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地说,如果没有民营公司的进入,没有他们在发行渠道上的发力,没有他们在选题立项阶段的决绝精神和敢作敢为,有没有中青社做《钱文忠解读〈弟子规〉》这件事还说不定。换句话说,有了央视的信赖,有了中青社的出版品牌和诚意,有了民营公司的经营,方有一次三方的成功合作。我对民营公司,从它出现之初,都是高看的。我所强调的,不过是合作要规矩,要安全,要可主控,最终实现双赢。我们要看到,民营公司管理上的优势,运行机制灵活的优势,成本控制上的优势,人才流动的优势,奖惩制度上的优势,工作投入的优势……种种优势,折射着的都是我们的劣势。其实,说到底,我们还剩的不过是一个“正房”的名分,民营好像处于“妾”的地位。到了今天,我们真的不要再自恋。“妾”比你活得好。指不定哪一天“妾”就“鹊巢鸠占”,取代了你的“正房”。你不作为,下场立见。因此,我们不要持瞧不起民营的态度。要关注他们,在关注的过程中,争取利用他们的资源,借力、借势发展我们自己。在这个意义上,我们真的要感谢他们!
为了打鬼,借助钟馗,这是一种关于发展的思想方法。它是开放性的,它打破了思想的僵化和因循守旧。编辑要创造性地开展工作,也要有这种“条条大路通罗马”的意识,切忌拘泥。
中国的现代文学史上,戴望舒是以诗歌创作著称的,他是“现代派”的代表性诗人。我最喜欢戴望舒的一首诗——《雨巷》。诗是这样写的: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的
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样的颜色,
丁香一样的芬芳,
丁香一样的忧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
像我一样,
像我一样地
默默彳亍着,
冷漠、凄清,又惆怅。
她静默地走近
走近,又投出
太息一般的眼光,
她飘过
像梦一般的,
像梦一般的凄婉迷茫。
像梦中飘过
一枝丁香的,
我身旁飘过这女郎;
她静默地远了,远了,
到了颓圮的篱墙,
走尽这雨巷。
在雨的哀曲里,
消了她的颜色,
散了她的芬芳,
消散了,甚至她的
太息般的眼光
丁香般的惆怅。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飘过
一个丁香一样的
结着愁怨的姑娘。
《雨巷》的创作背景,是1927年。上个世纪的那个年代,风云激荡,血雨腥风。今天的人们无法想象当时斗争的残酷。四一二事变、马日事变,******向共产党人挥舞起杀戮的屠刀,一时间风云变色,血流成河,白色恐怖笼罩中国。戴望舒曾因参加进步活动而不得不避居于松江的友人家中,在孤寂中咀嚼着大革命失败后的幻灭与痛苦,心中充满了迷惘的情绪和朦胧的希望。
这样一首意境美好的诗,与那样一个恐怖的年代,发生着直接的关系,真的让人很不舒服。我宁愿把它想象成一首歌颂美好感情的带着一些幽怨的唯美的诗。相信今天的读者,会有我这样的愿望。
2006年的春天,我出差到了同里。是下午的时间,办完了公事,休闲的时候,接待单位安排我们到同里看看。当地的人很以他们的古镇为傲。作为江南六镇之一的同里,确实也有它令人骄傲的地方。小桥流水,廊榭亭阁,酒旗店幌,别样风光。游南方,我喜欢有丝丝的细雨。细雨飘着,心头升起的是水一样的情怀,山水氤氲中,是一番别样的情趣。天公作美,刚刚到同里,老天便下起了小雨。随行陪同的朋友拿出了早就准备好了的雨伞。我谢绝了。
细雨浸淫中,我们走进古镇。灰色的砖瓦,白白的墙;小巷深深、窄窄,平伸出两手,恨不能触及小巷左右两面的墙。小巷两边的民居、店铺,大都是二层或三层的建筑,高高的,如此把小巷搞得更为幽静、神秘。雨打湿了青石板铺就的路,脚踩在青石板上,鞋声笃笃。淅淅沥沥的雨,迷蒙的水汽,梦幻中,一个撑着油纸伞的姑娘,袅袅婷婷,走在江南的雨巷中。这是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不要凄清、迷茫,也不要太息的目光,爱情的季节该种植爱情!我体会到的是与戴望舒不同的诗的意境。血腥不好,只不过有人狼性,喜欢喋血;我们爱好和平。我们追求美好的感情。那一天没有白过。从此,我的脑海里便深深地种下了戴望舒的《雨巷》,同里的雨巷。
因了《雨巷》,因了这份情愫,因了这份挥之不去的感情,我喜欢戴望舒这位诗人。
诗人的艺术成就固然很高,但诗人的人生道路却颇坎坷。
在情感方面,老天并不眷顾这位多情的诗人。一生的恋情,没有一桩完满。施绛年是他的初恋,偏偏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戴望舒爱得苦,爱得痴情,甚至于以跳楼的方式表明心迹。但施绛年仅仅是尊重和同情。终于答应可以先订婚,随后又提出条件:戴望舒必须出国去谋个学位,回来有个稳定的收入方可。1932年11月,戴望舒赴法留学。他先入巴黎大学,后入里昂中法大学。留学期间,戴望舒比较少去课堂听课,而是把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放在了翻译外文著作上。1935年春天,由于他参加了法国和西班牙的一些反法西斯游行,被学校开除,于是回国。
更大的打击在等待着他。为了爱情的承诺,他出国留学。但这期间,恋人却与一个冰箱推销员好上了。希望成为泡影,8年的苦恋,以无果而终。戴望舒的初恋就这样结束了,更加加深了他内心自卑的情绪,自小因为脸上的麻子,因为长相上的缺陷本就让他自卑,爱的人跟别人跑了更让他的自尊受到打击。即便他仍然深爱着施绛年,但也是云中霓影,与其再不相关。施绛年的身影,影响了他后来与穆丽娟、杨静的婚姻生活。最终后两次婚姻都以离婚而告结束。戴望舒的长女戴咏素曾这样说过:“……施绛年是丁香姑娘的原型。施绛年虽比不上我妈以及爸爸的第二任太太杨静美貌,但是她的个子很高,与我爸爸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很相配,气质与《雨巷》里那个幽怨的女孩相似。”
在人生的道路上,回国后,戴望舒与卞之琳、冯至等人创办了《新诗》月刊。但抗日战争爆发,戴望舒不得已转至香港主编《大公报》文艺副刊,创办《耕耘》杂志。1938年春主编《星岛日报·星岛》副刊。1939年和艾青主编《顶点》。1941年底,因宣传革命被捕入狱。1949年6月,参加在北平召开的中华文学艺术工作代表大会。曾任新闻出版总署新闻局法文科科长。1950年在北京病逝。享年仅45岁。
戴望舒,一个才华横溢的诗人,一个重情和有追求的男人!
因了喜欢《雨巷》,因了喜欢这位诗人,我才在有了条件的情况下,做了《戴望舒全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