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旅游地图重走长征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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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安顺场

历史之魅——“我们不做石达开第二!”

1935年的5月对中央红军来说,是段不寻常的日子。

此时中央红军已经离开江西7个月了。从1934年10月中旬起,中央红军主力第一、三、五、八、九军团,连同后方机关共86000余人分别从福建长汀、宁化和江西瑞金、于都等地被迫开始突围长征。其中一军团19880人(军团长林彪、政委聂荣臻、参谋长左权),三军团17805人(军团长彭德怀、政委杨尚昆、参谋长叶剑英),五军团12168人(军团长董振堂、政委李卓然、参谋长陈伯均),八军团10922人(军团长周昆、政委黄苏、参谋长张云逸。因湘江血战损失惨重,后并入五军团),九军团11538人(军团长罗炳辉、政委何长工、参谋长郭天明)。此外,还有两个独立纵队:军委纵队4695人,中央纵队9853人。红军一路向西,先后突破三道封锁线。11月下旬,红军遭遇长征中最残酷的湘江血战,苦战五昼夜,终于撕开第四道封锁线。渡过湘江后,红军由出发时的8.6万人锐减到3.7万人。

1935年1月,中央召开遵义会议,确立了毛泽东的领导地位。从1月至4月,3万红军在毛泽东指挥下,主要在贵州高原上与40万敌军兜圈子,先后四渡赤水,在运动中消灭敌人,后乘虚进军云南。5月初巧渡金沙江,摆脱几十万敌军的围追堵截。随后,红军顶着5月烈日穿过金沙江干旱河谷和八百里凉山,向大渡河急进。

安顺场是大渡河上的重要渡口,河宽300米,地势险要。中央红军自皎平渡巧渡金沙江后,蒋介石震怒,亲往昆明督战,急令第二路军前线总指挥薛岳率主力北渡金沙江向西昌进击,令川军第二十四军主力在泸定至富林(今汉源)沿大渡河左岸筑堡阻击;以第二十军主力及第二十一军向雅安、富林推进,加强大渡河以北的防御,企图凭借大渡河天险,围歼中央红军于大渡河以南地区。

1863年5月,太平天国石达开率4万大军进抵大渡河南岸,在安顺场渡口陷清军重围,最后全军覆没。如今,红军又来到这里,能否渡过大渡河,关系到数万将士的生死存亡。“我们不做石达开第二!”5月21日,军委和毛泽东决定,以迅速、坚决、勇猛的行动,消灭阻我前进的川军,强渡大渡河!

5月24日夜,中央红军红一师红一团经过80多公里急行军,赶到大渡河右岸的安顺场。当晚,红一团由团政委黎林率第二营到渡口下游佯攻,团长杨得志率第一营冒雨分三路隐蔽近敌,突然向安顺场发起攻击,经20多分钟战斗,击溃川军,占领安顺场,并在渡口缴获1只木船。

25日晨,刘伯承、聂荣臻亲临前沿阵地指挥。红一团一营营长孙继先从第二连挑选17名战士,组成渡河突击队,连长熊尚林任队长,由帅士高等4名船工摆渡。7时强渡开始,岸上轻重武器同时开火,红军著名神炮手赵章成和3个特等射手组成强大火力。赵章成两发迫击炮弹命中对岸碉堡。突击队冒着川军密集枪弹,在激流中前进。快接近对岸时,川军向渡口反击,杨得志命令再打两炮,炮弹正中川军。突击队迅速登岸,控制了渡口,后续部队及时渡河增援。随后,红一军团第一师和干部团,由此渡过了被国民党军视为不可逾越的天险大渡河。

两年后,红一团改编为八路军一一五师三四三旅六八五团,作为主力团首战平型关。又过了13年,由红一团骨干组建的志愿军第三八军在朝鲜战场上拼杀出“万岁军”称号,作家魏巍《谁是最可爱的人》写的就是这支部队。现驻港部队前身也是红一团。

安顺场:眺望远远近近的背影

咆哮的大渡河在横断山东部大峡谷中折腾够了,到石棉后突然来个90度大转弯,掉头向东,将川西高原的深峡甩在身后。大渡河的粗犷烈性一直在乐山附近才静下来。

要去大渡河谷,必须翻越大相岭。大相岭,古名邛崃山,是大渡河与青衣江的分水岭,也是古南方丝绸之路的重要驿站。当三菱帕杰罗越野车从海拔3000米的大相岭公路盘旋而下时,我的耳膜一直嗡嗡作响。这是气压反应。车窗外是绵延的山脉和云雾。这段路上,我一直想弄清一个问题,大渡河谷作为藏彝大走廊的主要通道,当年从凉山过来的彝人为什么到石棉后就不再北进了?凉山是我国彝族最集中的聚居区,彝族人口近200万。其实,并非彝人不想北上,而是为横断山峡谷错综复杂的自然区域所限定。因为从石棉北上即泸定,泸定作为茶马古道的咽喉,自古为汉人控制,岂容他人染指?从泸定再往北或往西,乃强悍的吐蕃势力。因此,虽说彝人的祖先能顺这条河谷向南控制大小凉山,并通过金沙江峡谷一直延伸到云南大理甚至哀牢山区,然而其北进的脚步,却只能在石棉田湾乡停止。

安顺场是藏彝交界的结合点,也是从川西南的凉山进入川西北高原的重要渡口。

5月的阳光下,我眼前的安顺场一片葱郁,静谧的远村,高大的山岭,树却不多。大渡河在镇外匆匆流着,河滩上,几台挖掘机正卖力地挖着鹅卵石。我行走在安顺场惟一的老街上。其实它并不老,因人们的豪迈干劲,这条街与川东农村任何发达的乡镇已无大的差异:水泥地、磁砖房、呼啸而过的摩托车和成群结队的豪华轿车不时穿街而过。惟有镇中心的一二十间铺面还保留着原始风貌,古朴的木柱、木墙、木板门,30年前的标语和领袖语录赫然入目,只是涂抹的红漆太艳,有点弄巧成拙。

在这里,我只能眺望它远远近近的背影了。

安顺场在藏语里叫“紫打地”,意即“适合种蔬菜的地方”。以食肉和青稞为主的藏人,数百年间在这里种了多少蔬菜,不得而知。但作为兵家要地,百余年来发生的两次大仗,使这里声名远播。一次是翼王石达开兵败,另一次是红军强渡大渡河。

1863年5月14日,石达开率军直抵安顺场,适逢河水猛涨,只得搭棚驻扎。21日,石达开出兵四五千人强渡,遭清军炮轰,伤亡惨重。旋西渡支流松林河,又遭土司王应元阻截。29日,退路被土司岭承恩切断,全军陷入绝境。6月13日,石达开携4岁幼子自投清营,想舍身保全部众,结果被解成都凌迟处死,子入大狱,待成人后处决,其余部属全部被杀害。

红军要想强渡大渡河,首先得找到安顺场。刘伯承与小叶丹彝海结盟是1935年5月22日,两天后,红一团将士就赶到80公里外的大渡河边,是谁带的路?

“是我爷爷沙马马海,他是小叶丹家族的毕摩。”在安顺场,我寻访到沙马马海的孙子马晓兵。马今年25岁,是新民乡办公室的秘书。这是个黝黑瘦削的青年,眼睛深凹,亮而有神,像大山里的鹰。“眼睛特别像他爷爷。”社会学者、县委宣传部的周万龙说。马晓兵问我知不知道毕摩。我说不懂。他说毕摩是彝族从事与宗教有关职业的人,同时也是彝文化的继承者和传播者。据马晓兵介绍,彝海结盟后,小叶丹遣沙马马海为红军带路。“当年我爷爷27岁,身强力壮。他和堂兄沙马尔带领红军抄近路,翻越孟获城、拖乌山,从马鞍山垭口直逼安顺场。”

“我爷爷有两大喜好。一是摔跤,这是彝人自古以来强身健体的运动,红军战士曾围着我爷爷摔,但都摔不过他。二是喝酒,据爷爷后来回忆,在带路的两天中,他一共喝了红军送给他的13斤白酒,平均一天喝6斤半,居然还能在老林里健步如飞,没走错一步路!”周万龙证实,彝人喜酒,“他们可以把酒当茶喝,越喝越有精神。”到安顺场后,红军送给沙氏兄弟一批弹药。“但爷爷最珍贵的礼物是解放后毛主席赠送的一张照片。”

沙马马海于1992年去世,享年84岁。

红军到了安顺场,不等于就能过河。5月24日夜红一团奇袭安顺场后,在渡口缴获了惟一的小木船,它是谁留下的?“那是赖执中留在那里的。”对这段历史颇有研究的周万龙说,“赖执中时任川军二十四军彝务总指挥部的营长,同时也是安顺场的乡长,属军政合一的长官。”当年,安顺场街上的房子大部分是赖的产业,按上峰要求,红军到来前,安顺场必须烧船烧街。“但赖执中多了个小九九,他认为红军过大渡河肯定要走越西到富林的正道,绝不会重蹈石达开覆辙。如果贸然烧街,一则家业将毁于一旦,二则有损自己在当地的名望。于是24日下午他乘船从对岸回到安顺场,与正准备烧街的川军排长发生强烈争执,甚至差点动枪。最后川军排长妥协了。赖执中夜宿家中,但不敢懈怠,命令将小船停靠渡口,船工不得离开一步,违者杀头。但就在当夜,红一团飞兵奇袭安顺场,赖在卫士搀护下侥幸逃脱,船被红军缴获。”

正是这条小船,成就了名垂千古的十七勇士。

十七勇士来自红一团一营二连,他们是:熊尚林、罗会明、刘长发、张表克、郭世苍、张成球、张桂成、萧汉尧、王华亭、廖洪山、赖秋发、曾先吉、萧桂兰、朱祥云、谢良明、丁流民、陈万清。

他们后来的命运呢?安顺乡党委副书记杨木康(藏族)对我说:“你查不到的,他们在新中国成立前全部战死了!”在安顺场红军纪念馆,讲解员邱姑娘说,十七勇士不但是红军的骄傲,也是安顺的光荣:“如果他们健在,我们安顺人花再大的代价也要找到他们,把他们请回来。但他们大多在雪山草地或后来的抗战中牺牲了……”说到这里,邱姑娘眼睛有些湿润。

“斯诺先生在《红星照耀中国》一书中不是有张‘大渡河勇士’的照片吗?”我问。

“斯诺先生并没确认照片中谁是渡河勇士,甚至于连谁是熊尚林也不能确认。”邱姑娘说,“我们只知道最后一个上船的通讯员叫陈万清,四川大邑人。”

但熊尚林还是被后人记住了。他是江西高安人,全程走完长征。抗战爆发后,熊率红一团改编的八路军一一五师独立团第一营,参加平型关大战,后随八路军第四纵队挺进冀东,再随肖克挺进平西。1942年6月18日,熊尚林在崇礼县草场沟不幸遇难。上世纪60年代初,熊尚林的遗骸迁葬崇礼县烈士陵园。在烈士牺牲60周年之际,崇礼少先队员将一军壶大渡河水和60颗色泽各异的鹅卵石安放在他的墓地,它们是石棉安顺场八一希望小学“大渡河十七勇士中队”从当年勇士登船渡口专门采集的。

勇士地下有知,当代少年没忘记他!

在安顺场,我寻访找到老船工帅士高的孙子帅飞。“爷爷当年给红军撑船时22岁,我今年也22岁。”帅飞瘦削高挑,一脸英气,现在是一家公司的保安队长。

“你爷爷怎么会被安排在第一条船呢?”我问。

“因为他年轻力壮。派工的老船工就喊:帅老么,你力气大,来撑第一篙哟!”红军就记住了“帅老么”,过河后细打听,“连彭总都知道了帅士高。”帅飞说,红军一走,“爷爷怕遭报复,躲藏进深山彝寨,长期睡地上,一只眼睛失明了。解放后,爷爷过着平静的生活,他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彭德怀将军会来看望他!”那是20世纪60年代中期,彭总任三线建设副总指挥时,专门来到安顺场。两位老人一见面,紧紧握手,不胜感慨。听说帅病重,彭总亲自将他送到当时石棉最好的川矿医院,还送了钱。“红军是念旧的,也是懂得感恩的。”周万龙说。1983年,杨得志上将也来到安顺场,他给帅士高送了缝纫机和布料。据周介绍,当年为红军渡河的安顺场船工共有60余位,他们都得到了政府相应的照顾。

1995年,84岁的帅士高去世。枕着大渡河永不平息的涛声,他睡得十分平静。

当年石达开无法强渡,除河水猛涨外,冷兵器不利强攻是否也是原因?我想弄清其中原委。周万龙认为这算一个原因,但更重要的是“长毛”无人缘。周祖籍湖北麻城,清初湖广填四川时,祖上两兄弟翻越大相岭直抵大渡河边定居,“这里是汉人的边疆了,再过去就是吐蕃范围,”周说他祖上作为乡勇,曾参加安顺场杀“长毛”的战争,“这是我曾祖父告诉后人的。那时的人哪懂啥农民战争,‘长毛,’从南边过来,上面喊杀,四乡八村就组织起来围在渡口剿,杀得连河水都成了血浆。藏人和彝人的土司杀起人来比汉人更野蛮,‘长毛’哪是对手!”

73年后红军强渡时,已是热兵器时代。幸好,当时中央红军的武器比川军强。索尔兹伯里的《长征——前所未闻的故事》中有个细节,说红军中有个神炮手叫赵章成,曾在法国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但我翻阅《中国人民解放军将帅名录》,上面清楚记载:赵章成,河南洛阳人,1905年生。一战结束是1918年,13岁不到的赵怎么可能去法国打仗?虽说一战时有华工在法国前线服务,但只做夫役,不做士兵。事实上,赵是原国民党二十六路军迫击炮手,1931年,二十六路军在赵博生、董振堂领导下举行宁都起义,赵随部队加入红军。“赵在相当时期内仍保持着佛教信仰:不愿杀生,所以作战开炮前总要祷告一番,说自己是奉命开炮,冤魂不要来找他。他这个习惯直到长征结束后才放弃。”周万龙说。尽管赵没文化,但在西北军严格的旧式军棍训练下,他练就了无人能及的迫击炮操作技术,被人誉为“神炮”。在大渡河边,他只有4发炮弹,却摧毁了3个机枪火力点。赵建国后担任过炮兵副司令员。

红军中另一个传奇人物是孙继先。当年强渡大渡河的十七勇士都是由他亲自挑选的。长征结束后,孙先后参加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1955年授中将军衔,曾任山西省军分区副司令员、酒泉卫星航天城第一任司令员。孙的传奇之处在于,他从1931年参加宁都暴动,到20世纪50年代抗美援朝结束,从班长排长直至担任二十二军军长,身经百战,竟毫发无伤。在湘江血战中,他手中的大刀砍卷了刃,刺刀捅弯了,究竟打死了多少敌人,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身上没受一点伤。他认为这是早年学过的一身武艺帮了大忙。也许人们只知道上将许世友是少林出身,并不知道中将孙继先也是武林高手。孙12岁到河南商丘习武,专攻《杨家枪谱》,学成后打遍三里五乡无敌手。参加红军后,孙的武艺得到最大发挥。

1990年孙将军去世。他生前遗嘱:骨灰撒进大渡河。当年5月25日,其子孙东林护送父亲骨灰抵达安顺场,当天万人空巷,人们目送英雄营长的骨灰纷纷扬扬撒入滚滚波涛,与战友的英灵永远融会……

周万龙在石棉搞了多年地方史研究。他认为安顺场一带曾是茶马古道的重要驿站,“茶是高原牧民不可或缺的饮料,因为他们食肉多,少蔬菜,必须靠茶来解。马是中央王朝加强军事防务的必备军需。所以,川藏间的茶马贸易,对汉藏双方都是极为重要的,甚至可以说是双方的生存贸易”。

茶马古道形成于两千多年前,元明清三代虽不再仰仗川边供应战马,但边茶贸易却成了控制西南诸族最重要的手段。明太祖朱元璋之婿,就因私贩边茶被凌迟处死,可见历代中央政府对茶马贸易的重视。“茶马古道的南路经雅安、荥经翻大相岭来到安顺场,这里是藏彝汉的交汇处,往南是彝区,往西是藏区,作为汉人的西部边疆,当年的茶马贸易在这里是很繁荣的。安顺场的历史比石棉县久远得多。石棉是解放后才设的建制,安顺场几百年来早就为行商徙族所熟知。石达开、毛泽东都知道这是一条古道,否则他们不会贸然选择这里,而且他们都清楚,从这条路再往西走对汉人是不利的。”

确实,这条路再往西,千百年来行走的只有做茶马生意的商人与马帮,他们向西穿越整个西藏中南部,然后去到南亚甚至西亚诸国。因此,学术界认为茶马古道是古代中国对外交流的第五条国际通道(其他四条为海上之道、西域之道、南方丝绸之道、唐蓄古道)。抗日战争期间,当滇缅公路被切断,驼峰航线还没开辟前,它成为中国惟的对外交通线。所以,这线的文化积淀是厚重的。

大致说来,茶马古道的主要线路有两条:条是从云南的普洱茶原产地(今西双版纳、思茅等)出发,经大理、丽江、中甸、奔子栏、德饮到西藏的左贡、邦达、察隅和拉萨,再经江孜、亚东分别到缅甸、尼泊尔、印度,条是从四川的邪安出发,经石棉、泸定、康定、理塘、巴塘、昌都到拉萨,再到尼泊尔、印度,或经阿里西行至克什米尔。

进石棉前,我以为这里是浑沌末开的穷乡僻壤,没想到它竟是“大渡河畔的明珠之城”。这是位中央领导人日前视察石棉后送给它的桂冠,石棉当之无愧。走进石棉,城不大,但街道宽阔,房屋整齐,临河的大道修得大气,除茂密的行道树外,民居的门前窗下还盛开着鲜红的三角梅。

石棉幅员2678平方公里,人口11.6万,辖1镇16乡,治安状况非常好。据周万龙介绍,去年省综治委领导到石棉考察,他不听汇报,而是睡一觉后于半夜2点上街察看,见有下夜班的年轻女孩独自回家,“这不就是最好的汇报吗?”而社会治安得益于经济的发展。石棉近年实施“以山育林、以林养水、以水发电、以电兴工、以工富县”的发展战略,去年实现国内生产总值14.68亿元,人均生产总值11487元,居四川省前列,农民人均纯收入3000元。

在我前往安顺场和孟获城采访途中,见石棉境内大渡河支流上水电站密布,“大概有200多座,”周万龙介绍,“石棉的最终目标是发展到600万千瓦。过不了几年,我们这里还将发生巨变!”

关于大渡河梯级开发水电站问题,曾在国内引起强烈争论。环保专家持坚决反对的意见,地方政府却大多将水电开发作为当地经济的重要支柱。非但石棉,整个川西高原,只要有水的地方,没有不建电站的,这是我在其后的采访调查中发现的。水电的影响和成果,谁能给出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