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八思巴的临时住所前,黑乎乎的夜色中,忽伦郡主走到八思巴居所的门口,失烈门拦住她:“站住。”
忽伦郡主说:“你干什么?”
失烈门道:“王爷有令,任何人不许接近八思巴法王。”
忽伦郡主道:“闪开,我就不是‘任何人’,我是忽伦郡主!是姑父和姑妈的心肝!”她推开失烈门要进去。
失烈门一出手将忽伦郡主拉退数步。忽伦郡主抽出刀来便向失烈门砍去,失烈门躲过,说:“忽伦,你不要胡来!”
忽伦郡主道:“失烈门,你要是不闪开让我进去见见八思巴,我就把你的胳膊卸下来。”
失烈门也抽出刀来说:“我说过了,任何人不许接近八思巴。”
忽伦郡主挥刀直取失烈门,失烈门架开,二人格斗。
八思巴走出门来道:“你们住手。”
失烈门跳出圈外。八思巴道:“王爷不是下令不许任何人接近我么?现在是我接近她。”失烈门犹豫。八思巴走向忽伦郡主问:“忽伦郡主,你找我有什么事?”
忽伦郡主道:“我是想当面看看你是不是吓出了毛病!”
八思巴口念六字真言。忽伦郡主说:“你少跟我念经!你说说,你为什么有水草的地方不去,非要进沙漠里渴死、饿死不可?”
八思巴道:“死有什么?你知道《阿陀罗经》么?”
忽伦郡主道:“不知道。”
八思巴说:“人死了,只要他生前积德行善,就会被接到西方的极乐世界,那里有琼楼玉宇,莲池中宝莲盛开,到处是奇花异卉,鸟语花香。人死后,人的灵魂飞升到那里,有仙人歌舞奏乐,衣食供养。你看过寺庙里阿弥陀佛手托莲台的金像么?那就是阿弥陀佛亲自接死者灵魂去西方极乐世界之后给死者安置的座位,莲台根据人活着的时候修行的程度,分为九级。所以叫做九品莲台……”
忽伦郡主忍不住哭了:“完了,他整个人全吓傻了!”不待说完,便跑开了。
夜间,在阿里不哥的居所内,活佛的大弟子对阿里不哥说:“八思巴的萨迦派对人声称,他们愿意归属蒙古大汗。可是,在大汗南征这样的关键时刻竟然袖手旁观,足见其归附是假,想借大汗的声威领袖吐蕃是真。今天,八思巴拒绝为南征大军征集粮草,就是公然与蒙古汗廷作对!”
阿里不哥问道:“什么?八思巴拒绝为南征大军征集粮草?”
大弟子道:“我师父是大汗亲封的黑帽子教主。征集粮草之事,义不容辞,师父让我来向七王爷主动请缨。”
阿里不哥道:“活佛答应为南征大军征集粮草?”
大弟子道:“还要民夫支持响应。”
阿里不哥冷冷一笑说:“忽必烈,我看你这回还有什么话好说!”他说罢往外就走。
在忽必烈营帐,阿里不哥对忽必烈说:“四哥,我听说八思巴不肯合作,也为你着急。找了白教二世活佛,他马上答应回吐蕃,说服各派领主,令他们按四哥的规定征集粮草,保证南征大军顺利通过吐蕃地区!”
忽必烈愣了一下,问:“噢?他能行么?”
阿里不哥道:“他说了,如果征集不来粮草民夫,甘愿以军法从事!”
忽必烈道:“那,这件事就交给活佛去办吧。”
阿里不哥道:“你是大军统帅,你自己跟他说吧。”
忽必烈说:“好。”
阿里不哥问:“八思巴呢?”
忽必烈:“嗯?”
阿里不哥道:“先不说吐蕃黑教的事情与他有关无关,只这次拒绝支应南下大军一件事,就足以砍他两个脑袋!”
忽必烈道:“也许他确有难处。”
阿里不哥反问:“白教活佛为什么就能够办到?”
忽必烈道:“好吧,只要白教活佛能征集到大军的粮草,我对八思巴撤职拿问!”
阿里不哥语塞:“这……好吧。我就等!等着你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