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千万不要得罪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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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唰啦,唰啦,有一个小矮人跟在我们的后面

还好我们坠落时,奶奶已经降低高度,距离地面不到十米了。要不,我们两个非摔断骨头不可。

奶奶马上就变回一个人爬了起来。

她在一片草丛中找到了我。

“蛋蛋,你没有摔坏吧?”

我抓住她的手,捂着屁股,龇牙咧嘴地站了起来:“没摔坏,就是屁股摔麻了。”

真的,不是装的,我连走路都是一瘸一瘸的。

奶奶让我走在前面,她背着那个大登山包跟在后面。

一边走,她一边唠唠叨叨地说个不停。她话这么多,我猜她是为了掩饰刚才在天上的失态,毕竟出了那么大的一个丑。“蛋蛋,告诉你一个笑话吧,奶奶刚才掉下来的时候,是屁股先着地的。咔吧!你猜奶奶坐到了什么上面?一根树枝上面?不是。一个土坷垃上面?不是。一只刺猬上面?不是。是一个装饼干的大铁盒!咔吧!奶奶一屁股就把它给坐瘪了。你说,谁会把一个大铁盒藏到这片草丛里呢?可把奶奶给害惨了,奶奶的屁股到现在都是麻酥酥的,一点知觉都没有……”

唉,她说这话时,我要是停下来,察看一下她的屁股后头就好了。可我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会发生那样叫人笑掉大牙的意外事故?

再说,我的耳朵当时都被一个特别的、神秘的声音吸引住了。

唰啦,唰啦……

就像有一个小矮人,用一对小胳膊扒开齐腰深的草丛,悄悄地跟在我们的后边。

我回头朝奶奶的身后看了一眼,没有什么小矮人。

“你看什么?”

奶奶在我的后脊梁上推了一把,我只好又转过身来朝前走。

我一边朝前走,一边继续竖起耳朵,去捕捉那个声音。它又来了,唰啦,唰啦……确实是有一个“谁”跟在我们的身后,它距离我们相当近,我感觉它就在奶奶身后不到一米远的地方。不会是一条大鳄鱼吧?

我忘记鳄鱼是生活在河里的了,吓得一激灵站住了。

埋头走路的奶奶差点儿没把我撞飞。

“哎呀,蛋蛋,走得好好的,你怎么说停就停下来了?”奶奶站住了,皱起眉头冲我埋怨道。

“奶奶,你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没有?”

“没有啊。”

“有一个奇怪的声音,一直跟在我们的身后。”

“我怎么没听见?”

我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当然听不见啦,你头上套着一个大头盔哪!”

奶奶连忙把头盔和防风目镜摘了下来,挂到了登山包的边上。然后她站在那里,偏着头,侧着耳朵,眼睛朝上一翻一翻的,做出一个“我要开始听啦”的姿势,但是被我制止住了:“哎呀,奶奶,你这样听是听不见的。你要走路,才能听得见!”

我拽着奶奶的袖子,拖着她朝前走。

“你听到没有?”我问奶奶。我听到了,那个唰啦,唰啦的声音又出来了。

“嗯,是有一个声音。”奶奶也听到了,她故意走得很慢,用两只耳朵很用心地去听跟在后面的那个声音,还这样评价道:“怎么听上去,像是有人握着一把大扫帚在扫地哪!你听,唰啦,唰啦……”

这可真是一个奇怪的声音。

我们走,它也走,我们停,它也停,就像是在跟我们玩捉迷藏。

“算了,蛋蛋!不管它是谁,我们都没有时间跟它玩了。”奶奶首先失去了耐心,她挥动着胳膊,催我赶快走出这片草丛,“今天提早降落了,离目的地还有三站路哪!三站路,三站路,我这么胖,又背了这么大一个登山包,这不是在强迫我减肥嘛!”

什么提早降落,明明就是失事坠落嘛。

我本来想揭她的短的,但感觉到一股火气正在从她的两个鼻孔里嗤嗤地往外喷,我决定闭嘴。这种时候,还是乖乖地走路比较好。

我们正在顺着一条不那么显眼的小路朝坡上走。

我抬头朝上看了一下,发现这会儿我和奶奶正走在一个巨碗的底部。这大概是地陷形成的一个大坑吧,它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四周被一圈岩壁围着。这圈岩壁有一个半大人那么高,不算太陡,我都能爬上去,但奶奶肯定爬不上去,除非她变成一只猫飞上去。大坑的上面,三面是密密匝匝的杂树林,一面是绿色的、那种编得像渔网一样的铁丝网。从铁丝网的那一头,传来了小孩子们的吵嚷声。不用说,那一定就是我们刚刚引起轰动的小学校的操场了。

“奶奶,我们这是掉到什么地方来了?”

我这么问,是因为我完全迷失了方向。这座小城,我已经很熟悉了,可我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它紧挨着胡萝卜巷小学,又有那么多的树,那就应该是鹦鹉螺公园的后山了。”

“奶奶,等我们走出这个大坑,你能找到姨婆家吗?”

“能!奶奶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找得到。别忘了,奶奶可是在这里长大的。不过,那时它还是一个小村庄……”

“大熊说你小时候叫胖丫。”

“我小时候的外号多了,一大堆,反正没有一个好听的。咦,蛋蛋,你怎么不摘一个酸浆果尝尝?你看,它们都熟透了,管保个个都甜得要命。”

“奶奶,你说的是这个吗?”

我从草上摘了一个下来。它看上去,更像是一个鼓鼓囊囊的小纸袋。我把小纸袋剥开,哈,里面是一粒圆圆的小黄果子,有小番茄那么大,长得也和小番茄差不多,表皮光光亮亮的。我闻了闻,有一股甜得腻人的香味。我把它放到嘴里,轻轻地咬了一个小口子,噗,甜甜的汁水溅了我一嘴。不过,和小番茄不一样,它里面是满满一包的籽儿,吃起来,好像是一包嘎吱嘎吱响的砂糖。

“我们小时候管它叫姑娘。”奶奶也摘了一个吃了,“是不是好吃?”

好吃,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野果子。

我一连摘了七八个,剥掉皮,全部塞到了嘴巴里,含混不清地央求奶奶:“拿拿,我们再多西一会儿好吗?”

“好啊好啊。”奶奶笑着点了点头。

这个巨碗里,长得都是这种酸浆草。奶奶不说,我还没注意,可是给奶奶这么一说,我发现几乎每一棵酸浆草上都挂满了小灯笼一样的小果子,就是吃上一整天,也吃不完。

这时,从巨碗的顶上传来了一个愤怒的声音:

“啊,你们在偷吃我们的酸浆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