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似道府。文天祥领着两个亲兵在相府门外下了马,大步朝里闯。门上的守卫拦住他:“站住!”
文天祥说:“我要面见贾丞相。”
门官说:“那也得讲点规矩,通个姓名,我们好往里回一声。”
文天祥说:“我叫文天祥!”
门官说:“你等着,我得看看相爷有没有工夫,有没有好心情,想不想见你?”
文天祥推开门官,说:“闪开,我有急事,他不想见也得见!”他带着两个亲兵往里就闯。
门官喊道:“站住,这是宰相府,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文天祥头也不回地往里走。门官对卫队头头说:“你还不快点儿拦住这个小子!”
卫队头头道:“他是文天祥!”
门官问:“文天祥干什么吃的?”
卫队头头说:“你自己去问他吧。”
门官一跺脚追上去;当他追过文天祥的时候,回头朝文天祥喊了一嗓子:“姓文的,你等着,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时,在贾似道花厅里,贾似道正同宋京议事,显然是卡壳了。门官跑了进来:“相爷,相爷,有个叫文天祥的愣小子闯进来了,谁也拦不住啊!”
贾似道愣了一下:“文天祥?他来做什么?”
宋京说:“快快有请文大人!”
门官愣住了,看着贾似道。贾似道说:“快请啊!”
文天祥一步跨了进来:“文天祥参见丞相!”
贾似道格外热情地说:“哎呀呀,文大人,什么时候到京城的?快快请坐!”马上吩咐,“上茶!”
文天祥也不坐,说:“不必了,我想问问丞相,你看过忽必烈的《讨宋檄文》了么?”
贾似道说:“看过了。”
文天祥问:“有何感受?”
贾似道说:“大放厥词,一派胡言!”
文天祥问:“檄文里说丞相曾派宋京宋大人跟他议和是怎么回事?你把他的使臣扣押起来,又是怎么回事?”
贾似道说:“哎呀,我不是说了嘛!大放厥词,一派胡言!”
宋京说:“对对对,即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呀!”
贾似道说:“不仅如此,这也是胡虏施的离间诡计。”
宋京说:“对对对,忽必烈知道我们相爷是干国忠良、退敌的能臣,于是就想出这么一个离间计来,让我们宋国君臣互相猜疑,不能一心抗击。他们好有机可乘。”
文天祥说:“说得好听,恐怕是无风不起浪吧?”
贾似道问:“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文天祥说:“你心里清楚!”
贾似道说:“文天祥,我敬重你是个忠臣才对你恭敬有加。你可不要不识抬举!”
文天祥说:“如果你真的像忽必烈檄文所说的那样,我被你抬举,就是奇耻大辱!”他转身就走。
宋京问:“哎,文大人,你要去哪儿?”
文天祥头也不回地说:“我要面见皇上!”
宋京说:“文大人,有话好商量,皇上圣体违和,你不要打扰皇上!”
文天祥根本不理他们,径直而去。
贾似道捂起了下巴:“哎哟,我的牙又痛了!”
宋京说:“相爷,你现在不能牙疼,你得马上进宮见贾贵妃娘娘,不能让文天祥在皇上面前把我们的事捅出去呀!”
贾似道说:“对,快快,快去给我备轿!”
皇宮门外,文天祥在门口焦急地来回走着,贾似道的大轿赶来了。大轿落下,贾似道捂着下巴从里边钻出来,迈步便朝宮门里走。侍卫们见是贾似道,都点头哈腰地让他进去。
文天祥见了也要进门,侍卫上前拦住说:“文大人,你要干什么?”
文天祥说:“我要面见皇上,有要事奏告!”
侍卫说:“不是进去给您请旨去了么?您得等!”
文天祥说:“等?我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
侍卫说:“这我管不着,等一会儿,皇上要是召见,您直接问皇上好了。”
文天祥说:“我要奏的大事关系到宋国的存亡绝续!你们闪开,让我进去!”
侍卫们把刀抽出来挡住文天祥说:“大胆,你想闯宮么?那就是死罪!”
一个太监走出来说:“慢着!”
侍卫们收刀退后。文天祥问:“公公,皇上要见我么?”
太监道:“文大人,您先在朝房等一等吧,皇上这会儿吃了太医给开的药,刚刚睡下。我没敢惊动圣驾。”
文天祥一跺脚,亢奋地喊道:“睡下了,睡下了!整个京城都睡下了,整个宋国都睡下了!朝野上下都在醉里生,也将在梦里死!忽必烈的蒙古弯刀都朝我们的脖子砍来了,他、他、他还睡下了!”他发出一阵悲凉的笑,朝着朝房走去:“好,我等,我等,但愿我能在见到忽必烈之前,先见到皇上!”
侍卫愣愣地问:“他,他这是怎么了?”
太监摇摇头说:“大概是等急了,气迷心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