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谁人解其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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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再见了台北(3)

第二天,金雪梅去了平和律师事务所,诉求法律离婚,交上了三万新台币诉讼费后,一位衣姓律师接待了她。衣律师赤面脸相,一双眼睛深沉而有光,问道:公司里有你的股份,为什么不要求分割财产呢,这是你的权力。

金雪梅莞尔一笑,大眼睛蓦地一亮,道:我不懂这个事,我还能分点财产,他们会给我吗?

衣律师熟悉刘远在台北的为人,笑着对金雪梅说:“金小姐,这是法律规定的,不是舍得不舍得的问题。你是弱者,我很同情你,这案子我全权来办。刘董事长是个慷慨人,会讲信用的。”

衣律师把刘远看高了,没料想刘永焕背地里连夜调账,并准备向境外倒款,他立马奔到法院办了财产保全,一下子把刘远的款全部封死在银行里。

7 灵魂脏了洗不干净

闻听这个消息,刘远一口气差点没拔上来,他后悔当初听了刘太太的唠叨,给了金雪梅那么大的股份,五百万美元让她白白拿走,不就像塌了天陷了地一样。刘远的手杖咚咚地敲着地板,放声嚎啕大哭起来,哭够了,全身颤抖起来,一下子苍老的像块黑黝黝的朽木似的,直挺挺地僵在沙发里。

刘永焕见状,扑上去抱住了刘远的头,也哞哞地哭起来,哭声像头牛吼似的。他知道,如果让金雪梅挖走了那笔钱,刘远会跟着那钱走的。

刘永焕去过木棉花小区,金雪梅不在。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再去哀求金雪梅,才能消除家里这场大灾难。

找到金雪梅屋子的门牌时,刘永焕的手迟迟抬不起来,一个在工商界很绅士的人,今儿为啥到了金雪梅的屋檐下,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该低头时也低头吧,谁让自己做了那档子事呢。

金雪梅刚从律师所回来,见一高个子男人噗嗵一声跪在自己面前,吓了一大跳,以为来了劫贼,当认清眼前人是刘永焕时,金雪梅狠狠地挖了他一眼,欲痛骂他一顿,又一想,何必呢,已经决定和这个负心郎拜拜,还是悠着点,不更彰显出自己的情怀和底气。于是,她翘起了上唇,不苦不甜地说:“哎哟,你这么绅士的大男人,跑这儿给我这个高丽棒子女人下跪?有点儿失身份呀!我受了你的大礼会折寿的!你的日本九妹哪儿去啦,找她玩去呗,咱们已不是夫妻了,永焕君!”

已经狗熊了的刘永焕,一脸的无奈,但他没忘记刘远的话,轻轻地挪动了下身子,哀求着说:“雪梅,看在龙儿凤儿的份上,你饶了我这一次行不行?我向你发誓!彻底和九妹断绝关系,咱们还做夫妻。”

“妄想!你也有今天?”这声断喝,连屋宇都传来嗡嗡的回音。金雪梅也觉得声音有点高,何必动那么大的肝火。她缓了口气,不如趁此时再嘲弄他一番,让他的心也品咂下苦酸的滋味, “哎哟!永焕君,真没想到,咱俩白天守着晚上搂着,做夫妻这么多年,你还根本不认识我,你也太轻看大韩民国女子,今天我就明白的告诉你,光棍眼里豈容揉进一粒沙子,一个人的身体脏了,可以洗一洗,灵魂脏了是洗不干净的。”

刘永焕木然地低着头,辨解道:有钱的人去外面找小三,在台北并不少见,玩一玩就是了,哪有闹成咱这样子的。我也是一时糊涂,你饶了我这回行不行?我一定改,从此后不再沾别的女人!

“晚哩!永焕君,天都亮啦,你吐这些脏话,怪噁心人哩,你以为女人是个玩物,玩完了像块餐纸随手丢掉就算了,我不苟同于那样的女人,我有自己看事的角度和风格,我有自己做事的尺度和法则。你以为我还是那个不谙世事,跟着你乐颠颠地跑来台湾的黄毛丫头呀,我懂得了尊严,为了捍卫我的尊严,我宁可献出生命!我说这些话你永远不会懂,尤其你这样的纨绔子弟。你没长心,也可能你的心被狗吃掉了。”金雪梅义正词严,无情地斥责着。

刘永焕往前挪动了下膝盖,嘟嘟着嘴说:“雪梅,你放我一马,我用血写保证书!”说着,一口咬碎了右手食指,滴着血在地板上划拉起字来。

这拙劣的表演,金雪梅不屑一顾,她的嘴又变的像刀子般锋利,道:你别来这一套,我漂洋过海地嫁到你家,为你生儿育女,照顾着你家老的小的,我图什么?就图个和和睦睦的平安日子。我还年轻,哪次没满足过你的性要求?你居然背信弃义,在外面包小的养嫩的,乐颠颠的采野花,你还有脸面跪在这里求我?永焕君,这个教训会永远烙印在你的心上。下次见面,当然是法庭上啰。

8 打死不进刘家门

刘太太倒是一付菩萨心肠,她讨厌爷俩和即将离去的儿媳斤斤计较的做法,该是人家金雪梅的,让她拿走呗,这里掖那里藏的,啥事都摆桌面上,心里亮敞着多好,把一个女人逼上绝路,扪心自问一下,自己的心也不会熨贴。可是这些事,刘远不许她沾边,刘太太只能背后唉声叹气。

每天睁开眼,她还要操持着一家人的吃喝拉撒睡,没有了金雪梅,总觉得楼里空落落的。启龙启凤整天哭叫着找妈妈,把刘太太闹得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这边心疼儿子,那边又惦着媳妇金雪梅,怕她一个人在外面不会生活。

从金雪梅走了以后,刘太太派人四处寻找她,人心眼好,做点善事,会得好报应的。得知金雪梅住在成功路木棉花小区,刘太太马上让阿慧带着东西过去,叮嘱她好好侍理金雪梅。她这样对阿惠说:“少奶奶不会下厨,一天三顿饭都要给她做好吃的,记住,她不吃太咸的菜。”

阿慧是个精灵的女孩,因为丧母,父亲又娶了女人,小小年纪就来刘家做事,金雪梅可怜这孩子,背后经常接济她。

阿慧打听着找到了金雪梅的家,一进门里就抹起了眼泪,然后啁啾着嘴说:“少奶奶,和他离婚就对了,你是个有骨气的女人,他们家看不起我们下人的。不过……”阿慧的黑眼球向上翻滚着。

“不过什么,你说下去。”金雪梅催促着。

“不过……老太太的心眼还不错,这几天搂着启龙启凤老念叨着:不要忘啦,你们的妈妈是韩国人,长大后要把她找回来。如果将来她死了,也要把她的骨灰捧到台湾来安葬,听明白了吗?不要忘了你们的妈妈,她是个好人……每天都是这套话,我看老太太想你快想疯了,少奶奶,您回去看看他们吧!”

“你闭嘴!我不会再迈进刘家一步。”金雪梅猛喝一声,然后双手捂住了脸,泪水顺着指缝汩汩地淌了出来,却没有哭出声。稍倾,她抬起泪眼轻轻地唤了声:阿慧!

阿惠低着头不吱声,泪水涟涟地哭起来。

金雪梅伸胳臂把阿慧揽进怀里,哽哽咽咽地说:“阿惠,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火。”

“少奶奶,惹您生气了,是我不该多嘴。你做的对,打死不进他刘家门!”阿慧说完,抹着眼泪进了厨房,为金雪梅做饭去了。

9 女人不流泪

正在这时,贞淑一步撞了进来。

她今儿着了一袭喇叭花色素淡裙装,只是烫的那堆圆球形的闹噪噪的黄头发,还是给人不稳重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