

“其实这个问题嘛,答案反而挺简单。”乔源说完这话,反问我道,“今天我们在那块墓碑前跟郭同志的手下打斗的时候,你有没有注意到墓碑上新写下的一行字呀?”

“新写的字?”我有些疑惑地摇了摇头,“当时光顾着打架了,谁还有心思去看墓碑上有没有什么新写的字呀?”

“这就是了!”乔源不无得意地说,“其实那行字写的确实不算醒目,不光是你,连孙长先、郭同志他们也都没注意到呢!但当我被人打倒在地的时候,一仰头却意外地发现了那行字,相信只要你看过了它,马上就会猜到沈奶奶的下落的!”

“真的?”我有些不敢相信地说,“没想到你的侦探水平已经达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居然在挨揍的同时还能发现新线索呢!”

“怎么,你还不相信?”乔源有些神秘地笑了笑,“不过,你看后也许还真猜不出呢,不如就让我来告诉你吧,那行字写的是……”

“停停停!”我忽然感到自己的智商受到了质疑,赶紧挥手阻止了乔源的揭秘行为,“你先不要说好了,反正我们明天一早就要再去那儿一趟,到时候,就让我自己来揭开丁凯东墓碑上的秘密吧!”

第二天一早,我和乔源坐在他借老孟的那辆长城越野车上,风风火火地赶往崖前村。汽车后座上,规规整整地放着一个我特意用红缎裹起来的小银箱。乔源一边开车一边问:“晓萌,你真的决定把这个小箱子埋到那个坟墓里去吗?”

我回头望了一眼那个蒙着红缎的小银箱,幽幽地反问道:“让丁凯东和他的三十七个兄弟六十年后在地下重逢,你觉得目前还有比这更好的选择吗?”

乔源点点头不再言语了,我也没有再说别的话。其实,对于这个小银箱的处置,并没有我刚才说的那么轻松,这应该算是我颇费周折之后的一个无奈之举吧。

回到栈海这几天来,我曾先后去过了民政局、烈士纪念馆、甚至是市委统战部等处,希望为这个满载着英灵记忆的小箱子谋得一个合适的归宿。可惜呀,因为年代过于久远,那些部门的工作人员们除了听到我的口述之外,都没有办法找到任何档案或历史资料来证明我所言非虚;可能会知道这件事的老同志也都已不在人世了。最后,市委统战部一位工作人员无奈地对我说,还是由我来暂时保管这个小银箱比较妥当,等他们找到了相关证明人或证据之后,会在第一时间联系我的。

你们现在都找不到答案了,我还指望今后会有意外的发现吗?唉,那段本不应该被后人遗忘的历史、那些本不应该被后人遗忘的先烈啊!我忽然觉得有种想哭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