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旅游地图重走长征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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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若尔盖唐克

幻影中追问:黄河的天在哪里?

我惊叹诗人李白天才的想像:黄河之水天上来。这个“天”在哪里?

从瓦切乡出发前往黄河九曲第一弯的若尔盖县唐克乡,全程37公里,公路平坦,无垠的草地延伸到天尽头。尽头处,银白的雪山散发着圣洁之光,身边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彩绘的毡房,成群的牦牛,大片的青草和迎风招展的经幡。

有朝圣者沿公路匍匍而来。上前询问。答来自甘南藏区,去拉萨。问这得走多久。答一天9公里,走完全程要1年零7个月。朝圣者是两个年轻人,二十出头,长得唇红齿白、鼻正口方,赤膊套坎肩,露出结实的肌肉。他俩一脸的安详。我本想问累不累,意识到太虚,遂罢。挥手告别时,我祝福他们:扎西德勒。他们回答扎西德勒,又继续哗哗地匍匐着向远方。

进入唐克镇,到处是钢筋水泥的建筑工地。这里是典型的安多藏区,人们服饰为长袖宽袍,年轻人大多骑摩托,基本产自重庆。高大的骏马偶尔可见,多是中年以上人的爱好。有时,骑在大马上的藏族汉子会仔细打量我们,目光炯炯,像高原灼热的阳光,又像古龙笔下的侠义英雄。唐克出产高大健壮的骏马,人称唐克马,又叫河曲马,自古名驰天下,是茶马贸易的重要商品。在一些院落,有藏獒护院,趴着不动,多毛,遮去了眉眼,但它的厉害,让谁也不敢开玩笑。过唐克镇,再行6公里,索克藏寺院筑于黄河第一弯山凹临河处,白塔古寺、帐篷炊烟相伴的黄河,更显悠远博大。

著名的黄河第一弯就躺在我脚下。任何语言在它面前都显得苍白。源于查真梁子的白河于此汇入黄河,形成浩大气势。河面宽而蜿蜒,分割出无数河洲、小岛,水鸟翔集、渔舟歇气。曾经,前来考察的中外科学家誉此为“宇宙中庄严的幻影”。

这确实是幻影,它使人飘飘欲飞。风大,经幡猎猎作响。太阳失去热量。时间仿佛凝固,河水成了固体。一半大藏族小子对我大喊:马骑啦,马骑啦!听半天才明白是叫我们骑马,用的还是倒装句!

眯着眼睛再看看那烟波浩淼的第一弯,我明白了李白说的“天”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