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的班级待了一个礼拜了。除了张千以及周围几个开朗的同学之外,就没人和我说过话了。吃饭还是上厕所,都是一个人。可怜我不是一个那么独立的女生,从小到大都拥有一堆朋友。可现在这种状况,还真是不习惯。
说来也奇怪,这个学校的厕所造得离教室很远而就在老师办公室旁边,或许是了方便老师吧。我孤孤单单地从教室晃到厕所再从厕所晃到教室,每天大概要晃五六次,而多半是去洗洗脸。
只有经历过高三的人才知道,户外空气有多新鲜。这段路程这么长,我却走得很乐意。
唯一不乐意的是有一个早晨晃去厕所,还没拧开水龙头,就听见从隔间里传出莫名其妙地对话声。
“502也报名参加了美术组,你们知道吗?”
“是吗?她那种人也懂画画吗?”
“就是啊,自以为是的家伙!”我终于听出那是李月的声音。
“你们看她走路那样子,像傻子一样呆呆的。”
“她那里傻了,她可最会粘人了。”
“是啊,不然我们怎么叫她502胶水呢!”
说完,几个女生哈哈大笑起来。她们一个个走出来,我还傻愣愣地握着水龙头开关,心里很火也很酸。
她们看见我,一个个都很尴尬,她们也该知道我听得懂她们的“暗号”。真是该死,给我取这么难听的外号。
他们想过来洗手,却又僵在那里。只有李月,女中豪杰般杀到我面前,不顾我的手还放在上面,狠拧开了水龙头,洗得水花四溅。
她们风风火火地走了,水空头也没有关。我的呼吸有些急促,心头有火在烧,却还是冰冰凉的。晃到教室,心情非常郁闷。这里的空气实在太糟糕,我已经不想再待下去了。
我压抑了一节课,一下课就决定请假回家!
拼了命地将问卷和书本摔进书包,周围一些人都诧异地望着我,他们一定在想:呵,这新来的脾气还挺大嘛!完全顾忌不了形象,我从出了教室。若不是上学时间出校门需要出门证的话,我一定直接杀出学校,可现在却还得去办公室向班主任装病请假。
可是班主任满有经验地摸着我额头说:“不怎么烫啊,高三的课都很重要,要不先去卫生室老师那里看看?”他的预期很温柔却也很残忍。
我狼狈地抱着书包走出办公室,却怎么也没勇气走回教室,那就将计就计逃一节课吧。
于是我低着脑袋一个转身走向了楼梯,一步一步赌气地走下去。
“喂,你上哪儿去啊?”背后传来质问的声音,那么那么熟悉。可我转过头去,看到的却是张千。
“请假回家。”我回答。
他笑呵呵的,没潘小飞那么凶悍,走上前来。说:“不可能,我们那个班主任是不会轻易放学生回家的。想逃课,是吧?”
“是啊。”我直截了当地回答。
“噢,那我陪你一起逃吧。”他笑呵呵地说。
“不行啊,下一节是数学课,很重要啊。”话刚出口才知道中了他的圈套。
他像个大人一样地拍拍我脑袋说:“既然知道重要,为什么要逃呢?走,回教室啦。”
最后我不得不灰溜溜地跟在他身后回了教室。
很不爽,很不爽!
那天一整个上午,我一直都趴在课桌上,感觉自己孤独得像被甩到了一个没有同伴的玻璃箱子里,箱子外头还有那么多看好戏的人在对我指指点点。
我很恼怒,为什么爸妈因为生意关系就可以不顾我的想法决定搬家,为什么这里的人都那么刻薄,为什么我的朋友最近都不传短信给我。
我很无奈,我怎么就这么不肯妥协这么倔强又这么容易被人伤害呢。
每个下课时间都会听到前面的张千特地转过身来发出一声叹息,像是在嘲笑我的懦弱。
他根本不知道大胜了什么,却又好像了解了一切。
中午之前的最后一节是综合课,没什么意思,我居然睡着了。梦见了过去的很多人,他们围着我转,拍我肩膀。忽然就感觉有人在推我,抬起头来看到了张千,教室已经空了。
噢,午餐时间了啊。
我没精打采地将饭盒拿出来,垂头丧气地打开,眼前的张千却还站在那里。
“喂,你又想骗我的饭吃吗?”他瞥他一眼。
“今天到我家去吃吧,嗯?“他笑呵呵地抛着挂了钥匙的钱包。
”把你自己的饭盒带着喔,我家可没什么好吃的。“他提醒我。我真是个容易满足的人,拿着饭盒跟在他身后走,一下子忘掉了整个上午的不快乐。
跟着张千走路,很容易让我记起跟着潘小飞走路的感觉,很有安全感。唯一不同的是,潘小飞会将我的手牵牢,要是我横冲直撞地过马路,就会被一把抓回来。
有时候走路快了,而潘小飞忽然停下爱,我的下巴就会撞到他的肩膀,然后他就会转过脸来笑笑。
很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