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医学儿童自闭症康复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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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调养篇(5)

我说:我们专门制订了拉练的安全措施。首先选择野外线路,要考虑到在城市的边缘地带,人车稀少,安静,空气质量好。其次规定要完全走人行道。再次是一对一的陪练,在过交叉路口和人车多的地方一定要牵着孩子的手,只有在完全放心的地方才可以放开。在行走时让孩子靠边行走,陪练在靠路中心的一侧,而且在能放开孩子的路段,陪练不能让孩子离开自己的身边三米的范围内。为了让孩子养成安全的习惯,我们编了口号。比如手拉手,靠边走;前看看,没有人,往前冲。等等。

妈妈们问:除了野外拉练,还有其他运动项目吗?

我说:有。野外拉练是必修运动课程,还有选修运动。比如晚饭后是孩子自由运动的时间,这个时候孩子根据自己的特长和能力,在家长或者工作人员的陪同下,选择蹦床,骑车,攀爬等有运动量的游戏,大的孩子还可以教他们滑冰。

如果是下大雨,或者冬天很寒冷风大的时候,不宜野外拉练,我们以爬楼梯来代替。比如我们选择的这个社区,楼高十二层。从一楼爬到十二楼要五分钟,再乘电梯下到第一层重新开始,爬五次休息五分钟,并喝水。上午爬十五次,相当于中圈的运动量;下午爬二十次,其运动量相当于走大圈。当有台风或者温度低于十二度时,我们采用另外一种运动方式。在室内中间放一个两米左右的圆形物体,比如圆形蹦床,陪练手牵儿童围绕蹦床行走,陪练走内圈,儿童走外圈。先顺时钟方向走一百圈,再反时钟方向走一百圈,时间刚好半个小时。休息五分钟,并喝水,然后继续。走六百圈为野外拉练中圈的运动量,走八百圈为野外拉练大圈的运动量。这种方式可避免野外运动时遭受风寒。

在运动过程中有许多相关的操作程序和注意事项。比如休息的要求,喝水多少次和喝水的量,喝多少温度的水等。运动操作过程中,冬天与夏天在很多方面都有差别,时间、速度、强度、行程距离的调整、穿衣多少、怎样防寒,怎样使用擦汗毛巾等等,都需要有完整和严密的规定。

当这种系统运动达到六个月的时候,康复的效果就非常明显的体现出来。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人再质疑运动的神奇作用了。

二一 都是精致照顾惹的祸

陪同行行的主要是他奶奶,有一天,行行奶奶对我说:她的女儿生了个女儿,现在三个月了,长得倒是白白胖胖的,可是最伤脑筋的是她的外甥女黑白颠倒,白天安安静静的睡觉,一到晚上却是大闹天宫,不停的哭闹。问我是什么原因,是否有办法纠正过来。因为他们是大家庭居住,十几口人晚上不得安生。

我说:这个好办啊,你要你的女儿把她的女儿带到我这里来,按照我的办法做,一天就有效果,三天就能完全把生物钟倒过来,正常的作息。

行行奶奶不大相信,但因为我的名声,暂且相信我。马上打电话让她的女儿把孩子带过来。孩子叫圆圆,来的时候是上午九点多,正睡得香呢。我把圆圆抱过来坐直,然后按摩她的两手背和手心,接着按摩她的两脚背和脚底。一会儿她就醒过来了,只听得砰砰几起响,原来是打了几个响屁。然后我不抱她了,平放在床上,她开始大声的哭。奶奶正要上前去哄孩子,妈妈也捞起衣服准备喂奶,我阻止了。孩子不停的哭,一会儿后背开始出汗,接着头上也出汗了。我仍然让她哭,奶奶和妈妈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不得了。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孩子不哭了,睁着眼睛东瞧瞧西看看,觉得有点奇怪:好像在说今天怎么啦,都不理我?

我笑了,大家都笑了。我开始解释:孩子晚上不睡是因为白天睡多了,孩子晚上哭闹是因为白天没有把能量释放掉,而且白天孩子一哭,家长恐慌,马上喂奶,吃多了。因此要解决问题很简单,减少白天的睡眠时间,白天让孩子多运动。

妈妈说:孩子三个月怎么运动?

我说:刚才孩子的哭就是运动啊!小孩刚出生不会笑,一般情况下要等到一个月甚至数月后才能有笑的表情。但婴儿刚出生就会哭,有经验的母亲能通过哭声的大小来判断婴儿的体质的好坏。因此哭是天生的,笑却需要培养和成长才能获得。从这点看,婴幼儿的哭比笑重要。你观察一下,你女儿哭的时候她有什么表现?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所有的器官都参与进来,甚至手脚也在摇动,活动量很大。小孩通过这种哭声来代替运动,从而促进身体代谢,加快血液循环。你会发现哭后小孩头部甚至全身微微冒汗,脸上通红,是不是运动后的状况?小孩哭后会安静一会儿,因为她出汗了,排毒了,暂时舒服了。有的年轻父母一听见小孩哭就受不了,马上哄住,岂不知适当的让小孩哭一哭,有利于健康。哭的时候小孩得到了肺活量的锻炼,加大了氧气的吸入和二氧化碳的排放。另外小孩的哭是一种表达,同时也是一种意志力的锻炼。哭的时候不要有求必应,有时可以不予理睬,这时小孩就会知道很多情况下需要自己解决问题。这样培养了他们的意志力,有助于将来适应社会。

妈妈说:按照夏老师的理解,我女儿哭得有道理?

我说:是的,非常有道理,小孩必须让他有哭的自由,而且哭不仅是运动,也是他自我排毒治疗的好方法,甚至是不可替代的方法。现在我来总结一下解决你女儿的黑白颠倒的办法:第一,白天少喂几次奶,让她饿一饿,哭一哭。不要孩子一哭就用喂奶的办法来阻止她哭。第二,让孩子少睡一点,可以给她做点按摩,这样不但可以促进她消化,而且可以有效的减少她白天睡得太多。第三,不要二十四小时保暖,要让她感觉到气温的变化,有时少穿点衣服,有时可以抱外面去玩玩。有凉意的时候她会清醒和玩耍,不会因为时刻暖洋洋的去睡觉。

圆圆妈妈是听进去了,按照我的办法做,当天就有效果,第二天第三天就完全正常了,苦恼全家的难题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解决了。

这个时候我趁热打铁,给妈妈们讲孩子精致照顾带来的后果。

我说:行行全家照料孩子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精致照顾。你们看,行行是自闭症,行行的哥哥体弱多病,行行的几个表姊妹都有问题,为什么?都是精致照顾惹的祸。精致照顾孩子体质就会很弱,精致照顾孩子就会难养育,精致照顾孩子就会性格、脾气不好,长大后意志力差,甚至难以与人相处。因为精致照顾让孩子失去了适应社会的能力,在他们小时候得到的人生经验是以自我为中心,都是环境在适应他。我们大家都知道,行行在广州各个自闭症学校的时候哭是出了名的,几乎要把每一个学校哭倒。

行行妈妈和奶奶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我接着说:为什么孩子不能精致照顾呢?这是我们祖祖辈辈养育孩子的历史决定的。过去一个家庭养育几个孩子是非常普遍的,孩子之间年龄差距非常小。一个妈妈同时照料几个年幼的孩子司空见惯。过去因为生产力水平很低,妈妈除了照料几个孩子外,还是重要的劳动力,还要担负起劳动的重担。这样对孩子的照顾就非常简单,只要让孩子有吃的,不会出危险就行了。正是因为这种方式,才会让孩子得到自由健康的成长。其中最重要的是让孩子自由的玩耍,哭也让他哭。孩子的天性是好动的,这种好动能让孩子充分的活动,代谢得以正常进行。能吃能睡能玩,健康得以保证。现在呢?我们只生育一个孩子,通常有妈妈、保姆、奶奶、外婆等一堆人来照料一个孩子,孩子的所有行为和动作都被大人干预着,失去了自由成长的空间和条件,他们不能自己来体验生活和生命。孩子被称为小皇帝,孩子变成了皇帝,他的体质能好吗?历史上有几个皇帝是体质好、健康长寿的?

工作人员小周说:就是,我是农村里的,我生了三个孩子,每天我哪有时间去管他们?田里土里的活都干不完。可是我的孩子个个体质好,不生病。

我点点头,接着说:因为精致照顾,代替孩子做任何事情,使得孩子完全成了一个寄生虫。因为精致照顾,孩子不会自己吃饭,四五岁了还要家长喂饭;因为精致照顾,孩子不会拉尿拉屎,甚至要拉时叫唤都不会;因为精致照顾,有小推车,孩子也不会走路,走几步都气喘;因为精致照顾,怕孩子脏,许多孩子爬都不会爬。因为精致照顾,经常呆在空调房里,孩子冷也感冒,热也感冒,整天跑医院。

我正要不停的举例下去,妈妈们说:夏老师,别说了,我们知错了。

我只好就此打住。

二二 放纵孩子祸害一生

对孩子的养育,第一种错误的表现是行行家长式。行行家长对孩子的照顾和教养是精致过度,过分干预,使得孩子变成一种生活的傀儡,无法健康发育和成长。我们称这种方式为过度圈养式。第二种错误的表现是丰丰家长式。对孩子的各种要求无条件的满足,对孩子的情绪、行为、表现都听之任之。一旦孩子发脾气,不管对不对,都采用哄的方式来处理。我们称这种教养方式为过度放养式。

丰丰妈妈说:什么是圈养什么是放养?

我解释说:把家禽家畜关起来饲养是圈养,把家禽家畜放到野外去自行觅食是放养。后来人们用这种形式来比喻教育。圈养式教育强调规范学生的所有学习行为,不允许有自由的发挥。放养式教育强调发挥学生的个性与特长,区别对待每一个学生。所以说圈养式教育出规范,放养式教育出个性。这是两种对立的教育理念。在孩子早期的生活能力培训和行为习惯养成过程中,两种方式都要,而且最初必须更多的需要圈养,需要规范。因为孩子是一张白纸,对任何东西都没有正确的判断能力。随着年龄的增大,圈养式教育要慢慢减少,放养式教育要慢慢增加。

丰丰妈妈说:这些我也听不懂,你只说我错在哪里,具体一点讲。

我说:好,比如定时给孩子喝水,这是需要无条件的让孩子服从的行为。可是你没有养成丰丰服从的习惯,他不喝你就算了,或者你用零食来诱惑他,喝了水就可以吃点垃圾食品。久而久之,丰丰养成了没有零食不喝水的恶习。四个孩子中只有丰丰是这样的,其他孩子说喝水马上就喝,而丰丰每次都不喝。在他的经验中,只有吃美味的零食才喝水。这就是典型的过度放养造成的后果,而且这种教育会影响他一辈子的健康。你的这种过度放养的教育可以说比比皆是。比如他喜欢吃的菜就要吃到吃不下为止,而且不允许别人吃。比如他要吃零食就一定要吃,任何办法都阻止不了。在平时的教育中,他说怎么样,你跟着说怎么样,从不否定他。当丰丰能说话以后,你说什么他都要在前面加一个不。你说吃饭,他说不吃饭,你说跑步,他说不跑步,你说拉尿,他说不拉尿等等。丰丰的犟是出了名的,什么都是对着干。这种个性是过度放养教育造成的恶果。

丰丰妈妈说:那怎么办?

我说:一定要建立规范,该做的事情,正确的事情要让他无条件去做。如果他不做,要强制,甚至跟他纠缠到底。他做错了事情,说错了话一定要纠正,直到他改变为止,否则绝不罢休。这样坚持一段时间就有可能改变过来,现在丰丰还小,年龄大了,改变的难度会更大,甚至无法改变。

其他妈妈问:我在孩子教育上有哪些问题呢?

我说:为为妈妈对孩子是比较严厉的,所以为为的行为习惯很好,长大了一定是一个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人。但为为妈妈最大的问题是表现在饮食的喂养上。吃垃圾食品我就不说了,现在主要是吃饭偏食。要纠正其实很容易,当给他不喜欢吃的菜时,就把菜切很细,和饭搅拌在一起,他无法挑出来。如果他不吃,就不提供其他食物,甚至可以让他饿一两餐肚子。只要下了这个决心,长期困扰你很久的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

妈妈们说:这太狠心了。

我说:狠心就是爱心,顺从孩子的坏习惯其实就是害孩子。过度的顺从孩子和哄孩子坏处很大的。比如行行很容易发脾气,而且经常发无名脾气。当行行耍赖的时候,行行奶奶一贯的做法就是顺从,想尽办法来哄,满足他的所有无理要求。

行行妈妈说:那请夏老师示范一下怎么做。

我说:我的方法既不用吼骂孩子,也不用打孩子。有两种办法,第一是冷淡法,是比较温和的方式。第二是隔离法,实际上是关禁闭,是比较严厉的。

我用这种方法来教育行行和兵兵,效果相当不错。

有一次行行吃饭时突然无端哭闹耍赖,行行奶奶正要上前百般哄劝。我示意不要,然后交代所有人都不要理睬他。哭就让他哭,其他人各吃各的饭,好象行行不存在一样。大概过了两分钟,行行哭声小了,接着就不哭了。我示意大家继续不理他,再过一分钟,行行突然主动讨好的说:奶奶,我吃饭。我们所有人都大笑起来。

兵兵刚进来的时候脾气很暴躁,经常摔打东西。有一次他又把电风扇恶意的打倒了,我征求兵兵妈妈意见后,就把他一个人关在一个小房子里。整整关了一个小时,任他哭得声嘶力竭,我就是不理他。兵兵妈妈很不忍心,几次都想去放他出来。我说:你不听我的,下次我就不再管了。兵兵妈妈只好做罢。等他不哭了,我把牵出来,让他把电风扇扶起来,他不扶,但有点害怕和乖巧的样子。我又把他关进去,十分钟后再让他扶电风扇,他很听话的扶了一下。后来又关过几次禁闭,脾气改了不少。

这些教养示范,对妈妈们触动很大,慢慢的都能正确的对待孩子的横蛮无理行为。当孩子的个性、行为变得正常起来后,很多的调养和治疗措施就得以顺利进行,康复的速度也就快了起来。

我们的祖先很有智慧,当父母教育不好孩子的时候,总结出来一个经验,把他交给别人来管教,称为“易子而教”。在自闭症康复过程,我得到的最大的经验就是:不允许母亲康复陪同,把孩子完全交给我们的工作人员来进行生活照料。这样孩子康复、成长都会有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