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黑蝙蝠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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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死也要夺回蝙蝠箱

入了滇水境内,逃难的人群少了,国军却越来越多,有的在卸装备架大炮,有的在玉米地里拉开一条线,挥汗如雨地挖工事,看架势,要和小鬼子干大仗。

黄毛虎把头探出车窗看了看,擦了把额上的汗,心里一阵振奋,自言自语道:哼!小鬼子!想灭掉中国,没门!

正在这时,坐在前座的胡团长惊喊一声:不好,前面有人挡路!

黄毛虎定睛一看,前面横着两辆重型吉普车,车下站着十几个便服人,手中都提着枪。为首的一高个子走过来,问道:黄师长在车上吗?请跟着我们走一趟。

黄毛虎刚想问一句话,那人头也不转,径直跳上了车,那人上车的动作很特别,身子离车有十多米远,抬腿飞上去了。黄毛虎心中一阵惊骇。忽听后面有轰鸣声,他转头一看,又一辆重型吉普车紧紧地贴在他的车屁股上。黄毛虎知道遇上劫匪了。

到了一个地方,像座县城的样子,大街上隔十步站着一个黑衣黑裤黑头巾的蝙蝠人,让人心中阵阵发紧。黄毛虎的车被引进一个大院子里,那个大个子从吉普车里弹出来,请黄毛虎下车用餐。黄毛虎这才知道,他是黑蝙蝠里的一个头目,李共朝的侍卫长哈龙。

餐后,哈龙取下了黄毛虎的枪,摸了摸他的腰间和胯裆,把他引进一个房间后,又轻手轻脚地退走了。

黄毛虎进屋后呆愣愣地站着,见正面椅子上坐着一位戴墨镜子的老人,两鬓斑白,清瘦如柴。左边站着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西装革履,鼻梁上架副圆框眼镜。右边站着一位穿长衫的高个子道士,黑发拢至头顶,挽了一拳头大的发髻,上面插了一枚象牙别针。

老者是会长李共朝。他用手拍了拍椅子扶手,轻声问道:你是黄毛虎,黄师长?永平城里的东西全搬来了?

“全搬来了,这几天小鬼子跟着屁股追,想抢回这些东西。”黄毛虎道。

李共朝脸上有了悦色,道:你干的不错,守鹰嘴崖这几年辛苦你了。

黄毛虎知道老者是大人物,隐约觉得应是会长李共朝。见他夸奖自己,脱口抱怨道:哎啊!可惜我白守了几年鹰嘴崖,原来蝙蝠箱都藏在城里的四合院里。”黄毛虎说完这几句话后,又有些后怕,于是乖乖地站在那里,再不敢吱声。

“唔!连李青梅都不知道这事。你们还年轻,要学点兵家之道,兵者,诡道也。东西藏在永平城的四合院里,让你去守鹰嘴崖,这是在迷惑那些歹人,也就是诡道。这几天,我们有十多个洞落进敌占区,落进就落进,蝙蝠会藏的东西,小鬼子想找到它很难。不过,我们的战略思想要转变了,永平这个点暴露了,蝙蝠箱必须南迁,你知道吗?这个任务交给你,是我的决定。”李共朝叹了口气,“我把李青梅调走了,永平那儿出的问题,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站在李共朝身旁的李默,这时双腿猛地痉挛了一下,免掉李青梅的职务,是李默进了几句闲言。蝙蝠会内部复杂的很,兄妹间背后攮刀子是常有的事。

“噢哟,您是李会长呀,小的有眼无珠,望会长多多包涵。”黄毛虎说着,趴在地上咚咚地磕了几个响头。黄毛虎想起三天前,他接到了蝙蝠会一封家书,命他迅速启运蝙蝠箱南进的事,落款上有个红红的印戳:李共朝。

李共朝捻须抿嘴,沉沉地说:“你带的这个团,是我买了一百架飞机与蒋委员长换来的,蝙蝠会也为抗日做点贡献,听说被鬼子打掉一个营,打仗要死人的。你要赶快过江,据说鬼子又要在上海动手,这个鬼形势不妙啊!你要迂回南进。”

这时李默拿出一张地图铺在桌面上,用手指点着,说:“你带的不是咱自己的队伍,要特别警醒。这几天敌人的飞机活动频繁,防止它会袭击你们。总部用电台与你联络,特殊情况下给你送家书。你的落脚点在明川。”

正说着话,哈龙轻步走了进来,向李共朝施了礼,说:“会长,运蝙蝠箱的车被抢走一辆,去向不明。”

李共朝的脸霎时阴了,问道:被什么人抢走?

“国军的一个栾营长。正向范镇方向逃去。”哈龙说完,转身走了。

自从离开车队,黄毛虎的心就悬着,姬村那个龌龊样子,自然没人把他放在眼里。蝙蝠箱被劫,担子还压在自己肩上。他见李共朝动了容,立刻坚定地说:“请会长放心,毛虎即使死了,也要夺回蝙蝠箱。”

李共朝抬手取过地图,指着范镇边上一条白龙河,说:“都别急,在这里小泥鳅翻不了船。”说完,如此这般地做了下步的行动布署。

二营的栾营长,天生就不是盏省油的灯。这几天,跟着胡团长忽而东忽而西,像捉迷藏似的,他心里犯起了嘀咕,咋儿凭空降下来个黄师长,领着一路的南下,这要下到哪里去呢?昨天黄胡两人去堵截鬼子时,他看见姬村的秤星眼瞌巴着,把那四辆车看管得紧紧的,他明白了,这车里肯定装着贵重东西。

路越走越艰难。车队一会儿哼哼呀呀地上了山顶,一会儿又旋风般地没进沟底。栾营长转头向后看了看长长的车队,每辆车上的国军都抱着枪,东倒西歪地晃悠着身子。透过玻璃看前面的车子,盯着蝙蝠箱子,一会儿出了神。

一个心腹会揣摩事,他斜眼看了看栾营长的脸,试探着问道:搞它一家伙?

栾营长的蛤蟆眼忽闪了一下,然后咬着牙根说:“这是蝙蝠会的东西,听说这帮人惹不起,******,管他蝙蝠会老鼠会的,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

话音刚落,天空陡然黑暗。车前方忽地竖起一根齐天的大黑柱子,原来龙卷风来了。突如其来的变故,司机们全被吓蒙了,前车踩了刹车。栾营长的车咚的一声撞到前车的屁股上,栾营长叭地打了司机一巴掌,骂道:你******找死呀!

那个心腹悄声的对栾营长,道:我看机会来了。

栾营长拍了心腹的肩膀一掌,道:快点下去!让后面的车往前赶。

那心腹下车站在路中间,打着手势让后面的车继续前进。车队鱼贯似地全部驶过去了。

刷刷刷!闪电刺破天穹,接着雷声隆隆震响,大雨哇哇地泼了下来。栾营长站在雨水里,用枪逼着拉蝙蝠箱的司机,把车开进一个小树林里。

车上的箱子长一点二米,宽零点八米,高零点七米。外表呈黄铜色,闪着柔和的暗光。箱子是由铁、金、铝、铜合成,永不锈蚀。上面有个弧形箱盖,箱盖上凸着五个小孩拳头般大的字:****蝙蝠箱。箱脸上挂着一把大锁。

箱子的种类很多,有蝙蝠金箱,蝙蝠玉箱,蝙蝠翡翠箱,蝙蝠银箱,蝙蝠钻石箱,蝙蝠美元箱,还有蝙蝠烟土箱。栾营长劫下的车子,是蝙蝠美元箱。每只箱子装了一百万美元,张张美元连着号,美元外面蒙着厚厚的棕色纸(人皮),纸面上左有美国星条旗,右有蝙蝠会旗。纸的下面掖着两把勃朗宁手枪。箱子四个角有个针孔大的洞。

开箱有两种方式:一是正面打开箱盖,赶快蹲下或者把脑袋转到一边去,一刻钟后,再清理箱内东西。二是把箱子底倒过来底朝天,敲开箱底的四角。每个角用大号螺丝刀转三圈,然后猛力一撬,箱底就掉下来了。这两钟操作方法均无危险。

栾营长是个粗人,可在关键时候,他却比别人多个脑子。他搭眼见箱子怪怪的,心里犯了嘀咕,远远地站在高处,命几个国军叮叮当当地敲箱子。

箱盖哗的一声打开了,国军们忽啦一下扑上去看里面装的东西,只听箱子四角嘶的一声,四股白烟强力窜了出来,七八个国军捂着眼噢噢地叫了起来:妈呀!我的眼睛瞎了。接着箱子里又当当地开枪了,十几颗子弹胡乱地飞出,有四五个人应声倒地。

栾营长趴到地上,瞪着两眼瞅那蝙蝠箱,生怕箱子里再窜出个冷兵器。可是过了好一会儿,也没什么动静。他这才一弓腰,从泥水里站起来,对躲在他身后的几个国军一挥手,喊道:******,还不快过去看看,里面装的啥玩意儿。

有一个胆大的,猫着腰走过去,瞅了瞅箱子,猛地伸进手去,一把掏出两捆嘎嘎响的美元票子,他大声喊道:栾营长,钱!

栾营长喜极了,走过去看了看箱子里的钱,这真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呀!

一车子钱,几辈子花不完的。栾营长清了下嗓门,对二十多个国军喊道:走!找地方分钱去!

国军们一阵雀跃,刚跳上车子,公路上陡然传来一阵汽车引擎声,接着一群人端着枪扑进了小树林。

没想到姬村的腿脚这么快。栾营长指挥国军们一字儿卧在田埂上,哗地一排子弹射向小树林。姬村的队伍也有准备,忽的一声就地卧下。栾营长把脑袋从田埂后抻出来,喊道:姓姬的,这钱也不是你的,你和我急什么?你让开条路,让弟兄们过去算了,免得咱俩闹个脸红,犯得着么?

姬村从树后面探出半张脸,喊道:姓栾的,你听着,劫蝙蝠会的箱子,犯天条的!你识相点,把箱子交出来,我在黄师长那儿搁个话,免你一死!

“******,姓黄的从谁的裤裆里掉出来,拿他教训我,老子出道的时候,他还不知在哪里刮旋风?弟兄们,给我打呀!”栾营长把臂一挥,一片火舌又喷向了小树林。

姬村挥了下手,国军们猫着腰撤出小树林,忽隆忽隆爬上了汽车,顺着来路落荒而去。

栾营长追到公路边,望着远去了的姬村,哈哈地笑了两声,对国军们喊道:走,咱到前面去把钱分掉,然后各奔东西。

国军们噢地发了声喊,把启了盖的蝙蝠箱抬上了车。走了不到二里地,栾营长突然打了个停的手势,自言自语地说:“姓姬的往西走,我们也跟着往那儿闯,这不是兔子叫门送肉吃么?”

那个心腹瞌巴了下小眼,说:“也不能往北走,北面有鬼子呀!栾营长,我老家离这儿不远,从这儿往东五里地,有个范镇,咱到那里住一宿如何?”

栾营长拍了下掌,喊道:弟兄们,走,到范镇。

姬村领兵打仗不行,鬼心眼子却不少,他跑出不远,就命令国军们下了车,蹲在一栋破房子后,观察栾营长的动静。他见栾营长往范镇的方向去了,对手下的弟兄道:你们把住这个路口,我找黄师长去!

晚上八点许,姬村才撵上了大部队。车队像条长龙似的摆在一条大街上,有几支巡逻队来回走动着。

黄毛虎听完了汇报,对姬村说:“你留守车队。天亮前,我回不来,车队继续前进!”然后向胡团长挥了下手,一支队伍乘着夜色向范镇奔去。

栾营长到了范镇,事儿也不顺。半夜时分,车轮胎嘶地撒气了。栾营长泼口大骂那个心腹,道:你把老子弄到这鬼地方,下步咋办?

那心腹引着栾营长悄悄地来到镇南。只见月光下,白龙河静静地流淌着,河边停着几条木船。他狡黠地挤巴着小眼,说:“咱走水路,神不知鬼不觉的。”

蝙蝠箱搬上了船。栾营长站在船头上,提着枪指挥国军们快点划船。

正在这时,黄毛虎的队伍从镇里扑了过来,一排枪打来,击毙了船上十几个国军。

河风浩荡,三只木船眨眼间窜出一里多地。栾营长摸了摸后脑勺,惊魂未定地说:“******,姓黄的从天上掉下来?亏我跑得快!”

船头上突然传来一阵哈哈地笑声,李骆愤然喝道:混帐东西,你跑不掉的!

话音刚落,夜蜘蛛手起掌落,把栾营长击倒在船板上。另两船上的黑蝙蝠也动了手,国军弟兄们的尸首,被咚咚地抛入河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