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美术组开始招收高三学生,那些要报考艺术类的学生都报名参加了。
我学过近十年的画画,虽然知识游戏似的跟着一个少年宫老师随便画几笔,却因为有相当的天分而具有的水准。因为高三的关系,早已经停了画画,现在爸妈却又了保险其间打算让我参加艺术类考试,若是考上线了,高考就多了一份保障。
其实我是很乐意去报名的,因为我喜欢画画,而且在这个高三能够继续拥有自己的爱好真是难能可贵。不出所料的是,去美术老师办公室报名的时候看到了李月。她以“先诧异后傲然”的姿态望着我,唯我独尊的模样真是讨厌。
于是一整上午,她义务给很多同学画了肖像,她的每一个姿态似乎都是摆给我看的。
下午的第二节课,似乎很适合睡觉。果然,张千睡得很香。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只要是人为不重要的课程就能说睡就睡,而且是一趴下去就完全昏迷的那种。而要是碰到他觉得重要的课程就会全神贯注得像个机器人。
这一节是语文课。不只是张千,几乎所有的人都昏昏欲睡,于是老师开始喊同学回答问题,第一个被叫起来的就是李月。问题简单得几乎是摆明了要给大家醒脑。
“《史记》的作者是?”
“......”不可思议的是李月沉默了。她揪着她的裙子,好象可以揪出答案来。
我简直想要嘲笑她,作为历史班的学生居然不知道《史记》的作者,她还怎么混下去?
教室里只有秋日午后的宁静,离她最近的那个张千在睡觉,她就像被丢到了小岛上。
孤立无助,楚楚可怜。
“司马迁。”——不知道是出于炫耀还是良心发现,我小声提醒了她。
而可怕的事发生了,我以为我将分贝控制得很精准,结果一个偏差,就好像周围的环境跟我开了玩笑,比想象的安静,很恶作剧地衬托了从我嘴里发出的突兀声响,所有人都转过脸来看我。
他们也许都在想——新来的这位原来是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可以肯定的是,李月一定是这样一来想的!
老师也听见了我的提醒,不责怪我的多事却将矛头对向了李月,用带着嘲讽的预期对她说:“现在知道了吧?总该记住了吧!坐下。”我看见李月点了点头,手背在身后恶狠狠地揪着裙子,然后坐下了。
张千,那家伙终于醒了,像个置身事外的老神仙。
看来,潘小飞和张千又有了一个大不同——潘小飞可不喜欢睡觉。他总是睡得很晚起得很早,夏天的时候天蒙蒙亮就抱着球出门了。
潘小飞总喜欢在周末看电影看到深夜,有时候叫仒陪他一起看。所谓一起看就是用手机联络,决定看哪个频道,然后边看边聊天。
我总是在电影结束之前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手机握在手里,里面一定有潘小飞就责怪。
哎呀,现在都没时间看电影了,唯一可以感觉娱乐的就是拿着画笔的时候了。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验证了“得不到才是最好的”这一句,不被允许画画的时候就非常想画,而真的抓起画笔的时候就开始觉得有一点点厌烦。爸妈也寸在着非常大的困惑,拿不准究竟要不要话心思在画画这件事上,毕竟我的文化课不差,并非一定要靠艺术类考试拉分;而若是为了画画而放弃读书的时间,也许是得不偿失。
他们最后觉得:画画的事,放一边,不要耽误文化课才好。
他们还有一个决定:不管怎么样,二月份的艺术类考试要参加,碰碰运气。
真是的,真是要糗大了。不放在心上的事请又怎么能做成好呢,做不好的事情又何必要去讨一个不光彩的成绩呢。
唉,我的心在高三这股沉闷的空气里快蜷缩得比拳头还小了——生物老师说人的心脏有自己的拳头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