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朝廷内外,空气沉默;沉默里积聚了浓郁的国破家亡的气息。刘秉忠、董文忠与谢太后和陈宜中、宋京分宾主而坐。刘秉忠说:“大元皇帝的招降诏书你们看过了。”
陈宜中和宋京说:“拜读过了,拜读过了!”
刘秉忠道:“我三路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临安旦夕可破。是我大元皇帝有好生之德,不愿意看见临安百姓举城涂炭,才不远数千里派我等前来招降。你们要好好体会大元皇帝的圣意。”
陈宜中和宋京一脸的尴尬。宋京说:“嘿嘿,这个,这个,能不能换个说法?”
刘秉忠问:“阁下是什么意思?”
宋京说:“议和,议和。”
刘秉忠大笑起来。
宋京与太后对视。
刘秉忠止住笑道:“投降,就是投降!”
太后说:“这……我宋室300余年,也称得上是泱泱大国,焉能无条件投降?希望贵国也不要逼人太甚,更不要赶尽杀绝!”
刘秉忠说:“太后的条件是什么,本使臣可以代为转达。”
太后说:“贵国应允许我宗庙社稷存续,能不能像绍兴和议那样,对贵国称臣纳币?”
刘秉忠说:“怕是不行。不过,我们的大元帝师就在伯颜元帅大营,你们也可以派使者向他们陈述。”
太后等三人说:“好好。这样最好。”
刘秉忠说:“不过要快。我们的大军如果攻进临安,这座宫殿将与整个临安玉石俱焚!”
宋京说:“一定一定。”
刘秉忠说:“我还想看看我的老朋友——郝经。”
宋京说:“啊,对对对,这都是奸臣贾似道所为,我们正准备将贵国使臣郝大人礼送回国呢。”
宋京引刘秉忠和董文忠走进临安馆驿。董文炳正在院子里打拳。董文忠叫了一声:“哥哥!”
董文炳停下拳路看一眼董文忠,惊讶。董文忠又激动地叫了一声:“哥哥!你不认识我了么?”
董文炳说:“八弟!”
董文忠说:“哥哥!”
兄弟二人抱在一起,眼泪汩汩而流。董文炳松开董文忠对刘秉忠说:“刘大人!您可是见老了!”
刘秉忠说:“16年没见了,还能不老?你没看看你自己,看上去比你文忠还显老多呢!”
董文炳说:“我是在这儿憋的。你没看见郝大人呢,他可真像是个老头子了!”
听见声音的郝经出了上房,又惊又喜:“刘秉忠?董文忠!哎呀,你们可来了!”
刘秉忠看着郝经念道:
“霜落风高恣所如,
归期回首是春初。
上林天子拔弓缴,
穷海累臣有帛书。”
董文炳问:“噢?你们见到了那只大雁?!”
刘秉忠道:“是一个河南的老百姓得到的,通过地方官转到了大都,皇上看了你的诗,眼睛都湿了。他惦记着你呀!”
郝经朝北跪下激动地叫了一声:“皇上!”
刘秉忠说:“皇上让我和董将军来接你回去。”
郝经说:“回去,回去!这就回去!你等着!”他进到屋子里,取出了那张金牌,站在院子里喊了一声,“弟兄们,我们回家啦——”
他的十人使团只剩了六人,大家从各个房间奔了出来,一个个蓬头垢面,喜泪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