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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善恶只在一念之间(1)

世间没有永恒不变的善与恶

要活得真实,可是很少有人能够做到真实。而那些能做到真实的人仍然也不愿保持真实!但至少善人是能够保持真实的。

那些善人!善人们永不说出真理,因为如是修善便是心中的一种疾患。

那些善人,他们退让,他们自己屈服;他们的心复述着自来所说过了的,他们的深处的灵魂服从;但服从的人,并不听自己!

善人所谓的一切的恶必须汇拢来产出一种真理。哦,我的兄弟们哟,你们的恶足以产出这种真理了吗?

勇敢的冒险,长久的怀疑,残酷的否定,厌恶,当机立断,一切这些都没有汇拢来!但真理是从这样的种子产生的!

自来在坏良心的旁边生长出一切的知识!你们的求知者哟,粉碎,粉碎了这陈旧的榜!

当水面钉了木桩,巨流上搭起了浮桥,这时候,说着“一切在流动”的人,是无人相信的。

甚至于笨汉也反对他。

“什么?”笨汉说,“一切流动吗?木桩和浮桥静静地在巨流上面呢!”

凛冽的冬天到了,巨流冻结了,这时即使最聪明的人也怀疑了。这时说这话的已不单是笨汉了。

“在巨流上面一切都是固定的,一切事物之评价,浮桥,概念,一切的‘善’和‘恶’,这些都是固定的!万物不是静静地停住的吗?”

“万物的根本是静静地停住”,那是一种适用的冬天的教理,一种不生产的时代的善,冬眠者和炉火旁边的懒汉的优良的慰藉。

有一种古老的迷妄——那名为善和恶。自古以来,这迷妄之轨道,当在预言家和占星家周围旋转。

哦,我的兄弟哟,自来关于命数和未来,仅有着迷妄而不是真知;因此关于善恶也只是迷妄而不是真知!

哦,我的兄弟们哟,在什么人身上隐伏着全人类未来的大危险?那不是在善人和正义者的身上吗?因为那些人的心里感到快乐,他们说出:“我们已经知道了什么是善和正义,我们也有了善和正义,悲哉,那些仍然在追求善和正义的人!”

凡恶人所能做出的伤害,而善人的伤害却是最致命的!

凡愤世嫉俗者所能做出的伤害,而善人的伤害是最致命的伤害!

——1885年,《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尼采的人生劝诫

什么叫善?什么叫恶?作为人类的伦理是什么?一切都会随着时代的不断变化而发生改变,甚至会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出现截然不同的结论。

就像在古代时人们将那些不符合传统与习惯的自由举动认为是一种恶行。那些单独行动、超越身份的平等、无法预测之事、无法习惯之事、难以看透之事,都被称为是恶的。可是在现代人眼中,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行动与想法,一切都是善的。可见这个世界上并没有永恒不变的恶,也没有永恒不变的善。因此,到底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完全在于我们自己的心。

善与恶的双重来历

善恶观念都有一个双重的来历,首先是在占统治地位的宗族和种姓的灵魂中。谁有力量以德报德,以怨报怨,而且真正实行了报答和报复,也就是说,感恩图报和有仇必报,那他就被称为好人;谁无力进行报答和报复,谁就被看作坏人。

好人属于善的群体,有公共意识,因为所有个人都通过报答和报复的意识,密切地相互结合在一起。坏人属于“恶的”群体,一堆没有公共意识、卑躬屈膝的无能之辈。好人是一个种姓集团,坏人是尘土般的乌合之众。好与坏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等同于高贵与卑贱,主人与奴隶。相比之下,人们并不把仇敌视为恶人:他能报答和报复。在荷马那里,特洛伊人和希腊人都是好的。不是那些加害于我们,而是那些可鄙的人,才被看作是坏的。在善的群体中,善代代相传;一个坏人要从如此好的土壤中生长出来是不可能的。尽管如此,如果好人中有一个人做了好人认为不足取的事情,那就得想些借口了。

例如,人们将罪责推到神的身上,说是神让好人丧失理智,变得疯狂起来。然而,再来看在受压迫者、无能者的灵魂中是怎么样的。在这里,任何其他人,无论他高贵还是卑贱,都被看作是敌对的、不顾及他人的、剥削他人的、残酷的、奸诈的;“恶”是一个表明特性的词,用于人,甚至用于人们所假定的任何活的存在物,例如神;人性的、神性的,以及魔鬼的、恶的,都被看作是一回事。善,乐于助人、同情等的标志,被恐慌地作为诡计,作为一个可怕结局的前奏,作为麻痹和蒙骗,一句话,作为美化了的恶意来看待。个人有这样一种思想感情,那就几乎不可能形成一个集体,最多也只能是这样一种集体的最粗糙的形式,以至于在这种善恶观念占统治地位的任何地方,个人及其宗族、种族的沉沦就离他们不远了。——我们现在的道德是从占统治地位的宗族、种姓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

当自然给我们带来雷雨天气,把我们淋成落汤鸡的时候,我们没有抱怨它是不道德的,为什么我们把造成损害的人说成是不道德的呢?因为我们在后一情况里设想了一种专断地进行统治的自由意志,而在前一情况里则认为是必然。但是这样的区分是一个错误。然后,故意伤害甚至在任何情况下,我们也不将它称为不道德。例如人们毫无顾忌地杀死一只蚊子,就因为我们不喜欢它嗡嗡地叫;我们故意惩罚罪犯,使他痛苦,是为了保护我们自己和社会。在第一种情况里,是个人为了自我保存或者甚至为了不使自己不快,才故意做出伤害的;在第二种情况里是国家。

所有道德都认为故意伤害在自卫中是可行的,也就是说同自我保存有关,但是这两种观念足以解释人对人做出的所有恶行:人们要得到快乐,或者要防止不快。从任何一种意义上来讲,都始终同自我保存无关。苏格拉底和柏拉图说得对:人无论做什么,他总是做善事,就是说,按照他相应的智力水平,按照他的理性的具体程度,做他认为似乎善的事情。

那想要变得聪明的人,曾经在某个时段会有过以下想法是大有好处的,即人类基本上都是恶人,是一些堕落之人——这种想法是错误的,正如相反的想法也是错误的一样;但是它在所有时代都占统治地位,它根深蒂固,一直长入到我们和我们的世界之中,要理解我们自己,我们就得理解它。而要在其后有更高的发展,我们就得超越它。我们然后才会认识到,没有形而上学意义上的罪恶,但是也没有同样意义上的德行。这整个道德观念的领域不断处于波动之中,因而有高高低低各种善与恶、道德与不道德的观念。

人们渴望事物,不过是渴望了解事物,那么他们很容易达到心灵的宁静,最多会由于无知,但却不会由于渴望而犯错误。他将不再想要诋毁和消除那些渴望,但是完全支配他的唯一目标,即在任何时候都尽可能充分地去认知,将使他冷静下来,缓解他性情中的一切疯狂。此外,他将摆脱大量折磨人的观念,他再听到“地狱中的惩罚”“罪孽深重”“没有好下场”等说法时已无动于衷,他在其中将只认出错误的世界观、生活观的飘忽的幻影。

——1878年,《人性的,太人性的》

尼采的人生劝诫

最强的和最坏的天才是推动人类不断进步的首要力量,他们总使那些睡着的人再度振作起来,他们迫使人们提出新的理念去对抗另一个理念。新的东西总是恶的,它总是尝试着去倾覆旧的界碑和旧的虔诚。“只有旧的才是好的!”每一个时代的好人对旧思想总是喜欢刨根问底,并且孕育其果实,他们也是思想的耕耘者。但是每块土地最后更多的是变得干涸,而且邪恶也总会在这些时候乘虚而入,但在英国却有一个十分着名但却是错误的理论。根据该理论,判断“善”与“恶”是以它实用与否为凭借的,所谓的善,就是能保护人类的,所谓的恶就是不利于人类的。但事实上,恶的欲望其影响是与善一样的,只是它们各自的功能不一样罢了。就像善在不合需求的情况下可以变成恶,而恶如果有个文雅的名号则可以成为善。因此,善与恶完全在于我们给它们找了一个什么名号。

发掘人性善的一面,谅解人性恶的一面

人对他的行动和本质是不受任何责任限制的,这是认知者所要吞下的一味最苦的苦药,如果他习惯于在责任和义务中找寻人性的特殊荣誉的话,那么他全部的评价、全部的好恶就会因此而变得没有一点点的价值,完全成了一个错误。他给予受苦者、给予英雄的最深厚的感情,竟然与一个错误有所关联;他不可以再去赞美,也不可以再去谴责。因为赞美自然和必然性、谴责自然和必然性,都是十分愚蠢的。就像他喜欢精美的艺术品,但是绝对不会去赞美它,因为它不能独自做任何事情,就好像他是站在植物面前一样。同样地,他也需要站在人的行动面前,站在他自己的面前。他可以称这些行动具有力感、美感、丰富多彩,但是要想在其中找到什么功绩是决不可能的。元素的化学过程和元素间的争斗,渴望康复的病人的痛苦,就像那种内心斗争和苦恼状态一样,并不是功绩,在那些内心斗争和苦恼中人们被各种动机不断撕扯着,直到他们决定选择其中最强有力的那种为止——如人们说的那样,但是实际上是直到最强有力的动机对我们的问题做出决定。

不过所有的这些动机,我们虽赠予了许多好听的名目,但却是出自我们相信其中藏着剧毒的根;在善恶之间没有什么区别,最多只有程度上的一些区别而已。善行是升华的恶行;恶行是变得粗野、愚蠢的善行。个人对自我享乐的唯一要求(以及害怕它会丧失的担心)在任何情况中都会得到满足,人可以像他能够做到的那样去做,也就是说,像他必须做的那样去做——不管是虚荣、复仇、快乐、有用、恶意、狡诈的行为,还是牺牲、同情、知识的行为。而一个人判断能力的大小则决定了他将会被这些要求拉向哪里去;每个社会、每个个人总是会想起一个善的等级顺序,然后会根据这个顺序来决定自己的行为,并且对他人的行为做出判断。

而这个测量的尺度也会随着季节和气候不断地发生变化,就像许多行为虽然被人们称为恶,可它仅仅是愚蠢而已,而原因则是决定做出这些行为的智力程度低下。是的,从某种意义上说,甚至现在所有的行为也还是愚蠢的,因为人类的智力至今所能达到的最高程度以后肯定还会被超越过。等到那时候,当我们进行回顾时,就会觉得我们所有的行动和判断都是十分愚蠢的,十分轻率的,就像现在落后野蛮的部落在我们看来是愚蠢轻率的一样。

当然,看清这一切会给我们带来很深的痛苦,可是随后我们又会产生一种安慰:这样的痛苦是分娩时所必须经历的痛苦。蝴蝶要想从它的茧子里出来,就必须扯着茧子,并将它撕破,陌生的光线,自由的王国,会使它感到有些头晕目眩。在这样一些能够承受那种悲伤的人那里——这样的人将会变得多么少——试着去做出最初的尝试,看看人类是否能从道德的人变成一个明智的人。一个新福音的太阳将其最初的光芒投射到那些个人的灵魂的最高处。在那里雾气积聚成空前浓密的一团,最明亮的光辉和最阴暗的朦胧之光互相彼此相连。

一切都是必然——新知识如是说;而这种知识本身也是一种必然。一切都是无辜的,知识则是帮助你看清这种无辜的必由之路。如果快乐、利己主义、虚荣对于产生道德现象及其最高的繁荣即寻求知识的真实与公正的意识是一种必要,如果谬误和想象力的误导是人类逐渐提高自己到某种高度的一种必要,是自我启蒙和自我拯救的唯一手段——那么谁又可以小看那种手段呢?谁又在意识到那条道路所通向的目标时感到或者是出现沮丧呢?

是的,在道德领域里的一切生成着,变化着,反复无常,一切都在不断地流动——但是一切始终在流向同一个目标。也许在我们身上那种遗传下来的错误估价、错爱错恨的习惯仍然起着支配作用,但是随着我们的知识不断增长,它的力量便在慢慢地减弱;于是一种新的习惯,一种善于理解、不爱不恨、通观全局的习惯便在我们的身上的相同土壤中发芽并且不断地成长壮大,也许在几百年以后它的支配力将会强大到足以给予人类以定期产生明智的、无辜的(意识到无事的)人的力量,就像现在所产生的一些不明智的、不公平的、有负罪意识的人一样——也就是说,这是所必须经历的一个过程,而不是其相反。

最强与最坏的人迄今一直超越在人类的最前面,他们总是使睡着的人们再度振作起来(井然有序的社会常使人类的激情昏昏欲睡)。他们一再唤醒人们要有和新的东西做比较、有冒险反抗和热衷于尝试新的追求等精神,他们逼使人们提出新的看法去对抗另一种看法,提出新的理想计划去对抗另一个理想计划——使用权力,用倾覆界碑,尤其用虔诚的侵犯,甚至也用新的宗教与道德!

而同样的“弱点”也依旧在每个新的传教士和导师身上——新的东西往往会使征服者声名狼藉,虽然它会使自身显得更精练,而且不会立即使肌肉得以运动——由于这个缘故,应该不致造成如此声名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