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管仲《管子·心术上》
心静可役物
内心平静愉快,那么万物之色皆可以保养眼睛;万籁之声皆可以保养耳朵;粗茶淡饭可以保养口齿;粗布衣服,粗麻鞋子,皆可以保养身体;窄屋子、草席蓐、旧桌椅,都可以保养形体。所以,在没有外物的美丽情况下,却可以保持生活的乐趣;没有高官显位的情况下,却可以美名远扬。
像这样的人,如果把治理天下的重任加在他们身上,那么他们为天下操劳的时间就会多,而为自己寻乐的时间就会少。这就叫做保重自己而役使外物。
(战国)荀况《荀子·正名篇》
养气心必静
通晓养气之术的人,不可以不追求内心的纯洁;而且一旦气不旺,则邪气便会入侵;邪气不断地侵袭,则元气必受挫;元气不断地受挫,便一步步接近于消亡的境界。
正气逐渐消失,邪气必定逐渐增强壮大,内心受伤必然通过外表的色泽而表现,元神离开人体则人就必死了。所以,古代知晓“道”的人,心中筑起堡垒以阻挡邪气的侵袭,疏通心源以求养育真气;深居静处,不被外物所扰乱。
静居外出,元神真气与他共存,魂魄守护其心,谨慎地堵住与外界接触的器官,心神专一宁静,真气便能长存。真气上下灌注,周行于体内,如水流动,如日月飞行而无止境,阴气护卫他的五脏,阳气固守他的六腑,如同涓涓细流,连绵不绝,满而不溢,充而不盈。这样的境界才是长生。
(战国)程本《子华子·大道》
虚能集道,平能载道
只有心中虚静才能聚集“道”于身,只有行为平正才能载运“道”。没有任何隔阂,没有任何违逆,这是虚静到了极致。向左,却不偏向于左;向右,却不偏向于右;不作好事,不作恶行,就如悬着的衡器一样,这是平正到了极致……所以说,心虚静、行为平正,道便生于心;行为平正、心虚静,道便久居于身。
(战国)程本《子华子·执中》
至乐无乐,至誉无誉
世上有没有无比的快乐呢?有没有可以养活身命的方法呢?如果有,又如何去做,如何去适可而止呢?如何回避,如何据取呢?如何趋向,又如何离开呢?如何去喜爱,又如何去厌恶呢?
常人所尊崇的是:富、贵、寿、善;所喜欢的是:身安、美味、华丽的服饰、美色、音乐;所鄙弃的是:贫、贱、夭、恶;所困惑的是:身无法安逸,口无法尝美味,身上无美丽服饰,眼不能饱看美色,耳不能赏音。如果欲望得不到满足,便大忧大惧。这样养形也太愚蠢了。
富人一天到晚辛苦地积攒钱财,积攒财货非常多,却不能一个人完全使用它们,这样养形也太重外形了。至于贵人,夜以继日地考虑善还是不善,这样养形只是使神气消散!
人的一生,与忧同在。至于长寿者,年老而昏聩,总是考虑如何不死,这又何苦呢!这样养形不足取。烈士为天下人之善而献身……现在世俗人所追求的和所喜欢的,不知道果真快乐还是不快乐?世俗人所欢乐的,一窝蜂地追逐,专心致志如同不得已,而世人都说这是快乐。
这不知道是快乐,还是不快乐。果真有快乐吗?也许清静无为才是真正的快乐,但这却恰恰是世俗之人所苦恼的,所以说:“至乐在于无乐,至誉在于无誉。”至极的欢乐可以养活身心,只有清静无为的生活或许可以是养形的途径。
(战国)庄周《庄子·至乐》
静则明,明则虚
消解意志的悖乱,打开心灵的束缚,除去德性的累赘,贯通大道的障碍。贵、富、显、严、名、利六项,扰乱意志;容、动、色、理、气、意这六项,束缚心灵;恶、欲、喜、怒、哀、乐六项,拖累德性;去、就、取、与、知、能六项,阻碍道。这四大类的每六项都不在胸中扰乱,就能心平,心平则心静,心静则明澈,明澈便空灵,空灵就是顺应自然而能成就任何事。
(战国)庄周《庄子·庚桑楚》
去喜去恶,以求虚静
虚静与无为,这是道的常情……喜欢与外物接触,事情就繁多;厌恶外物,心生就会怨恨。所以抛弃喜好与厌恶之情,使心虚静,以便能让道来依附。
(战国)韩非《韩非子·扬权》
恬静淡泊方能修身
人们因为面临祸患而心怀恐惧敬畏,心怀恐惧敬畏行为就会端方正直,行为端方正直便深思熟虑,深思熟虑便能知晓事理。
行为端方正直便不会遭受祸患,无祸患便能尽享天年;知晓事理,必定能成事。尽享天年即是身全而寿丰;成事便能获取富贵。长寿富贵,便是“福”,而这种福又源自祸患,所以说:祸,是福产生的起点。
人有福,得富贵;得富贵,美衣食;美衣食,生骄心;生骄心,行为动作便乖僻不合物理;行为邪僻,身命难保;举动失理,谋事不成。内有死亡夭折的灾难,外又无成功之名,这是大祸,而这种祸又源自“福”,所以说:福,是祸产生的起因……
欲望太多就会乱其方寸,方寸已乱势必造成更多的欲望,欲望越多会使邪心胜于正气,邪心胜便会使处事的途径堵绝,处事的途径堵绝势必招来祸患灾难。
由此看来,邪心招致祸患灾难,邪心又是被可欲之物所引起;可欲之物,接近它便会使良民为奸不法,摒弃它又使好人遭祸……所以说:祸患没有比追求可欲之物更大的了。
……
人不论愚昧还是聪明,都有取舍之心。恬静淡泊,便能预测祸福起始。因喜好厌恶之心而有所得,因沉溺于外物而担忧,而后必定改变淆乱的心境。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被外物所引诱,如被声色玩好的享受扰乱了内心。
恬淡,人便能知如何取舍是适宜的;平安,人便能有处置对待祸福的办法。如今声色玩好改变了内心,外物又引发了物欲,其又随外物而变化,这种情况叫做“拔”。
(战国)韩非《韩非子·解老》
保持内心的安宁
自信之人,不会因诽谤赞誉而改变心性;知足的人,不被权势利益而诱惑。所以,通达天性之实情者,不去强求天性中所没有的东西;知悉天命之实情者,不担心天命中无可奈何之事;与道相通之人,万物不足扰乱他与道的联系。
(西汉)刘安《淮南子·诠言训》
静方能淡泊
一般人们的天性:喜欢无欲无求,而憎恶营营以求的混杂境界;喜欢无所事事,而讨厌兢兢业业。心中没有欲望,这可叫做“恬”;形体不常劳作,这便是“佚”。
在无欲无求的状态中游弋心神,在无所事事的境界里放松形体,以顺从天性。以内修元神血气为乐,就不会困于向外追求物欲人情。
(西汉)刘安《淮南子·诠言训》
守静得常道
达到虚的极致,专守纯一的静境,万物盎然生长,我能观察到它们往复的变化。世间万物最终都要回到自己的本原。回到自己的本原叫做静,又称复命。
复命是一种常道,知道这种常道称之为明白事理。不知道这种常道,便会轻举妄动,以致招灾惹祸。知道这种常道,才能兼容天下万物。
能兼容天下万物,方能保持公正。能公正地对待每一事物,办事才能圆满周全。办事圆满周全,便合乎造化。合乎造化,方能得道。得道之人才能久远,终生不遇任何危险。
(春秋)老聃《老子》
静为躁君
重是轻的根本,静是躁的主宰。所以,圣人即使有所行动也不离其根本;即使有华美的宫室,也只是清净的居住于内,超然于物外。轻率便要失其根基,暴躁便要失去自制力。
(春秋)老聃《老子》
清静为天下正
很完整,却似残缺,但永远用不坏。很充实,却似空虚,但永远用不尽。很挺直,却能弯曲;很灵巧,却似笨拙;很善辩,却如口讷。躁动能驱寒,清静能却热。清静能得天下正气。
(春秋)老聃《老子》
静为万物的根本
万物不能扰乱其心,所以能保持宁静。水静方能照出眉毛与胡须,匠人以合乎尺度为法。水静便能明,何况人的精神呢?
……
虚静恬淡、寂寞无为,这便是天地的准则与道德的极致……虚则静,静则天机自发,天机自发便是心有所得了。静便无为,无为即是让万物各任其事而自负其责。无为方能从容和乐,忧患不能入居其心,从而年高寿长。虚静恬淡、寂寞无为,是万物的根本。
(战国)庄周《庄子·天道》
动则失位,静乃自得
不要替马去奔跑,应该让它尽力的去奔跑;不要替鸟去飞翔,以免使鸟的翅膀失去飞翔的功能。不要先于事物的发展规律而盲动,而应该先注意观察事物本身的发展规律。盲动就会失去所拥有的,保持平静自然会有所得。
(春秋)管仲《管子·心术上》
天之道虚,地之道静
天的规律是“虚”,地的规律是“静”。虚则无穷无尽,静就没有变化。没有变化就不会有过错,所以叫做“不忒”(即无差错)。
……
人们做事喜欢依仗着强力,致力于追求尽善尽美,喜好逞能,凭借着聪明行事。圣人则不这样,所以与外物殊形异势。与外相异就达到了“虚”的境界,“虚”是万物之源。
(春秋)管仲《管子·心术上》
人主安静
天主持公道,地主管着均衡,人最重要的是清静无为。春秋冬夏是天分出的四时,山川河流是大地的肢体;喜怒取予,是人谋划的产物。因而圣人与时推移,但不受其左右,任凭万物变化而不受其影响。
若能保持形体健康、清静无为,就能使心神安定。体内有颗安定的心,就会耳聪目明,四肢康健有力,可作为精气长久留处的场所。精气就是气的精华。
遵循养生之道,才能使精气生生不灭;精气生生不灭,心才能正常思维;心能正常思维,则可以达到明智的境地;达到明智的要求,就可以作为止境了。
(春秋)管仲《管子·内业》
溺于物者
水本是清澈的,泥土使之浑浊,所以水不能保持清澈。人本是可以长寿的,但外物使他迷惑,所以人不能达到长寿。
外物是用来供养生命的,而不是被生命所供养。当今世上之人,糊涂者多耗损生命去追求外物,这是不知道孰轻孰重。不知轻重,则会把重的当作轻的,把轻的视为重的。像这样,那么无论做什么事,没有不失败的。
(秦)吕不韦《吕氏春秋·本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