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何时,我们都能选择自暴自弃,屈从于环境。但也能选择自强不息,坚持自己的目标,活出生命的意义!
——弗兰克尔
1.遇见弗兰克尔
等杨略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广场上,周边是欧式建筑,有高高的廊柱和拱形的门窗。广场中间是个水池,立着一个光身子的小男孩石雕,他抱着一条大鱼,鱼嘴里是一道喷泉。许多白鸽在广场中拍打着翅膀,小孩们在玩轮滑,嬉笑声不绝于耳。
“爸爸,这是哪儿?”
“波兰。”
好陌生的国度。
“我们来这儿干什么?”
“来见一位大人物。”
“是谁?”
“维克多·弗兰克尔[维克多·弗兰克尔(1905—1997):著名心理学家。纳粹时期,作为犹太人,他的全家都被关进了奥斯威辛集中营,他的父母、妻子、哥哥,全都死于毒气室中,只有他和妹妹幸存。但他不但超越了炼狱般的痛苦,更将自己的经验与学术结合,开创了意义疗法,替人们找到绝处再生的意义。著作《活出生命的意义》感动了世界人民。]。”
杨略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脸上自然满是困惑。他算什么大人物呢?
爸爸自然猜透了他的心思。
“他是一位心理学家,等会儿你听完他的故事,就明白他的伟大了。”
这时,广场对面走来一位老人,衣冠楚楚,满头银发,脸色却很红润,迎面大步走来。爸爸立刻站起身,和杨略一起迎向前去,一边轻轻地说:
“你能猜到,他是九十岁的老人吗?”
杨略很吃惊。九十岁?
“你更猜不出,他曾经在奥斯维辛集中营里呆过,而且,他八十多岁时,还登过……”
他话还没说完,弗兰克尔已到了面前,握住了他们的手,满脸都是笑意。
“我听你们说起了奥斯维辛……”
爸爸说:“是的。如果您不介意……”
“当然不介意,我倒是想说,如果你们不介意,我这个老头子想说说往事。”
“我们洗耳恭听。”
弗兰克尔面朝杨略,脸上露出活泼的神情。
“年纪大了,就喜欢怀旧,像牛一样,把过去那点事反刍来反刍去。说起来真是惭愧。不过,我一生的学说,都萌发于那个时期,所以,还不得不说。”
他顿了一顿,音调有了些变化。
“知道吗,小伙子,那边那些房子,瞧见了吗?周围一圈铁丝网,里面几排平方,就是奥斯维辛集中营的原址。囚房,毒气房,焚烧炉,一切都原样保存。我已经很久没回到这里了。你知道,对于太悲惨的往事,我们往往会选择回避……”
杨略极目望去,果然看见铁丝网,红砖黑顶的低矮建筑,但在和平的空气中,一切都被染得金黄灿烂,让人感觉不到昔日的恐怖。
一阵风吹过,弗兰克尔的白发微微摆动。杨略注意到,他脸上的皱纹似乎也在抖动。或许,这阵风,吹来了无边的往事,在他脑海中回旋,让嘴唇在颤抖了吧。
老人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2、弗兰克尔在奥斯维辛浴火重生
加上我,一共一千五百人,一同被塞进一列火车。狭小的车厢里水泄不通,所有人只能躺在自己的行李上,守着所剩无几的财产,以及对过去的美好记忆,彻夜不眠,眼睛瞪得老大,在车厢的酸臭味中,惶恐不安地等待自己的命运:是到军工厂从事体力劳动,还是直接葬身于阴森的集中营?
火车不时发出怪诞的嘶鸣,仿佛荒野上的一头猛兽,蛮横地向前狂奔,享受着生杀予夺的权力,毫无怜悯之心。
我觉得孤独无依,仿佛一枚秋叶,随风飘荡,命运难以自主。
坐了几天几夜,火车缓缓减速,几个眼尖的同伴看到火车驶入岔道,显然要进入大站了。他们将脸挤在门缝里,看到了站牌,尖叫了一声:
“奥斯维辛!”
顿时,所有人的心都凝固了。这是最可怕的结果,我们的脑海中出现的都是最为恐怖的场景:毒气室、焚烧炉、狰狞的党军、血腥的大屠杀……
然而,我内心还抱着一丝希望,或许……或许火车只是路过奥斯维辛,火车还会继续前行,把我们送到军工厂,至少送到另一个集中营,有一线生存希望的地方。
但我们被送进了奥斯维辛,体弱者直接被送进毒气室,化为浓烟消散。其他人被扭送去劳动,在冰天雪地之中,穿着单薄的号衣,用冰镐刨地,每日饮食是一块小面包,一勺薄汤。我随身携带的衣服、钱,还有一部心理学著作的手稿,都被党卫军抢走了。衣服和钱我不在意,可书稿却是我数年心血所凝,一旦丢失,就像在我心口割了一刀。但为了保命,我毫无办法。
几个月过去了,算时令,应该是春天了,但气温却丝毫没有回暖,不时有寒风侵袭,飘下漫天白雪。狱友们接连死去,多得让我们习以为常,神态逐渐从惶恐转为麻木,甚至激发出一种苍凉的幽默感。当然,也不乏幻想者。
干活的间隙,F蜷曲着身子,靠近我。我们都很冷,身体贴在一起相互取暖,是我们最习惯的事情。
他脸上带着神秘的喜气,在我耳边悄声说:“你知道吗,我们的苦日子快到头了。”
在我听来,在这种漫无尽头的地狱生涯中,“到头”一般只有一种意思,就是暴病身亡,或是被送进毒气室。于是我指了指远处焚烧炉的烟囱,那里有一股黑烟直冲云霄。
“瞧,每天都有人脱离苦海,逍遥去了。”
我们在麻木的躯壳下,都藏着一点苦涩的幽默感。
F说:“我和你说正经的呢。我做过一个神奇的梦。我走在一片旷野上,四周一棵树都没有,忽然空中响起一个声音,庄严、嘹亮,旁边虽然没有山峰,但依然有回响,连绵不绝。我猜想那是上帝的声音,当年摩西就曾听到过。那个声音说,我可以许个愿,无论问什么问题,他都会告诉我答案。你猜我问了什么?嘿,我啊,问他战争什么时候结束。”
F是个作曲家,颇有名望,因为笃信艺术,所以一直迷恋通灵之说。我并不以为然,只是应付着问他:
“那个声音怎么回答你的?”
他掩藏不住欢喜:“战争会在1945年3月30日结束。”
而此时已是3月初,也就是说,在F看来,再过二十来天,我们都能逃出生天了。他躺在我边上,看着天空,干瘦的脸盘上,双眸充满希望的光焰。
但日子一天天过去,战争却并没有停歇的朕兆。F渐渐失去了耐心,变得焦灼不安,独自喃喃自语,甚至对着天空,喉咙里滚动,发着无言的咒语。期限越发近了,他拒绝起床干活,赖在牢房里,躺在满是屎尿的草垫子上,任凭党卫军的皮鞭招呼在他身上。
他躺在那里,青黑的脸盘上满是胡茬,因为过于干瘦,所以并无皱纹,只是如熟牛皮绷在头骨上,深陷的眼窝里,眼睛像两孔浊水,印着昏黑的天花板,嘴里微微吐出最后一口烟。这是他珍藏已久的香烟。
我尝试着安慰他,但无济于事。他发着高烧,神志不清,像是得了伤寒,但我知道,他是失去勇气了,身体也形同空城,没了守兵,病魔长驱直入。第二天,也就是他认为战争结束的那一天早晨,他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我被勒令去处理尸体,对于我而言,送朋友最后一程,也是极应该的。我给他洗脸,剃须,整理衣服,想给他,也给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但党卫军不耐烦了,在背后怒斥了几句。我只得匆匆了事,在几个狱友的帮助下,将F送进了焚烧炉。
离开焚烧炉,我又从集中营到工地干活去,一路上想着F的点点滴滴:他曾有的幻想,他漂亮的歌喉,他洒脱的举止……如今一切都消失了,我回头望去,焚烧炉的烟囱里,照例升起黑烟,袅袅上升,混入乌云中去。当中肯定就有F的魂魄,游荡不已。
我从F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如此一想,心里顿时被沮丧所盘踞,觉得如此毫无尊严地活着,并无半点乐趣,倒不如化作轻烟,迎风消散了事。
我是研究心理学的,本能地开始警惕,知道这样往下想,必然导致精神的崩溃。于是我强硬地扭转心思,想一些更琐屑、更踏实的事情。
依旧是冬天,我的鞋早已穿破,脚趾露在外面,先是生了冻疮,磨破后,鲜血淋漓,疼痛无比。我一瘸一拐地走在路上,心里却想着晚餐。今天能分到一根香肠吗?春天到了,粮食会丰富了吧,或许今晚的面包也会比以往大一些,汤也会更稠、更热一点。当然,我如果忍住不吃,或许可以用香肠换一只新一点的鞋子,上面有两根完整的鞋带,最好能给自己的脚帮一点绷带。这样才更实惠啊,毕竟香肠吃几口就没了,鞋子能伴随我更久一些,或许,可以伴随我度过这段地狱般的时光呢。
如果我能得到解放,走出集中营,我的日子或是怎样的呢?
忽然,一束橘红色的光芒照耀在我头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我看到自己站在明亮、温暖的讲台上,面前坐满了学生。久违的光阴!天哪,他们听得如此专注,许多学生眼中还噙着泪花,听我讲集中营心理学!
我给他们讲述F的故事,党卫军的心理,以及许许多多狱友的心态。
我忽然意识到,我是心理学家,本来就要密切关注现实。而现在我所处的环境,为我提供了绝佳的机会,唯有亲身体悟,才能真正把握,从中总结出心理的规律。于是,身边的所有悲惨事件,折磨我的,折磨别人的,都成为科学观察的对象。
我的心欢喜地跳跃起来。感觉自己就像托尔斯泰一样,为了写作《复活》中监狱的场景,不惜混入监狱,以便深入了解。啊,我要既融入,又要超脱。每天在集中营里生活,我要学会观察、体会、记录,借以完成我的心理学著作。
我的眼里含着泪水。因为我相信,在这一刻,我受到了神启。
3.无论环境如何恶劣,我们都能选择自强不息
维克多·弗兰克尔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望着高远的天空,表情无比虔诚。时间接近黄昏,瓦蓝的天宇边上,堆积着大团大团的白云,如同高耸的山峰。阳光透过云层,洒下万道金光。
杨略沉浸在弗兰克尔的故事中,眼前出现了许多画面:集中营里瘦骨嶙峋的犹太人,耀武扬威的党卫军,焚烧炉上冒出的黑烟。弗兰克尔一停顿,他不由地追问:
“弗兰克尔先生,您的神启是什么呢?”
弗兰克尔看着杨略,庄重地说:
“那就是,人,并不完全受制于环境!就算在地狱般的集中营里,我们的财物、衣服、身体的自由都被掠夺,但有一样东西,是谁都无法夺走的,那就是宝贵的精神自由,我们在任何环境中,都可以选择自己的态度和行为方式。”
听到这样精彩的话语,杨略的身心都一起沸腾起来。
“也就是自强不息?”
“不错。”弗兰克尔说,“无论何时,我们都能选择自暴自弃,屈从于环境。但也能选择自强不息,坚持自己的目标,活出生命的意义!正是这个体悟,让我坚持着活了下来。”
杨略想到了自己,不曾努力做些事情,却时常玩世不恭,不由满心惭愧。他平常写微博,或是一个网页一个网页看新闻,转瞬就过去了半天,除了颈酸眼胀,似乎也没什么收获,心里倒是空落落的,充满了无聊感。
正想到这里,爸爸在一旁插嘴:
“弗兰克尔先生成了集中营里的心灵导师,二战结束后,他获得解放,开创了意义疗法。当时虚无主义盛行,大家普遍找不到生活的意义,于是精神疾病丛生。意义疗法让他们重新找到生活的乐趣。在这当中,弗兰克尔先生本人也堪称楷模。他的一生,真的做到了自强不息。略略,你知道吗,他在67岁的时,开始学习驾驶飞机,80岁高龄,还登上阿尔卑斯山。”
杨略听了,自然满心崇敬。想象一下,一位白发老者,行走在雪峰之巅,天地苍茫,我自独立,还有什么图画比这个更动人,更能展现人的高贵?!不知道自己80岁时,还是否有这样的英姿。
弗兰克尔老人宛如一棵秋树,花叶凋零后,剩下干净的枝干,无挂无碍,俗世赞誉早已不系于心,但回顾一生,也不免有些骄傲:
“我一向认为,知足常乐,清心寡欲,说得很好,但只是自欺欺人。人的心灵宛如琴弦,绷得过紧当然易断,但松松垮垮,却也失去了琴弦的意义。同样,人如果压力太大,当然难以承受。可无所事事,或应付着做些自己不喜欢的工作,极容易觉得厌倦、无聊,二战之后,这种心理很普遍,大家普遍找不到生活的意义。”
杨略说:“这种情况,现在似乎也没什么好转!”
弗兰克尔脸上露出刚毅与温情并存的表情。
“我遇到这样的患者,都会告诉他,最健康的心理,最能感知幸福的心灵,需要一定程度的紧张,也就是现状与理想存在合理的差距。我会引导他们选择一个有价值的目标,并为之付出努力,在奋斗中品味生活的乐趣。”
4、用全部的精力却做最重要的事情
告别了弗兰克尔,爸爸带着杨略在小城里闲逛。方形的路灯渐渐暗亮了,石板路上染上了橘黄色,加上街边欧式的建筑,橱窗里缤纷的色彩,周围有一种童话的色彩。
杨略静静地走着,想着事情,忽然问:
“爸爸,你怕死吗?”
这是他第一次和爸爸谈这个字。似乎经过奥斯维辛集中营,这个话题也变得平易一些了。
爸爸显然也被触动了一下。
“当然怕。我那段时间感到身体不适,就去了医院。拿到化验报告的时候,我快要崩溃了,医生的话一点都没听进去。走到医院门口,觉得眼前车水马龙,落霞满天,这一切都很美,但不再属于自己,一时难以自禁,坐在车子里无望地痛哭了很久。”
杨略难以想象,爸爸也会哭。然而正因如此,他更觉痛心,很想过去抱抱爸爸。
“那你是怎么恢复平静的呢?”
“我的生活顿时失去了目标。就像你高中时遭遇车祸时一样,觉得奋发努力和虚掷光阴,都没有了什么区别。”
“你当时和我说,要实现自我价值,让人生不致于虚度,从中得到持久的幸福。”
“你那时遇到的是偶然,现在我遇到的是必然。”
杨略沉默不语了。生活的偶然波折,好了伤疤就忘了疼,当然可以置之不理,甚至还可以转为财富。但如果迎来的是必然的死亡,那一切就不同了。死后是怎么样的?是进入天堂,进入轮回,还是全然消散,化为虚无?谁也不知道。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每个人都会恐慌。爸爸当然不会例外。
爸爸继续说:“我开始琢磨幸福的问题,渐渐发现,这个话题很大。我一直认为生态问题源于心灵危机。当我们不注重心灵的修炼,不知道幸福的真意,却一味往外攫取,用物质来填补心灵空缺,用消费来赢得尊重,可心灵却没有获得滋养。人人都是如此,最后资源开发过度,环境日益污染。”
杨略陷入了沉思。
爸爸的声音很宁静。
“有一个人在路灯下找东西,别人问他:你找什么?他说:找烟斗。别人又问:在哪儿丢的呀?他说:在房间里。别人说:你傻啊,你该去房间里找啊。他说:你才傻呢,家里停电,乌漆墨黑的,这儿多亮啊,我当然要到这儿找。”
“爸爸,你是不是想说,我们不懂得什么是幸福,却只顾追求物质享受,结果就像在路灯下找烟斗一样,对吗?”
爸爸最喜欢杨略的悟性,慈爱地搂住他的肩膀。
“所以我和醒客学社的学者同仁们一道,开始研究幸福,最后做成了一份游戏软件。”
“这么枯燥的内容,也能做成游戏?”
“这还得感谢你呢。那段时间,我感到疲惫,就玩玩电脑,无意中打开了你安装的游戏《大航海》。场景很棒,充满了地理知识,寓教于乐。我忽然得到启发,我的课程也可以做成这样。刚好这个时候,你的赵优优叔叔来看望我。他是游戏专家。我和他说了想法,他完全赞同。”
杨略想到赵优优,顿时就有些想发笑。因为这人虽然已经五十岁了,但总是奇装异服,满脑子异想天开。杨略小时候没少玩他制作的游戏呢。
“赵叔叔当然会同意。”
“你赵叔叔正在开发一种新游戏,可以人机互联,玩家只要戴上一个全视角显示头盔,就会进入半睡眠状态,走进游戏世界,能看到三维的场景,感觉到风吹雨打。”
“他真厉害!”
“我也拍案叫绝。他还说,这种游戏很节省时间。因为当大脑进入半睡眠,摆脱身体干扰,思维速度会快上12倍。也就是说,你可以用5分钟,玩1小时游戏,如果用快进,那时间就更节约。于是,我们设置了种种场景,添加了种种人物,把教学内容做成了游戏。你能想象,周围这一切,其实都是影像而已吗?”
杨略用手拍了拍路灯的黑色柱子,发出梆梆的声响,摸上去表面粗糙,也与真实无异。这让他想到了《黑客帝国》里的经典台词:“什么是真实?真实的定义是什么?你若指的是能感觉到,能闻到,能尝到,能看到?那真实只是你脑中的电流信号。”
这是多么奇妙的体验。他由衷地赞叹:
“爸爸,你永远充满了理想色彩。”
“我才没那么伟大呢。我只是很享受这个过程,它让我感到充实。现在完成了,我带你来体验,心里幸福极了。”
爸爸的眼睛里发出炫目的光彩。杨略沐浴在这光彩之中,由衷地为爸爸感到高兴,同时也感到死亡似乎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临死时,发现自己虚度了一生。和这种罪过相比,所有的磨难、所有的欺骗,都显得那样无关紧要。
“那我们都有哪些课啊?”
爸爸像变魔术一般,手一晃,就多了一个iPad,递给杨略。杨略一看,里面有一个同心圆。
爸爸在一旁解释:“最幸福的心灵,应该是人与自我和谐,人与社会和谐,人与自然和谐。我要带着你游历四方,穿越古今,见证许多历史时刻,比如牧野之战、涿鹿之战、甲午海战等等。再去拜访一些名震古今的醒客,比如孔子、亚当·斯密、梭罗、苏东坡等等。他们会告诉你幸福之道。”
说到这里,爸爸停顿了一下,得意地看着杨略。
“你老爸的教育方式,非常别致吧?”
杨略一想到那种穿越时代的奇幻之旅,内心就激动得像灌满东风的船帆,自然使劲点头。
爸爸满意地说:“略略,我们的第一堂课——自强——上完了。第二堂课,我们讲自主,探讨如何选择人生的道路。”
“我们去哪儿?”
“去巴黎,萨特在那儿等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