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旅游地图走遍东欧
27404800000016

第16章 走进东欧(8)

我与易晓白女士相识完全出于一个偶然的机会。当时我在匈牙利《欧洲之声》报社工作,因出国前在国内一直做摄影记者,到了匈牙利后,了解到以做生意为主的许多华商都有学习摄影的愿望,为了更大程度地发挥我的摄影特长,提高旅匈华人的摄影水平,我当时萌发了举办旅匈华人摄影学习班的念头。但当时我初来乍到,有无人员报名参加,心里并没底儿,便先试着在《欧洲之声》报连续刊登了几期广告。一天我乘地铁外出采访,正在出地铁口时,意外地接到了素不相识的易女士从匈牙利边境城市歌德曼打来的电话,向我咨询摄影学习班的有关情况,同时表达了愿意学习的心愿。但她又无奈地告诉我,因生意缠身,加之远离布达佩斯,她愿将学费加倍寄来,只希望我能够寄有关资料过去。她是看到报纸上的广告后打来的电话,是听我讲课的学员中唯一不能面授的学生,第二天我就将有关资料连同报纸一起寄出。收到资料后,很快接到了她的电话,除向我表示谢意外,还问我需不需要赞助,这使我感到非常意外!在国外挣钱非常不易的环境里,尤其对我这个初来乍到又无资金实力的人来说,能遇到这样的好事,感到似乎不可能。但易女士根据我的通信地址很快寄来了5万福林(匈牙利货币,约合200美元),并在电话里再三说,这个钱只是赞助,希望我不要有任何思想负担并务必收下。在异国,我们彼此之间连面都没有见过,她居然如此慷慨,此举令我实在不解。这位摄影学习班远在边境城市的第一个“编外”学员,使我这个策划者和主办者下决心一定要办好这期摄影学习班。后来学习班如期开课,有10多人报名,参加学习的学员有厨师、商人、报社记者、编辑等。因白天大家都在忙工作,所以学习时间都放在晚上,有些还需要上门个别辅导。经过一个月较系统的摄影基础知识、新闻摄影、人像摄影等方面的学习,大家反映良好,只是易女士每次都是通过寄材料“函授”学习,还不知是否理解教材内容,每次都是通过电话交流一番。听得出来,易女士对摄影有一定的基础,闲暇时也搞一些创作,同时,通过这件事,她也成了我心中的神秘人物,萌发了急于想见到她的念头,于是我大胆提出了这个请求。因易女士平时生意在身,只能周末来布达佩斯进货,最后她终于答应在布达佩斯她最好的朋友倪子群夫妇那里见面。那对夫妇来自中国上海,在布达佩斯经商多年,是当地闻名的华商。我根据易女士提供的电话,首先与倪女士取得了联系。在一个周六的下午,我乘有轨电车在她指定的绿桥车站下车后,热情的小倪早已在车站等候,她先领我到了他们夫妇所在的公司。该公司坐落在美丽的多瑙河畔巴瓦大街上,规模较大,雇员也不少。小倪介绍说,易晓白为人很热情,每次来布达佩斯都要给她的两个女儿带礼物,并说易晓白现在正驾车在途中,可能快到了。正说着,只见一辆红色的轿车缓缓驶进了公司的院落,一位中年女士微笑着款款走下车来,我们虽未曾见过面,但直觉告诉我,她就是我要见的那位“神秘”女士——易晓白。我们彼此都认出了对方,两只手紧紧握到了一起,寒暄之后,走进了小倪公司的客厅聊了起来。我带去了一张自己新创作的装饰好镜框的南斯拉夫风情照片,易晓白看后很喜欢,就留了下来。易晓白还带来了一盘录像带,记录了慈父来匈创作的遗画等内容,非常珍贵。我们谈摄影、谈创作,颇有相见恨晚之感。大连之行在我结束出国工作离开布达佩斯前夕,易晓白女士主动提出希望我能到她美丽的家乡大连去看看。为了能使我下决心去,她居然给我寄来了5万福林的路费,让我在国内到大连乘飞机用,并告诉我坐火车太辛苦,一定要选择乘飞机。易女士的诚意使我不得不去。到北京后,我先与她家人取得了联系,她近80岁的老母亲热情邀我前去。但为了省钱,我没有按易女士的要求选择乘飞机,因北京到大连夕发朝至的火车非常便捷,尤其是双层卧铺车厢干净整洁,乘坐舒适。晚上8点我从北京站登上列车,次日晨9点多钟,列车准时抵达大连车站。因我和老人从未见过面,当我还未走出站口时,就看见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举着“欢迎邓记者”的牌子,在人流中格外引人注目,使我刚踏上大连的土地就倍感亲切。与老人家一起前来接站的还有易晓白的弟弟易在波。易晓白家姊妹4个,除她在匈牙利外,妹妹小燕和丈夫很多年前就已定居加拿大。哥哥在襄樊工作,现在在大连的只有老母亲和在民航大厦工作的弟弟小波。在大连逗留的几天里,老人家与我拉家常、逛公园,甚至每天操心我的饮食起居,她人虽已近八旬,但精神饱满。家里挂着已发黄的她和老伴年轻时身着志愿军军装在朝鲜战场合影的大幅黑白照片,十分醒目。夫妇俩均为第一批跨过鸭绿江赴朝的志愿军老战士,老伴在志愿军部队随军从事美术创作,是我军著名画家,擅长油画,特别是创作巨幅油画,她本人在志愿军文工团做音乐教练,长于钢琴和手风琴演奏。在朝鲜战场的5年间,几乎每一场战役结束后,她和文工团的战友们都要上前线慰问志愿军官兵。据老人描述,他们常常白天在防空洞待命,晚上在不开灯的情况下乘车赶赴一线慰问志愿军官兵。当时的作战条件非常艰苦,她不无感叹地说,当时我志愿军的士气非常旺盛,最终以劣势装备打败了以美国为首的优势装备的侵略者。朝鲜战争是美军战史上不堪回首的一页,在这场战争中,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赴朝参战,是我军第一次与美军正面作战,充分展示了我志愿军不怕艰苦、不怕牺牲的超强战斗力。每当谈到在朝鲜的那段特殊日子,老人总是不胜感叹。如今老人早已光荣退休,在大连安度晚年。由于有器乐特长,退休后除了有一份固定的工资外,她还为年轻一代音乐爱好者教琴,收入颇丰,我看到她家里有10多个女孩在学琴。老人告诉我,在加拿大定居的小女儿小燕夫妇已数次邀请她前往那里定居生活,但由于签证原因,一直未能如愿。因为此前她都是和小儿子一起去办签证的,对方国家担心儿子有移民倾向,所以签证始终没有获批。下一步老人准备独自去签,因为上述国家对年长者申请签证,政策一般放得比较宽。

在大连的愉快时光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已到离开大连回北京的日子。离别时我还真有些依依不舍,在车站站前广场惜别时,我情不自禁地拥抱了老人。当我步入车站检票口回头眺望时,老人还在向我招手。现我虽已回国工作,但每当回忆起包括易晓白在内的这些好心人的帮助,仍然难忘。据了解,经她帮助过的海外华人不在少数。包括现在,易晓白女士几乎每周都从布达佩斯与我通话,告诉我匈牙利的一些最新情况和她自己的近况,还经常给我寄当地的中文报纸、自己在诊所行医和日常生活中的一些有情节的照片。尽管我已离开匈牙利中文报业的工作岗位了,但对自己曾工作过生活过的那片异国热土感情颇深。我至今仍能了解那里发生的一切,应该得益于易晓白女士的无私关心与帮助,并提供了众多的源源不断的最新信息。尤其是当她听到中匈两国已开放旅游的消息时非常高兴,上不去,经过易晓白多次针灸治疗痊愈专门打电话告知我这个喜讯,并希望我能在入夏后来匈旅游,再次令我非常感激。在本书即将出版之际,欣闻易晓白的老母亲已取得赴加签证,目前已顺抵加拿大,作为知心朋友自然由衷地感到高兴。

2004年12月,易晓白兴奋地从匈牙利给我打来电话告知,她久盼的行医许可通过了国家卫生部批准,她是首批在匈牙利获得合法行医资格的中国中医之一。在她所走过的艰难行医路上,她难忘众多朋友特别是匈牙利中医药学会会长于福年的无私帮助。于福年,出国前系黑龙江中医药大学教授,中医学博士,20世纪90年代来到匈牙利传播中国中医,创办了匈牙利中医药学会和于氏中医诊所,除主持学会日常的工作外,经常举办各类讲座,弘扬中国中医博大精深的文化内涵。这对易晓白致力于中医事业影响较大,现在她将歌德曼的贸易生意交给朋友代理,自己潜心从事她所眷恋的中医事业,并分别在首都布达佩斯和歌德曼的诊所里开展中医针灸、按摩等业务。慕名前来的患者络绎不绝,包括当地的政要和社会名流,实现了她用传统中医为异国患者提供服务的愿望。

2005年我再次抵匈,无论是歌德曼还是布达佩斯都有她辛勤奔波行医的足迹。许多疑难杂症经她之手,居然神奇般地痊愈。在歌德曼诊所,我见到一位膀大腰圆的匈牙利工程师,一年前,他因患风湿性关节炎,连上台阶都困难,经易晓白几个疗程的针灸治疗,神奇般地痊愈了。这位工程师逢人就夸:中国中医OK。

海外青田人

打开世界地图,根本无法找到青田这个地方,但在全世界任何地方,只要有人处就有华人,有华人处就有青田人,这在海外被称为“青田现象”。

青田是我国著名的“侨乡”,位于浙江省东南部。青田县历史悠久,自唐睿宗景云二年(公元711年)置县,至今已有1200多年的历史。据县志记载,青田因太鹤山下田产青芝,遂取县名芝田,后改叫青田,现隶属于浙江省丽水市的一个辖县,有“九山半水半分田”之说。这从一个侧面形象描绘了当地人多地少、生存矛盾突出的状况。穷则思变,从明末清初开始,青田人的祖辈就开始漂洋过海,利用手中的一技之长——石雕艺术闯世界,足迹几乎遍及整个欧洲,其中以法国、西班牙、意大利居多。我国著名的侨乡广东、福建省,出国流向大都选择美国、日本、荷兰等国,而青田由于祖辈的关系,基本流向都是选择欧洲,因此当地几乎家家是华侨。解放前,青田人最早出国的是方山乡,该乡以石雕闻名。青田石是一种优质叶蜡石,它温润如玉,却有着比玉更丰富的色彩、更奇特的花纹。自然界几乎把所有的颜色都印染在青田石里,使它呈现出青、白、黄、红、棕、紫、绿、蓝、黑、花等绚丽的色彩。当时出国的青田人将石雕艺术带到了国外,要说生意也就是提篮小卖,没有什么地位,更谈不上办公司、开饭店等。但他们通过亲戚带亲戚、朋友带朋友,甚至邻居带邻居,逐步使家乡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几乎都到了国外,留下的只是老人、妇女和儿童等。我在匈牙利在南联盟经商的青田人在迪拜海滩度假青田朋友在迪拜黄金街接触到的青田人,有的家族传、帮、带,到国外最多的有100多人,说起来真吓你一跳,在当地华人圈里势力很大。在这些出国的青田人中,他们为出国每个人少则花费10多万,多则几十万人民币,有的甚至更多。多数人经在商海中的一番打拼,不仅赚到了钱,而且在家乡盖起了高标准的楼房。许多人不仅在国外购买了房产,同时在国内首都北京、上海及省城杭州等城市购买了高档住宅。海外青田人挣到钱后除了继续投资外,一般都是寄回家乡,使昔日的贫困县一跃成为全国外汇最多的县之一。

现在青田人也不无自豪地说,全世界每个国家都有青田人,并为“全中国每个商场只要有卖纽扣的地方,就有青田永加桥头镇的纽扣”而津津乐道,同时又为青田在明朝历史上出了刘伯温军师、现代曾担任过中国党和国家领导人的陈慕华及曾任国民党副总统的陈诚而自豪。在地处巴尔干半岛的南斯拉夫联盟共和国(现已更名为塞尔维亚和黑山)的数千华人中,青田人就占了80%以上,每年的销货量上千货柜,成为华商中的一支主力军。

推倒“三座大山”

我在南联盟曾有许多青田朋友,从与他们的接触中感觉到海外青田人实在不简单。他们一般从十七八岁开始,就通过各种途径出国闯世界,有的边学习边打工。按他们的话说,出国要推倒“三座大山”:一是走出国门,二是居留,三是语言。只要“三座大山”推倒了,就能在国外生存发展。还有些出国的人是选择偷渡的办法到国外的,特别是有些女孩子,在漫长的偷渡路上常常受到“蛇头”的欺负,不等到达目的地,已经有了小孩。因为有时偷渡的路很漫长,旅途中需要中转数个国家,加之各国管理松紧程度不一,受气候、意外等诸多不确定因素的影响,行程很难确定,一般情况下花费几个月或一年半载是很正常的事,甚至还有花费几年才能到达目的地的人。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朋友在贝尔格莱德告诉我,他在偷渡路上先后走了3年,从俄罗斯经过波兰、捷克、匈牙利、南斯拉夫、德国、荷兰等国后,最后到英国。途中先后被抓起来50多次,还多次被判刑、罚款,但最终到达了目的地,用经历千辛万苦和万水千山来描绘他的偷渡路实不为过。在海外青田人当中,也有极少数做“蛇头”挣了很多出国人的钱的人。在南联盟有个姓马的青田人,1997年以前,利用做“人头”生意一度赚了很多钱,据说是当地最大的“蛇头”,曾在贝尔格莱德开过饭店。此人在赌场上都是提着满满一箱美元狂赌,后被国际刑警在匈牙利抓获引渡回国判刑入狱,当时国内媒体也曾做了相关报道。其母得知消息后,因牵肠挂肚,思子心切,整天泪流满面,最后竟双目失明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当然这只是极个别情况,绝大多数人在国外经过10多年的摔打,尽管出来时没有多少文化,更谈不上用外语与当地人交流,但等到30岁左右,他们在国外已通过自身的辛勤经营积累了相当资金,不仅拥有自己的名车和洋房,有些还娶了洋太太生儿育女,甚至连当地人也都刮目相看。此举对家乡人影响极大,普遍给人一种印象:只有出国才能挣大钱。青田人回到家乡后除普遍购房产、修祖坟外,还热心捐资兴办家乡教育、卫生、交通及其他公益事业,包括县侨联大楼、青田中学、方山中学教学大楼等建设项目,都有华侨慷慨捐资的贡献。

罗小石出国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