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魏君一不欢而散之后,何微澜离开地玄峰,径直回了沉冰岭。
远处是绵延起伏的山,绿汪汪的湖水轻波荡漾,不时有飞鸟从水面掠过。何微澜走进湖边修筑的精致水榭中,注视着眼前沉静如画的美景。
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闷闷的,就连呼吸都感觉让如此的酸涩。
何微澜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自嘲轻笑:“真是太自以为是了。”那即便嘴里说着喜欢,却并不如她想象得那般信任她。
如此也好,她就再没有好什么烦心的,一心修炼就是。她决定了,等何雨英回来,就闭关修炼,再也不用理会那些令烦恼的事情。至于那是被怀疑还是如何,都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何微澜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之后,脸上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丫头。”
突然之间,一个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何微澜忍不住瞳孔收缩,急忙转身,只见一只五彩斑斓的美丽飞鸟正从不远处轻拍双翼朝这边滑来。
“无忘!”她又惊又喜,兴奋地伸出了自己的左臂,美丽的飞鸟准确无误地落在她手臂上。
她的眼睛弯了起来,忍不住用右手手指抚摸飞鸟身上美丽的羽毛。
谁知被抚摸的对象却惊得一个机灵飞了起来。
“丫头,你没病吗?”无忘在半空中盘旋了半圈,才重新落在她的手臂上。
何微澜没好气地瞪了它一眼,但很快又重新挂上微笑,继续方才的动作。
“算了,这么长时间不见,我也不跟你计较了。对了,你是不是又进阶了,看起来,身上的羽毛又鲜艳了不少呢。”
这些羽毛好像绸缎一样美丽,而且暖暖的,摸起来简直有种爱不释手的感觉。真的好久都没见了呀,她微笑着,眼神中带着怀念。
“喂,丫头,你该不会是看上老夫身上的毛了吧,我可事先声明,别想打什么歪主意,要知道我们妖修身上的每一根毛发都是极其珍贵的,一旦有失,对自身的修为极为不利,所以,即便咱们的关系不一般,老夫也不可能答应给你的。”
注意到她脸上过于喜悦的表情,无忘却又急急忙忙地飞了起来,一脸警惕地望着她。
这就是她跟自己灵久别重逢的感场面?
何微澜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了,此时的她真有把它身上的毛全部扒光的冲动。
她咬着牙眯起眼睛:“你还真是提醒我了,朱雀身上遍处都是宝!这些羽毛足够炼制成好几把羽扇呢,我想想,是一次扒光好呢,还是留着慢慢拔?”
无忘听了她这番威胁的话,反而嘿嘿一笑:“这才比较正常啦,丫头,刚才你的眼神让觉得头皮发麻。幸好老夫的警惕心比较强,哈哈哈!”
什么感动,怀念,这一瞬间,随着这乌鸦嘴的声音统统都消失不见。何微澜盯着对面得意洋洋的飞鸟,不想再说一句话。
“对了,丫头,最近有没有弄到什么上好的灵丹,还有,兽潮已经结束了吧,昨天我出去的时候你们宗门的弟子议论纷纷。”
原来它昨天就已经出关了呀,她就知道,这家伙一点都没把她这个主放在心上。
何微澜有气无力转过身,靠在水榭旁边的栏杆上,点了点头:“嗯,所以,你可以不用再闭关了。”
“太好了,整天闭关的日子真是太无聊了,老夫都快憋出病来了,需要出去好好逛逛才行。哎,去哪里好呢。”无忘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何微澜却听得很不专心。
不过,这样的场景真让怀念啊。
她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之前的郁闷情绪一扫而空。
一个月后,天玄峰峰顶。
一身深紫华丽长衫的魏君一站在台阶前,抬头朝上面看去。
一座朴素到极点的石屋孤零零地伫立在最高顶,整个屋子由白方石组成,周围既无装饰又无标记,平凡得好似一间简陋的猎屋。
他不由得皱起眉头,这就是天玄秘洞的所在?
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身侧站立的易南风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君一,你肯定没想到吧,记得我第一次来这,也忍不住怀疑,眼前既不华丽也不壮观的石屋就是我们宗门的最最重要的禁地之一?但是,等你出了之后,你就再也不会有任何的疑问了。”
魏君一轻扯嘴唇,状似听得认真,实际上,则在不漏声地观察着周围的一草一木。
天玄峰顶乃是玄英门的禁地之一,除非有两名以上元婴修士的令牌,任何都不准进。
方才易南风带他进来的时候,总共开启了两层防御法阵。即便他对阵法并不精通,却也知道这两层法阵的不凡之处。若没有令牌,外面的修士想要进来,至少需要两名元婴修士联手强攻一个时辰以上才有可能。而在这段时间之内,足够玄英门中的所有修士赶到了,到那时候,即便他们再厉害,也不可能和整个玄英门抗衡。因此,这里的防护可谓牢不可破。
正想着,他突然感觉到了什么,警惕地把目光投向上方。
在天玄秘境闭关一个月的冉子桥从石屋中走了出来。他的面容看上去有些疲惫,但眼神明亮有神,毫无困乏之意。
冉子桥的目光在方二身上一扫而过,只朝易南风点了点头,就径直而去。
易南风也知道这两不和,什么也没说,只拍了拍魏君一的肩膀:“进吧。”
魏君一面不变,步伐沉稳,一步步走向玄英门最为神秘的禁地。
为了保护天玄秘洞,所有进其中的修士都不准携带任何储物法器。所以,除了背上的飞剑,他的身上空无一物。
站在不过一多高的石门外,他用手抚了抚腰间的玉佩,玉佩的顶端系着一个黄豆大的圆珠,看上去正好是龙形玉佩吐出的龙珠一般。他的嘴角轻轻一弯,再无一丝犹豫,直接推门而。
刚一踏石屋,魏君一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再一睁眼,原本空荡荡的屋子竟变成了另外一番场景。
怪不得叫天玄秘洞,此时,他的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山洞,四周的石壁五彩斑斓,光华隐隐,明明无一丝阳光渗,却可以把洞内的场景看得一清二楚。
魏君一静静地走到山洞中摆放的唯一一件物件前。这是一个与他肩膀差不多高低的光洁如玉的方形石头。令诡异的是,这面石头上除了一个巨大的“道”字之外,空无一物。
这就是天玄秘典?玄英门开山老祖留的道经,那个据说成就无数道宗化神修士的无上功法?
魏君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除了这个字以外,上面竟然什么都没有!
不对,易南风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而且冉子桥的出现也说明这里确实就是传说中的天玄秘洞。
他需要好好想想才是。魏君一收敛好心神,双腿盘膝,坐于方石之前,定定地望着眼前那个巨大的“道”字。何为道?
天地之理,万物之规,天上白云轻飘,地上草木生长,无一不乏“道”的存在。那么,修士汲汲渴求的长生大道,到底是什么。从上古时期到今日,无一能说得清楚。
而他信守的剑道又是什么?是一往无前的杀戮,还是持之以恒的勇气?亦或者是无所畏惧的信念?
随着魏君一心念不断变幻,他面前那个巨大的“道”字,每一个笔画,如同飞剑在空中划破的痕迹一般,渐渐地微微浮动起来。
同一时间,杜凌峰正与玄英门另外一名元婴修士交谈。
“凌峰,西崎那边的拍卖会真会有清灵竹出现?”
“程师叔,师侄绝对不敢欺骗您的,前几日,从天染之西来了一位道友,聊起拍卖会的事情,记得师叔最近几年一直都在寻找清灵竹,我就立刻来告诉您,只不过,拍卖会是否真的如期举行,又或者事前被别抢了去,师侄也无法保证。”
“哈哈,这个你无需担忧。若此事是真自然最好,就算是空跑一趟,师叔也不会怪罪你的。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万一被提前抢了去就麻烦了。如今兽潮将息,与南风打个招呼应该就无大碍。事不宜迟,我即日就动身。”****想到就做,干净利索地朝杜凌峰挥了挥手。
杜凌峰只笑了笑,行了一礼,就起身离去了。
西岐距离玄英门要跨越三个州国,即便是元婴修士,一来一回,至少也在一个半月以上。而且为了拍卖会,这位****估计还会在那里滞留一段时间。如此算来,必定万无一失。
按照他与魏君一约定好的,接来,就该处理易南风了。
实际上,玄英门四个元婴修士当中,以商别离修为最深,也最为难缠,若能把他引离玄英门当是最好。但商别离一向很少插手宗门事务,两一时之间又想不到太好的借口,所以,易南风就成了杜凌峰行动的一个目标。
山洞内的时间在一点一滴地流动,魏君一的思绪起起伏伏,不知过了十年,还是百年,还是万年,直到天荒地老,沧海桑田,他才从梦境一般的沉思中醒来。
漆黑如墨的眼眸陡然变亮,然后是黯淡无华,最后复而成为黑夜中最明亮的星星一般,璀璨到不可直视。
还未等他回味更多,周围景象如同坏了的画面一般扭曲起来。魏君一心中一惊,急忙从腰间的玉佩上取出一物,在被传送离开秘洞之前,适时的把那件手掌大的东西抛了出去。
悉的失重感一过,魏君一睁开眼睛,眼前还是一多高的石门,他的嘴角却露出一丝微不可见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