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峰秘洞,之所以被称之为玄英门的至高秘境,不仅是因为其中灵气茂盛,修炼一日,相当于在其他地方修炼十倍。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据说,那里还留有一部传说中道宗的无上功法玄英秘典。
这部秘典乃是上古时期的一位化神修士留的,而这位修士也是玄英门的开山老祖之一。玄英门之所以能屹立天染大陆万年之久,其中一部分原因也是由于这部秘典的存在。
当然,玄英秘典对于普通的玄英门弟子来说,只是一个飘渺无迹的传说罢了,只有金丹修士才知道,确有其实。
历代以来,只有玄英门最优秀的弟子才有资格观摩这部秘典。正如易南风所说,在玄英门,除了元婴修士,其他的金丹修士想要进天玄秘洞参悟这部功法,都是非常少见的。
对于修士来说,可以说,这样的奖励就是最好的奖励。所以,大殿内的金丹修士对两都又羡慕又嫉妒。
何微澜也在心里为两感到高兴,她转过头,发现一身紫衣的美少年依旧面不变。
还真是冷静呀,她情不自禁地地摇了摇头。
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一旁低着头的杜凌峰,这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既不是羡慕,也不是嫉妒,反而好像一种隐忍许久的激动或者恐惧。
她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这时,长老例会已经结束,大殿内的金丹修士三三两两地散去。何微澜犹豫了一会儿,目光扫过那边接受众多同门祝贺的冉子桥,最后径直走到了一身冷冽寒意的紫衣修士面前。
“魏师弟,恭喜啦。”她微笑着表示祝贺。
心里则在感叹,除了那些获得不少低阶弟子们的崇拜,在同阶修士中,魏君一依旧是个异类。看,一个上前恭喜的掌长老都没有。
魏君一嘴角轻勾:“师妹弄错了吧,应该叫我师兄才对。”
魏君一年前就已经进阶金丹后期,所以,按照修仙界的规矩,强者为尊,何微澜的确应该称呼他师兄。
她朝他撇撇嘴,巴一扬:“才不要。”
提起这事就让她郁闷不已。按照魏君一这种修炼的速度,她不止是要称呼师兄,恐怕在不久的将来,改口师叔都很有可能。
唉,真是没天理,天天忙于任务,竟然还能进阶。也怪不得玄英门有私里议论,魏长老的剑道可能参悟了某种歪门邪道的秘法,越多杀戮越是强大。
这,与魔宗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关系?
魏君一见她气鼓鼓的模样,嘴角的弧度变得更深,常年冷如寒潭的眼眸深处都带上了几分暖意。实际上,他对如何称呼并不介意,因为,在他心里,不管她是谁,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对他的意义都是一样。
只不过,每次这么说的时候,她的反应都让感觉很有趣。
见他一脸轻松,她不由得有些焦虑:“喂,你都不担心吗,上次听厉师兄说,宗门有怀疑你修炼了魔道的什么邪术,所以才进境如此神速。”
“嗯,好像听说过这么回事。”他点了点头。
“你怎么一脸无所谓?”她不禁提高嗓音,直到周围有把目光投向他们这边,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她急忙清了清嗓音,重新露出一个标准的淑女微笑:“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魏君一并无异议,只是在跟着何微澜步出大殿门口的时候,朝后面某露出一个颇感深意的轻笑。
蓝衣修士面上表情不变,但垂身侧的右手则紧握成拳,细致的楚淮南注意到这一幕,只能在心里轻叹。
他是不是做错了,如果当初选择直接告诉二师兄真相,也许现在的冉子桥就无需忍受这般漫长的折磨。
可是,如果他现在再告诉师兄真相,重新解开那个血淋淋的伤疤,彻底斩断他心底的希望,似乎也很残忍,况且,说出真相还关系着现在何微澜的安危,他无法定决心。
何微澜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白皙的手绞在了一起。
如果按照她以往的作风,魏君一的真实身份是谁,或者是什么,对她来说都一点不重要。然而现在,她再也无法忽略内心的疑惑和不安。
如果不弄清楚他的来历,她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背对着他沉默了很久,何微澜才转过身来,一脸严肃地说道:“魏君一,你能不能跟我说实话,你跟魔宗到底有什么牵扯?”
他走近几步,不动声地说道:“为什么这么问?”
他的顾左右而言他早就在意料当中,她紧紧地注视着对方的眼睛,沉声说道:“如果我想知道呢?”
如果他真喜欢自己,至少应该说清楚自己的身份和来历吧。在她定决心接受他之前,她需要弄清楚对方的来历。
她做事情的时候喜欢把事情弄得明明白白,容不得丝毫的或是含糊,对于感情,更是如此。
如黑夜一般的眼眸泛起了一丝波澜,然后又很快归于平静。
“师姐严肃起来,还挺有威严的,想起来了,很像是上次何真看我时的表情,对了,她不会是对我意见吧?”他则轻笑出声。
被他这样一打岔,什么严肃的气氛都立刻化为乌有。
最近几年,这个一身冰冷的男在前冷傲依旧,可私里与她相处的时候,却变得越来越是圆滑,这样一脸调侃、嬉皮笑脸的表情,很像距离此地万里之遥的某。
实际上,她的感觉并没有出错。五道宗与玄英门距离不远,兽潮之中,守望相助也很平常。私里,魏君一与不好表哥相处时间不短,耳濡目染之,知晓了不少糊弄的手段。
何微澜有些气恼地说:“喂,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你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要知道,这个问题答案对我来说很重要。”他意有所指地说道。
何微澜瞥了他一眼,满脸不相信:“怎么可能,魏师弟会顾忌长辈的看法?我才不信。”
看他平日里对自己的师傅都没半点尊重,就更别说其他了。也许其他会因为自己喜欢的而主动讨好对方的家,但面前的这,绝无可能。
即使他现在很少威胁说要杀,但何微澜知道,这个男隐藏的霸道是不可能彻底改变的。
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半眯了起来,魏君一心情大好,走到她的近旁,轻轻揽住她的腰肢:“师姐现在好像很已经了解我了。”
过于接近的距离让何微澜开始感觉紧张起来。经不起对方过于专注的凝视,她连忙挣脱他的手臂,板起脸说道:“先回答我的问题。”
知道这一回是很难糊弄过去了,魏君一这才收起脸上的轻笑,定定地望着她的眼睛:“为什么想知道?”“因为。”她说不去了。
“是在担心我吗,怕宗门对我所有怀疑?”他的声音中不由得透出几分欢愉。
“才没有。”她立刻出声反驳,然后转过身去,强装镇定地说道,“只不过有点好奇罢了,你对魔宗的东西了如指掌,还总是神神秘秘的不见影。”
还有,为什么同时修炼两把飞剑,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只会使万劫不复。到时候,到时候。
这样的话,在她的嘴边转了一圈,又被她咽回了肚里。
“总而言之,就是很奇怪,所以,我很想弄清楚其中的原因。当然,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我也不勉强。”
她的话让原本炙热的目光渐渐趋于冰冷。“既然只是好奇,那么,我也没有义务满足师姐的好奇心。”他的声音开始变得冷硬起来。
原本低着头的她闻言抬起头来,他脸上的表情立刻让她意识到这是生气了。
他凭什么生气,自己才是应该生气的那个吧,这个身份成谜的男即便是喜欢着她,也不愿意告诉她事情的真相。
“是吗,既然如此。”她说了一半,又觉得说不去了,胸口只感觉很闷,甚至再也无法说出客套的话,最后抿抿嘴唇,转身离开。
“哼!”留在原地的紫衣男子同样脸难看到了极点。
这个女,说一句担心他的话就这么难吗?
他脸上的表情变幻了数次,最后如墨的眼眸重新变为坚定,大踏步地离开了原地。
魏君一踏上金飞剑,很快就来到了自己师傅杜凌峰的洞府。
一脸儒雅的杜凌峰此时早就没了往日的平和,慌乱不堪的表情在见到魏君一进来时终于褪去了几分。
魏君一走了进来,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杜凌峰心中一凛,终于恢复了几分金丹修士应有的自信。
“冉子桥先天玄秘洞,然后是我,等时机一到,我自然告诉你应该怎么做。”魏君一的声音充满不容违抗的命令。
杜凌峰脸苍白,点头不语。
他情不自禁地低了头,目光则凝聚在面前一身紫衣的男子身上。
他这个名义上的徒弟,对他的态度毫无半分尊重,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傲。而他对这个徒弟的态度,则随着其修为一天天的增强,从一开始因轻视感觉到的愤怒,到后来无奈的平静接受,演化到现在这个地步,变成敬畏,亦或是畏惧。
最初,玉魔君送魏君一来的时候,他以为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无名卒而已。他一步步看着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徒弟,从一个稚龄少年,渐渐变成今日实力强横的金丹后期修士。
越是了解,越是敬畏。谁能知晓,除了自己的师尊玉魔君,杜凌峰第二个畏惧的,竟会是自己名义上的徒弟魏君一。
而师尊嘱咐他办的事情,也终于将由魏君一完成。
“只是,你我毕竟是金丹修士,玄英门中元婴修士不少,万一。”杜凌峰想了又想,开口说道。
虽然魏君一的实力在金丹修士之中无能及,但元婴修士的话,他们两加起来都不可能是其对手。所以,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哼,你怕了吗?”锐利如刀的视线在杜凌峰身上扫过。
“怕自然会怕,但是,我绝对不会违抗师尊的命令,这一回,即便是断送我的命,也在所不惜。”杜凌峰仰面说道。
“那是最好,放心,我还没有狂妄到自负的程度。除了商别离必定会坐首玄英门之外,其他的元婴修士我们必须想办法让他们离开。”魏君一表情凝重,目光却无一丝犹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