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驭兽斋·部落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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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似凤归来

夜空清朗,月圆如盘,如水月华在天地间铺展开来,一直延伸到无尽远方。

我站在房前的空地上,闭目凝神,吸收着月华的能量。一个月的时间,我吸收着精纯无比的月光能量,功力不断在恢复。

今天晚上,月圆之际,月光能量分外精纯,我的内息越转越快,终于达到了第三曲第二劫的巅峰境界。

精纯、强大、充盈的内息,让我身不由己地低啸了一声。心中有种抑制不住的冲动,我猛然睁开眼眸,“御风术”一动,人就如一道清风般疾飞而上。

“嗤……”在强大的内息支持下,我犹如一支激射的飞箭般,速度达到了极致。几个呼吸间,我已经飞上千米的高空。

明亮圆月下,千米的高空显得异常空旷。我稍稍停了一下,看到月光下的山谷分外静谧。可我的内心,却有种飞上月亮的冲动。

我当然知道这不可能,可心中的冲动,却似乎无法抑制。隐隐间,我觉得有些不对,不敢在山谷上空多停留,施展“御风术”,向远方飞驰而去。

很快,山谷就被我抛得远远的,连影子都看不到了。空旷的草原上,一望无垠,一如我所在的星空,无边无际。

这片天地,仿佛只有我和那圆月。

我感到无比的苍凉孤寂,没有任何生命能够和我分享这种奇异的感受。我再次情不自禁地放声长啸。

啸声苍凉雄劲,却完全不像是我的声音,而像是——龙!

心念一转,我才发现,自己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覆盖着如鱼鳞般的黑色鳞片,手指上还长出了尖利如刀的黑色指甲。

一双翅膀,就长在我后肩上,正在身后“呼呼”拍打,我能轻易地感觉到翅膀激荡空气的特殊触感。还有一条长长的尾巴,如鱼尾般轻轻摆动,维持着我身体的平衡。

我的全身都覆盖着坚硬厚实的黑色鳞片,我知道,自己的身躯至少变大了三分之一。浑身上下,都是那么粗壮有力。

我的心在“怦怦”地有力跳动,迅速流动的血液,更让我的力量强大到要满溢出来。就是有座山在我面前,我也能一拳打碎它。我现在是世界上最为强大的力量,而非之一,因为没有任何生命能和我相比。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一点。不过,无比强大的力量并不太让我高兴。我有些本能地厌恶这种力量——非人的凶猛强横的力量——一种几乎是不属于我的力量。

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是在做梦。我变成这样,是因为和沙拉毕一战后,我和大黑的龙丹融合为一,才会让我有了这种奇异的变化。

当我在满月下恢复功力时,龙丹的力量自然涌了上来,把我的内息和本性压制下去。这一刻,龙丹让我变成了一只真正的龙。

龙的翅膀,比“御风术”要好用得多。我就像在水中游泳的鱼,根本不用想着如何飞翔,只靠本能就可以飞,一切自然而然,轻松而自在。

圆月的能量,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向我的身体内聚集。如果是我自己吸收,很快就会被如此精纯强大的能量撑爆了。

但所有的能量都被体内的龙丹所吸收。龙丹就像是无底深渊,任凭强大的月光能量不断涌入,却永远也不会满溢。

我的心,渐渐被龙丹的本能所控制,失去了一切记忆和反应,只是按照龙丹的本能不停汲取月光能量。

直到天亮的时候,我才真正清醒过来。我躺在草原上,身旁的青草发出的清新的草木气息,让我的精神陡然一振。

再看自己,不知何时,我已经解除变身,重新变回了我自己。老实说,龙的身躯虽然力量强横无比,我却更喜欢自己原本的人的身体。

遥望远方,入目都是一片青绿平坦草原。目光所及,没有任何遮拦,更别说山峰。化身为龙,我也不知道自己飞出了多远。

幸好,我还记得当初飞出山谷是一路向西朝着月亮飞。现在,我只要迎着初升的太阳,向东飞就行了。

施展“御风术”,我缓缓飞向天空。内息虽然精纯强大,却还是停留在第三曲第二劫的层次,并没有任何变化。

不过,身体内部似乎有了很多细微的变化,例如经脉的宽度和韧度,还有皮肤、骨骼,都发生了细微而良好的变化。

我研究了半天,得出一个简单的结论。龙丹汲取月光能量,并不能直接提升我的内息或是力量,但大量月光能量的涌入,却从微观层次上改变着我的体质,让我变得更加强大而完美。

我来到第五行星已经两个月了,我的皮肤始终那么白皙细腻,迥异于部落中其他人的黝黑。这一点,明显就是龙丹的功效之一。

就我个人来说,我倒愿意晒黑点。毕竟,在一个所有人都黝黑发亮的部落里,我的白皙细腻显得非常古怪。不过,石凤明显很羡慕我的皮肤,只是她从不明说而已。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向着东方快速飞去。强大的内息,足够支持我飞上一天的。

我原本还想尽快赶回去教早课,可直到中午,我才看到远方有一丝山的影子。变身为龙后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许多。

在天空上飞行,大草原就像一块巨大无垠的绿色地毯,视野无比开阔。可时间长了,不变的草原却让人厌倦。

我一路疾飞,直到下午,才回到部落中。还没进屋子,石凤和石龙就从房间中冲了出来。

石龙惊喜地喊道:“依天大哥,我们还以为你不辞而别了呢!吓死我了!”石龙说着连连拍着心口,一副很受惊吓的样子。

石凤也柔声道:“早上送饭来没看到你,我就很担心。我和石龙在部落中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你。刚才我和石龙还在商量,是否要去找父亲帮忙。”

我有些感动,一进入第五行星,石龙和石凤就和我很投缘。这些日子,他们俩对我都很照顾,拿我当真正的朋友。虽然石龙偶尔会耍些小无赖,本质却是好的。

“没什么,待久了比较闷,昨夜月色很好,就飞了出去,结果不小心飞远了迷了路,到现在才找回来。”我解释着失踪的原因。龙丹涉及太多秘密,不方便解释,说给他们听只会有害无益。

石凤想了想突然道:“出去那么久,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准备点吃的。”说着她就要出去,我急忙拦住他道:“不用,我近来伤势痊愈,不用天天吃东西了。”

石龙忍不住羡慕地道:“这么厉害,我要是什么时候能不用天天吃饭,那要省多少麻烦。”

部落的食物单调,每天都吃,早就吃烦了,因此石龙才会羡慕我不用经常吃饭。

我笑道:“等你像我这么厉害的时候,就能做到了。”实际上,我不吃饭更多是因为家传的神功和特殊的体质。

知道我不是想走,石凤也放下心来。不吃饭倒也没什么。不过她一双明眸却盯着我不放,弄得我有些不适应。

其实,石凤以为我不辞而别,心中惶遽无比,就像丢了什么无比重要的东西。她和石龙在部落中四处寻找,直到我回来,石凤提到嗓子眼的心才落下,可能怕我再消失,所以就这么一直盯着我。

我们三人坐在一起闲聊了一会儿,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石凤突然道:“对了,今天你没来,我就让学生们回去了。有几个学生闲着无事,和其他教习的弟子发生了冲突,打伤了几个人,闹事的人都交给族老处理了。”

我一听,急忙问道:“谁伤了,伤得怎么样?”

石凤突然得意地娇笑,道:“你的学生们没有一个受伤的,受伤的都是对手。其中,还有几个部落中很出名的少年高手。这下,我们可出名了!”

原来,因为今天我不在,学生们就自由活动,自己找地方练习剑术。结果,遇到另一位剑术教习的学生,出言讥讽,说我的学生练习的内容就是小女孩玩的游戏。

双方言语不合,自然就爆发战斗。一开始是单对单,结果练习百战剑法的少年,完胜对方。对方不甘心失败,再次聚集不少人围攻,又在我的学生们的剑阵之下大败。

虽然双方的武器很简陋,可由于战斗很混乱,还是有七八个少年被打伤,其中两个伤势还不轻。

这么大的事,自然是遮掩不住,闹到了族老面前。闹事的少年也都很单纯,不敢胡说。事情的真相很容易就查清楚了。

受伤的人,都是无理的一方,所以我的学生没有受到责罚。部落最为尚武,能够赢得战斗的胜利,我的学生反而受到了表扬。在这场战斗中,那个改名为石剑的少年,表现得最为抢眼,盖过了那些很有名的少年高手。

这次战斗,也让其他人对我的学生的强大战斗力非常震惊,他们不得不重新估计我的能力以及我传授剑法的方法。

说到这些,石凤也显得非常兴奋,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石龙更是夸张,一边口述,一边比画模仿着战斗情形,表现得更为兴高采烈,活像是他打了大胜仗一般。

石龙虽然因为要练习“守山诀”,不能天天来练剑,可他最佩服我,知道我受到很多人的质疑,他很是生气,却又难以改变别人的看法。这次我的学生赢得战斗,他一直憋着的气,总算是发了出来。

我摇头苦笑,这场战斗在我看来完全没必要。别人的偏见,也影响不到我。不过部落尚武,胜利在他们看来非常重要,甚至比生命还重要。

正说着,就听一个人在门口大喊:“依天兄弟在么?”粗豪的声音,非常震耳。那人只是问了一句,脚下根本没有停的意思,一迈步,人已经进来了。

我一看,来人脸色焦黄,身形彪悍,正是秃鹰兽骑士的头,号称“石疯子”的石东。他的肩头上站的正是五色羽毛的似凤。

石东看到我在,脸上露出一个和哭差不多的难看笑容。

“依天兄弟,我是来还似凤的。”石东好像没看到石凤和石龙两个,自顾自地对我道。

说实话,石东居然能挺这么久,才来还似凤,我真的有些意外。

“呵呵,你要是喜欢就留着,我不着急的。”我笑道。

“别、别……”石东一边连连摇手,一边急忙把似凤放下来,“这是祖宗,我真养不起。”

石东有些悲愤地说了一句后,转身就走。看他那坚决的样子,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似凤拍打着翅膀,斜睨着石东的背影,很是不屑地叫了几声,似乎在嘲笑石东,根本没实力养它一般。

石龙没见过这么有灵性的鸟,眼睛都看直了,忍不住道:“依天大哥,似凤给我养两天玩玩吧……”

“啪”的一声,石凤在石龙脑门上猛拍了一下道:“你疯了?石疯子为了养这只鸟,想尽了办法。秃鹰兽骑士们轮流养着,也就一个多月,这只鸟就把他们的好东西都吃光了。你拿什么养这只鸟!”

听到石凤的话,石龙呆了呆,难以置信地道:“真的么?”

石凤冷笑道:“石疯子养只鸟养到破产,已经成了部落的大笑话,只有你还不知道呢!”

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石东为了似凤,还真是下了力气。可惜,部落的贫瘠资源,注定难以满足贪婪的似凤。似凤不是凤凰,却比凤凰更有架子。

虽然石龙不敢再想着养似凤,却还是对似凤产生了极大兴趣。他上看下看,就想看看似凤到底有多神奇,居然会如此厉害,吃穷了整个秃鹰兽大队。

似凤高昂着头,对石龙毫不在意。对于这个吃货而言,什么都没有的石龙,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就在石龙围着似凤啧啧称奇的时候,门外又有人来了。

“依天教习在么?”听到这个声音,我立即想到那个相貌猥琐、身材瘦小、眼珠乱转的石达。对于这个人,我没什么好感,也不想和他打交道。

“梆梆!”没得到回应,石达又敲了两声门。

石凤看我不说话,出声道:“达叔吧,依天在呢,进来吧……”

话音未落,矮瘦的石达就带着一个十三四岁的瘦弱少年走了进来。石达的脸上都是谄媚的笑容,进门就急忙鞠躬道:“依天教习,凤小姐,龙少爷……”

我微微一笑,虽然我不太喜欢石达的为人,却也不会让他难堪。我站起身来,拱手还礼道:“原来是达叔,请坐。”

石龙看了眼石达,轻轻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石凤客气地招呼道:“达叔,有什么事么?”

石达没敢坐下,只是赔笑着道:“凤小姐,这次来找依天教习,是为了我家不成器的儿子石明。我想让石明跟依天教习学剑……”

说着,他把身后的少年拽到我面前道:“快见过依天教习……”

少年容貌很像石达,却没有石达的猥琐,而是显得非常腼腆内向。在石达的催促下,他才勉强用很低的声音说了句:“依天教习好。”

我点点头,回道:“你好。”

我有些意外,学剑又没有限制,石达为什么要亲自来,还卑躬屈膝的!要知道,他之前对我可是非常不屑,现在却前倨后恭,他就是为人奸猾,心里也不会好受吧!

“能信任我,就让石明来吧,我一定认真教。”我自然不会推辞。我确实不喜欢石达,但这和他的孩子没关系。何况,教部落少年练剑,本就是我的职责。

石达急忙鞠躬感谢:“多谢依天教习!之前我对依天教习有些误会,是我狗眼看人低,请依天教习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石达低声下气地道歉,让我有些意外。不过这么大的岁数,还要向我这个少年低头道歉,我也觉得有些不安。

“达叔别这么说,之前只是大家不熟悉,看法不同而已,也没什么对错之分。”

或许以为我有别的意思,石达只是一味地鞠躬道歉,还要献上一小罐蜂蜜作为赔礼的礼物。

我有些哭笑不得,扶着石达,却不知怎么说才好。

石凤看出我有些窘迫,在一旁安慰道:“达叔,依天不会记着那些小事,一定会认真教石明剑法,你就放心吧!”

石凤很了解石达,一番话说出来,石达的脸上顿时多了几分轻松。石达又对我千恩万谢之后,放下蜂蜜,才领着石明走了。

等到石达走远,我才不解地道:“达叔为什么要这样啊?”

石凤好笑地道:“达叔做人奸猾又小气,以为你和他一样,怕你在教石明时不用心,这才卑躬屈膝,希望求得你的谅解。”

说着,石凤叹了口气道:“可怜达叔,虽然小心思挺可笑,却也都是为了他的儿子。”

我也轻叹口气道:“可怜天下父母心。”达叔也许不是个好人,却可以说是个好父亲。我不由得想起自己从没见过面的父亲。

他虽然是个屠龙英雄,是个武道强者,可说起来,他还真不是个好父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