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走了。虽然儿子把父亲接到家里,他还是能感觉到父亲的孤单。一次,爷俩喝酒,父亲说了掏心窝子的话:“平时不觉得,你妈走了之后,我心里空落落的。有人天天在耳朵边唠叨,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我真希望你妈能活过来,冲我发脾气也没关系。守着她,我心里踏实。”说着,父亲又一次老泪纵横。
最后相守的十年岁月,多了病痛的骚扰,父亲对母亲的爱,却越来越浓、越来越烈。他一直毫无怨言地默默付出,这样的爱情让人心酸,也让人心动。人世间,有爱人不离不弃地守着你,直到你最后那一刻,这难道不是幸福的事吗?
人生哲理
唠叨是因为爱,已经适应了有唠叨的生活,已经适应了有爱的生活,也已经适应了相依相伴的生活,一当失去,感情如潮水般泛滥。我们总是能够适应有爱的生活,而无法面对爱的缺失,那么当花好月圆时,尽力地悉心地去爱吧。
回心虫刘温
百里山景的缝隙里住着老山民,人造的楼台亭阁与古老的破房,花花绿绿的玩山世人与山坡上的劳作人儿,恍若隔世,相映成趣。
一群游人被一个小女孩的叫声吸引住了,上前观看。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穿着只有在电影中才可以见到的那种补丁破衣,赤脚干裂灰白,稀黄的头发扎着的红头绳格外耀眼。她跪趴在山坡下一挂土塄下面,撅着屁股一声接一声地喊叫:“啊——啊——”每喊一声,都是从粗野到尖利到快要断气,头脸随着持久的长声慢慢下落,直到脸贴地面,直到小脸蛋憋成通红再憋成苍白,直到腹腔中的空气全部挤出,直到小身躯缩成一小团猛烈地颤抖一阵,死静片刻,吸气,扬身,直扬到脸对苍天,整个身子都被吸足的空气撑胀起来,再喊,再落,周而复始,一次一次又一次。
太奇怪,太可怕,游人们一时只有听和看而没有任何其他举动。好久,相互间开始悄悄议论,这孩子疯了吧?丢东西了吧?家里有什么不幸了吧?地下有什么稀奇东西吧?
游人们走得更近些,有人到了跟前蹲下身来,看出些故事了:小女孩的脸下有粉状的细土,顺着塄根有一溜儿。还鼓起一个个小小的土包来,小女孩每次喊到快断气时,嘴巴就贴近一个小土包的包尖,随着一次又一次持久的喊声,那小土包的包尖就慢慢地变形,出现一个小窝。小窝的中心就开始蠕动,最后,就有一个小小的虫子钻了出来,很小的小虫子,黑色的,两头尖,像小虱子。每当一个小虫子出现,小女孩就眯起眼睛笑一阵,接着再喊第二个小土包,喊出虫子来,再喊第三个。
原来小女孩在玩叫虫子,这玩法太惨烈了点,而且,小女孩并不动那些虫子,她喊下一个土包时,上一个出现的虫子就又慢慢地回到了土里,土包就还原成原来的样子。有人想看看那虫子,伸手去捏,小女孩一下子跳了起来,歇斯底里,一种张扬的仇恨与愤怒,与叫虫时完全不同。想捏虫子的人缩回手,起身后退。所有游人都惊慌后退,不知所措。
这些游人,是一个名人小团体,都是现代社会的人上之人。此刻,他们被一个小女孩的怒吼打入另一个世界,他们完全不懂小女孩为什么会仇恨,小女孩为什么那么执著地呼喊一个又一个小虫子而把人当成仇敌?小女孩究竟在呼喊什么?
小女孩重新跪趴在地上,继续呼喊,声音已经沙哑恐怖,每喊一声,都好像一腔的血会全部喷涌出来!
这时,一个男人从山坡上下来了。一个看不出年岁的成年男人,光头,补丁衣,烂帮的草鞋,扛着一把镢头,黑瘦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疲疲沓沓地走,不时伸长脖子干咳几下。
男人从小女孩身边走过,连看也没看一眼。
小女孩看见了男人,一下子笑了一脸,站起来就追上去,拉男人的衣摆,大声说:“爹!爹!我叫出来了18个!”男人不理,只管走,小女孩就乖乖地跟着走,口中喃喃:“我叫出来了18个……我叫出来了18个……”
那群游人很想知道是怎么回事,追着那男人问,一直追到了家。男人不得不说了:“家太穷,她妈跟人跑了。那虫子是回心虫,传说谁能一口气叫出来100个回心虫,谁就能达成一个心愿,她想让她妈回来。”
游人们大都流泪了,原来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家这样的孩子。
不料小女孩一下子抱住男人叫:“爹!不是!我不是叫她!我是想看见爹笑!爹,我一定能叫出来100个……”
男人笑了。
人生哲理
单纯的孩子,单纯地去相信一个传说,去做一件让人不解的可笑的事情,但是却不显得荒谬。她的努力并不是为了更奢侈的愿望,出发点如此简单,却如此令人感动。爱与亲情,就是这样无怨无悔不求回报。
为了多看一眼依娃
父亲过世后,我时常提醒自己,以后要多孝顺母亲,让经受多年穷苦煎熬的母亲多享些福。去年夏天,我请了假,携小儿回乡探亲,返家之前,又领着母亲和妹子在西安城里住了三日,游玩了华清池、兵马俑,逛了最新修建的大唐芙蓉园。晚上,又带着母亲、妹子去吃享誉海外的“百饺宴”。
七月暑天,母亲仍穿着长衣长裤,因近几年患上了白癜风皮肤病,身上像斑马纹一样,再热也不敢穿短袖,怕人笑话。母亲嘴上不敢多说,怕我又顶撞她,心里一个劲儿心疼我为她花钱太多。吃着花样繁多的饺子,母亲自言自语:“啥饺子嘛?还不如咱自己屋里包的好吃,哄人钱哩。”
离开的那天,我让妹子吃了早饭就带母亲回家,一方面天气微凉,一方面怕晚了搭不上回乡下的车。
我则带小儿去钟鼓楼,在西安古城墙上转了一圈,骄阳似火,热得受不了,我们连忙逃回宾馆冲澡。吃罢午饭,稍歇一会儿,妹夫来了,帮着提行李招车子,送我们去火车站。
西安站是个大站,人山人海,接人的送人的都是行色匆匆。我照看着小儿和行李,妹夫去排队买站台票。
“娥。”身后有人轻轻唤我。我吓一大跳,西安竟有人知道我的乳名。
惊慌回头,没想到唤我的竟是母亲。
“妈,你怎么还在这儿?”
是母亲,是早晨刚挥手告别过的母亲。一张凄苦多皱的脸,疲倦深凹的眼睛,一口乡下医院镶的简陋的假牙,一身灰色的衣裤。我一把抓住母亲白一块黑一块斑驳的手。
“妈,你咋没回去?”
“我半路下来了,叫你妹子先回去了。我知道你们得买站台票,就在这里候着。”
从早晨到现在,已过去七八个小时,母亲就在这儿等着。我怨不出母亲一句,我只怨自己不体谅做母亲的心,没有让母亲等在宾馆,和我们一起吃午饭,一起打的来车站。
母亲在这人头攒动、炒菜锅一般热的地方等着,就为了多看我一眼。
我握着母亲的手,心里酸楚。这么多年来,我远离母亲,没有为母亲做过一顿饭,洗过一次衣服,煎过一次药。我能做的,就是寄钱。我每次回到家里,母亲总把我当稀客招待,每顿都是七碟八碗。我和小儿换下的衣服,她也催妹子赶紧洗了晾在院里的铁丝上。父亲不在了,我这长女就是母亲的主心骨。母亲要的仅是能看见我,她常说:“见一次就少一次了。”我的眼泪含在眼眶里,我控制着不让它涌出来,怕惹得母亲更加难过。
“火车要进站了,时间不多了。”
妹夫催着,他不知道母亲在这里,没有多买一张站台票。我扭头时,看见她去了远处的小货摊子。不一会儿,母亲拿着两瓶矿泉水和几碗速食面回来,塞进儿子的背包里:“给娃拿上,火车上啥都贵得很。”
我一手牵着母亲,一手牵着小儿,排在准备进站的人群里,队伍慢慢向前挪动着。
在进站口,母亲被挡在铁栏杆外,我唤小儿过来:“再让姥姥抱抱。”儿子乖巧地搂紧她,母亲也搂紧小儿,老脸贴着小脸。母亲又看着我,我伸手抓住母亲的手,紧紧一握,又不得不放开。我看见母亲眼睛红了。我努力地笑了笑,说:“妈,我走了。没事,明年又回来了。”
我一扭头,眼泪往外淌,再不敢回头张望母亲。我走在边上,走得很慢,让母亲多看一会儿我的背影。我知道,母亲在无声地哭泣,我知道母亲会到望不见我的时候才肯离开。
我对自己说,以后无论去哪里,都要安排母亲同去,不论是车站或机场,让她多看我一眼,也让我多看她一眼,我的母亲。
人生哲理
时光是那么珍贵,这是只有母亲才肯做的守候;条件如此恶劣,这是只有母亲才不会抱怨的守候,而她的目的却又如此简单:只为了与女儿多待几分钟。爱真的不需要包装和盘算,它的本质就那么动人。母亲的爱如出一辙:只是因为爱。
孩子是母亲的守护天使
[日]田口蓝迪李建云
我上小学低年级的时候,邻居小孩曾经每天早上问我要钱。某个时候起,我就不得不把母亲给的回家车票钱交给他们了。大约半年时间,每天都有两个女孩向我千方百计死乞白赖地要钱,说些“昨天给小A,今天总要给我吧”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