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相情感障碍
前面爆料介绍过了精神分裂,但什么是情感障碍(又称双相障碍、躁郁症)。
双相情感障碍——好艰涩的名词儿,还有救吗?
为了让我在介绍这个定义时不“发病”,还是按度娘说的,比较全面,对这个概念,我觉得不能凝缩或者提炼。
双相障碍属于心境障碍的一种类型,指既有躁狂发作又有抑郁发作的一类疾病。研究发现,躁狂发作前往往有轻微和短暂的抑郁发作,所以多数学者认为躁狂发作就是双相障碍,只有抑郁发作的才是单相障碍。
DSM-IV(《精神疾病诊断与统计手册》第五版)中将双相障碍分为两个亚型,双相I型指有躁狂或混合发作及重性抑郁发作,双相II型指有轻躁狂及重性抑郁发作,无躁狂发作(轻躁狂与躁狂发作的区别,前者一般亢奋期时间短,临床中不容易捕捉,这样的轻躁狂某种程度上是无害的;后者亢奋期持续时间长,影响自己和周围人的工作和生活,且常常有某种程度的伤害自己与他人的行为,需要遵医嘱吃药或者住院)。值得注意的是,双相抑郁未引起临床医生足够重视,有报道称37%的双相抑郁患者被误诊为单相抑郁,长期使用抗抑郁药治疗,从而诱发躁狂、快速循环发作,使发作频率增加。
学了心理学以后,有阵子大家就爱彼此调侃专业名词儿,双向情感障碍啦、边缘啦、强迫啦、抑郁啦这些词出镜率最高,好像这个是普遍都存在似的,动不动就往上面靠。
有人以为在KTV里疯狂地唱歌和咖啡厅里安静地看书的自己就是双向情感障碍,那世界上就没正常人了。可见绝非行为上这样一刀切似的划分,就算再怎么想与众不同,能不得这个病还是不得的好。
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一个人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跟精神分裂一样,除却生物因素的基本器质性变化依据,倒是抑郁症在神经元上有个发现,比如多巴胺分泌的问题等。
那么,就不得不想到个体差异了,一个拥有良好自我协调能力的人是不太会出现这种情况的。话说,从小生活在比较稳定的养育环境里,外界对自己的情绪反映基本一致,而不是呈现波动和难以预测,那么这个孩子是可以对自己的情绪基本报以确定和关照的。
如果相反就很可能导致内外都不协调,个体无法找到依据让自己稳定下来,或者怀疑、愤怒、犹豫,或者一会儿高兴、一会儿低落、一会儿亢奋、一会儿抑郁,而恰恰在亢奋期,是出成就和作品的。此刻脑海中浮现一些艺术家的创作镜头,有个明显的兴奋在发生,而这个时刻并不是24小时都会存在。
所以,投入做一件事时(如动漫的创作、幻想文的写作等)是孤独的。这个好理解吧,就像专情投入游戏的孩子,你叫他/她的名字会让他/她很愤怒或者根本听不到,可见这件事情何其吸引他/她。创作更是如此,一个思路、一个桥段、一个场景、一段精彩的对白出现在脑海里,就恨不得赶紧把它写出、画出、唱出、念出,而这个时刻一旦过去,恢复的平静又会出奇的吓人,容易让人抑郁,这和刚才的兴奋显然是两极化的。
许多作家都会处于这种状态,也包括孤独感,具体可以往下看。
拯救者的孤独
前几天看了部小剧场话剧——《梵高自传》,时长三个小时,看得人晕乎乎的,到家都半夜了,但有种情绪一直挥之不去。梵高本人的传奇,他的画,他的死,他的精神世界一直吸引着我。这不是职业病,是从小对人充满好奇的欲望驱使,于是我发现,这是一出描写纯真的拯救者走向分裂且重生的话剧。
其实作为一个创作者,无论写什么包括这本书,似乎都有点儿拯救者的意思。要用一个自以为对和超过别人的视角告诉大众,看吧,我比你们懂得更多,理解得更好。再想想那些耽美小说中的唯美爱情,似乎也在告诉世人,看吧,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一种看似不可能的爱情,比你们更单纯、更干净、更真诚、更勇敢……
梵高出生在一个牧师家庭,血液里流淌着不由分说的救世主情怀。于是,他救助工友、妓女、老姑娘、同道画家,为的就是给周围的人带去安全和爱,而无私与无畏地冒着被礼教与世俗贬低的风险,宁可画卖不出去。他的穷困潦倒多半都是因为不肯对现实和那些俗气的人低头,他坚持他的信条,过单纯而崇高的生活,这恰恰是现实推开他的理由。
单纯与崇高不能当饭吃,但显然他不懂,因为他还有个弟弟,跟知己一样的弟弟,时刻保护和资助他。
弟弟是梵高单纯下去的支柱,似乎给了他一个屏障,让他可以继续肆意的去当他的救世主,直到他认识了迷恋自己的女人,直到父亲去世、爱人自杀,他彻底崩溃,这个世界让他彻底疯狂了,一个救世主的梦碎了!我们从生活和文艺作品中不难看到这样的影子,不分国籍、年代、性别。
特蕾莎修女的故事传遍了世界,显然她和梵高不同,她整合自己比梵高做的好。梵高没有在道德感的自我要求和自我贬低中成长,而是发展出一种分裂的功能来应付这个世界。
换句话说,这份单纯与执著让他很孤独。我们更不难看到类似的孤独,脑海里浮现出这样一个画面:大漠孤烟里站着的一个青年,思念远方的家乡和少年或姑娘;要不就是到处为民除害中结识了红颜知己,从此暗生情愫,又唯恐被拒绝,远没了行侠仗义的范儿。话说真正的英雄是不存在的,因为但凡是人,都有情感,英雄难过的岂止只是美人关。
此刻耳边响起陈淑桦的那首《情关》:
英雄美人,情关难留
是什么时代什么样的人
才能完成这个梦
我本有心,我本有情
奈何没有了天,爱恨在泪中间
聚散转眼成烟……
梵高一个人在阿尔住,画画倒是开了窍,完成了很多流传至今的杰作,可强烈的孤独感吞噬着他的每一根神经。绝美的风景无法替代他和人建立联系的渴望,创作的激情无法替代他和人说说话的冲动。话说他要是会点儿禅宗的冥想或打坐是不是能好点儿?观想一下浮躁的心,看它到底想表达什么。
这种孤独我们其实并不陌生,包括此刻看书的你,很多特立独行的、充满才华的、发出和这个世界不一样声音的、不服一切规则的、渴望自由的灵魂都是孤独的,因为都无法按照约定俗成的条条框框生活。与其那样,不如杀了他们。于是我们会感觉到被主流排斥、不屑、拒绝、改造、指摘,这一切的一切都会加深那种孤独感。
又想起南派三叔,如同许多科幻、玄幻乃至言情、耽美作者一样,才华横溢背后总会有些许孤独。
出色的故事背后一定有出色的头脑,而出色的头脑会连带着出色的孤独。喜马拉雅山上就他一个人,风景倒是好了,可也冷得不行。
著名存在主义大师欧文亚龙的书里就说过终极拯救者的心理动机和可能面临的危险。
危险就是找不到同类,和世界失去联系,和一些看似平常的市井生活失去联系,所谓的“脱离群众”听上去很复古,其实很恰当。还想起很多抑郁的名人,名利不是醇厚的酒,反倒成了致病的毒。这么说会不会有人觉得我是嫉妒人家,还真不是,不是咱不喜欢名利,而是咱清楚地知道,真正能满足人和不会抑郁的途径不是金钱和社会地位这些外在的东西,而是心理的富足。心里空,外面再满也白搭,到头来还不得花钱敲我们的门来。
当孤独越来越浓时,会抑制创造力的,否则此人就是真正的奇葩,心理功能强大到游刃有余地做任何角色的自己,一边写大部头的幻想书,一边过小资生活,一边徒步去旅行采风,还会做一手好菜,这绝对不是(一般)人!
这个世界上确实有些人是天赋异禀的,这个不服不行。正如不是所有人都能写出《盗墓笔迹》这样的作品和画出如《向日葵》那样鲜活浓烈的生命一样。所以,别排斥孤独,别记它的仇,南派三叔比梵高功能好点儿(我们的术语,指的是心理调试、自我认识以及调节功能相对完善的人,起码,梵高真分裂了,而三叔没有,难道还有人怀疑这一点吗)。
人们很难接受拯救者或者救世主的失败或者自我放弃,因为我们都投注了太多的期待给对方,这叫投射或者移情。书里说了,真正心智成熟的人是要建立自己的拯救者的,而不是靠外来的力量,做自己的父母、孩子、伴侣,这句话是不是太悬了?就此打住。
总之一句话,看书时,但凡见到这样的人物多投以柔情,他们也有脆弱的时候,注意观察,一个好的作者势必是半个心理学家,所有人物的个性都该有所偏重,才好有冲突与高潮,而拯救者的角色必不可少……
三叔封笔背后
何谓瓶邪,就是闷油瓶与吴邪的简称,是《盗墓笔记》一书中的同人CP(CP,coupling,配对)。瓶邪一直是网络上炙手可热的话题,至于为什么会这么火,你懂的。
《盗墓笔记》的诞生要怎么形容呢?似乎一个时代就该有一个时代让人印象深刻的民间文学创作和传奇经典的故事和人物,笔记开始发表在网络上,一下子俘虏了成千上万读者的心,元素丰富到无限,冒险、刺激、诡异、扑朔迷离、颠覆逻辑、意想不到、神秘、诱惑、斗争、死亡、探险、传说。
从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宝藏变成一场穿越人性、历史、空间的虐心大戏,欲望与猎奇心被无数想象不到的事情左右和折腾,如被烙在生命的火炉上,最后就为了给自己留条活路。
一句“我扛不住了”,隐含了太多的信息。话说,写三叔的三叔最终难以逃脱心理的困局,封笔似乎是必然。
什么困局呢?
看了一些采访三叔的记录,都呈现出一个和他笔下的人物反差很大的个性特质,内向、不善言辞、斯文,而恰恰是这样的人可以写出那些有点儿“非常人”可以写出来的桥段。
如果不用一个成人的标准来衡量的话,这些情节我们更容易从一个几岁的孩子嘴里听到,你只需要和他/她待上一会儿,或者陪他/她读读书,或者仅仅是即兴创作一个故事,你会发现孩子的想象的无限性,他们可以毫无逻辑、新奇、天马行空。
当然,孩子无法把这些像三叔一样写出来,故事不但需要创新,也需要构思和前后联系,这点孩子显然做不了。在引人入胜的基础上三叔胜在用一个成人的语言功能完成了一个孩童式的幻想。
拥有这样想象力的人是天赐的能力,不是病,除非他因此而感到痛苦或者由于后来名声大噪而带来负担。
灵感不是挤牙膏,而是自发且天然地流淌。
那些环环相扣、出人意料、匪夷所思的情节也不是如空气随便一抓就来的。
或者说,就算他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感,也不会永远保持那种创作激情。
任何事情都是开头会让人更兴奋,我们可以想象自己如果是三叔,想当初自己在一个没人知道的角落写完了这些东西,键盘鼠标一动发表在了网络上,你会想到火得一塌糊涂吗?
如果为了成名而写,那必然是不纯粹且充满功利性的,人的心理绝对会排斥。就像孩子,主观能动性一定是处于爱好与兴趣才学得好、玩儿得好,没听说哪个艺术家和特立独行的人是被规范出来的,那不是艺术,是广播体操。
三叔也一定是这样的,那些故事会自动被敲出来,自然而单纯,或许还有一些兴奋,好像不是他在写字,而是字在“写”他。
任何自发的才是最美的、最耐看的,事实证明也如此。
如三叔和所有创作同人包括我自己,码字的过程就是自我治疗的过程,我们通过文字传递自己的意图,圆了很多梦。对于语言的渴望是喜欢写字的人的共同点。电脑是个好东西,错了马上删除。可隐约又产生了极大的恐慌,那就是,越来越多的人不会拿真正的笔写字了。
但事情很快就不像三叔想象的那么发展了。任何命题作文都会绑住手脚,此刻大胆地猜测一下,三叔火了以后,蜂拥而至的商业星探一定多如牛毛,拿着长枪短炮和成捆的现金踏破了三叔的门槛,从此平静的幕后被打扰了。
如一个自己玩得欢的孩子突然被拽到了众人眼前,用各种诱惑跟孩子说,我们爱你,我们需要你,读者需要你,市场需要你。而孩子需要什么没有人想去知道,或者大家都认为他需要名气、金钱、崇拜、追捧、揭秘,从神变成人。
注意,最后这个词最可怕,当三叔仅仅是书里的一个人物和一个作者的名字时,他活在人们的想象里,他可以是任何样子的。因为千人有千个想象空间,且可以无限放大对他的全能感,似乎他是个无所不能的人。不然,他笔下的故事不会那么精彩。这种崇拜会让人们投注很多美好和更多期待。
请记得,当人们感觉到来自外界越来越多的期待时,是不太舒服的,就像我们被家长和老师不断要求,要你做得更好,比邻居家的孩子好,比同桌好,甚至比第一名还好。
神啊,让这些期待见鬼去吧。如果你认为满足这些期待可以让自己变得更强那你就错了,你做得更好只有促发那些人提出更多要求。
就像《盗墓笔记》的成功以及后来出版的小说一样,在满足感方面肯定没有《盗墓笔记》刚出来时让三叔欣慰,这在心理学上称之为疲倦期或过劳。灵感也是可以过劳的,江湖传闻三叔后期会被邀请单独待在一个地方憋字儿,看在那些数量可观的稿酬和书迷看不见的期待眼神上,有点像嗷嗷待哺的小鸟,三叔估计豁出去自己的所有神经了。
一部《盗墓笔记》把一个默默无闻的斯文男人推上了年度最畅销网络小说和稿酬最高的作家的宝座,各种光环一股脑儿地罩在头上,如果故事中的人物此刻能说话会说什么?大家不妨都试着设想看看,就像家长一手创造出了孩子,然后因为孩子的聪慧得到一些荣誉,那么家长是不是只有更加勤勤恳恳?但,文学创作恰恰跟生孩子一样不是当月同床、下个月就能生的事儿。
此处补充一个很有意思的插曲,三叔在网络上敲字儿以前有口吃的问题,做平凡的工作,不显山不露水的,所谓真人不露相,谁能想象在他突然不口吃的那个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你会发现洋洋洒洒的巨著诞生了。在他之后其他人的类似创作多数都是几百万字,且电视台专门请这些幕后传奇人物做了期节目,个个低调腼腆,有的甚至都不知道这个月的信用卡里又转入了多少稿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