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不是婚姻的主题
男人三十而立。而他,朱义罡,在几年的忙忙碌碌中还是没有混出个模样来,离自己的人生目标差之千里。
生活中他过得邋遢,婚姻家庭给予他的只是迷惘和失意。反正他自己认为目前的生活不尽人意,甚至郁闷,他极力想挣脱却无力实现。无奈只好在机关纷繁的工作中平静地度过。他几度彷惶失措,只有困在原地不能起飞。
窗外已是春风和煦,莺飞草长。即使是这样美好的气候也褪不去他心里的灰暗,颓废的他甘心接受沉静。
妻子已回娘家一个多月了。她怨恨他,她没能得到自己的幸福生活,她向朱义罡提出了协议离婚。
朱义罡懊恼,当初与她认识不是没有爱情。他们曾经也和其他热恋的年轻人一样,一起看电影,吃冰淇淋,一起去江滩散步,一起唱歌旅游,每天煲电话粥,如胶似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不可思议,曾经那么天真单纯的她如今竟变成这个样子!她任性娇惯,脾气上来了不可理喻。她犹如生活在都市的孔雀女从小家庭生活优越,长大后顺利地参加工作,不知人世间的世态炎凉,她只认一个理就是她的生活应该过得比别人更好。
这段时间虽然儿子还是隔三差五由阿姨带着去外婆家,但是晚上儿子回来睡觉前就闹着要妈妈讲故事,每当儿子伤心地嚎啕大哭,他就揪心,情不自禁地暗自流泪。儿子刚满两岁,孩子是无辜的。每当这个情景,他愈发地恨她,人说虎毒不食子,她也舍得下孩子狠心地离开,还去得如此心安理得。
结婚三年来他们也是经常的吵架,都是从小喊到大吵。小夫妻生生闷气,三两天也就过去了,日子照样过着。
这次吵闹也不例外。
星期天爷爷奶奶来看孙子。饭桌上一家人其乐融融。奶奶端起温热的鱼汤喂孙子。
“妈,您吃,我来喂尘儿。” “你们吃吧,我来喂。”奶奶只要看见孙子脸上就堆满了笑容。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虽然奶奶仔细检查过鱼刺,但是尘儿还是出乎意料地被鱼刺卡了。一家人因孩子的哭声急成麻了。妻子急得落下了眼泪,撂下筷子,紧紧抱着儿子:“他们想害你,尘儿……。”贺蓓蓓哭嚷着。“奶奶是不小心的,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太过分了。”朱义罡因妻子的无礼而愤怒。爷爷奶奶表情尴尬。“我要说又怎么样。”贺蓓蓓泪流满面,义愤填膺。“你们不要吵了,孩子要紧。走,快去儿童医院。”奶奶催道。
出租车上贺蓓蓓一直不停地唠叨。孩子哭得令他们心焦。奶奶脸上挂着自责的泪水。其实朱义罡理解妈妈流下的是伤心的眼泪。他把怒气深压在胸口,不让它倾泻。他怕妈妈难受。一家人到了儿童医院,挂了急诊。医生很快地将卡在喉咙的小刺取了出来。一场虚惊!孩子的哭声停止了。粉嫩嫩的小脸露出了可爱的笑容,撒娇地扑在妈妈的怀里。因晚饭被搅和了,一回到家里,朱义罡叫阿姨再做点面条大家吃。
并一再强留爷爷奶奶住下。爷爷奶奶确实对孙子有点放心不下,他们答应今晚不走了。朱义罡给孩子洗完澡,贺蓓蓓陪着儿子念故事睡觉。朱义罡陪爸妈聊了一会儿天,劝他们早点休息。整个晚上,朱义罡和贺蓓蓓没有说话。第二天早上醒来,朱义罡坐在床上忍不住对贺蓓蓓说:“我跟你说,请你以后不要在我父母面前出言不逊,像什么话?你总得给我留个脸面吧!” “怎么啦!儿子被卡了,我还不能说。你自己的儿子你不心疼?”贺蓓蓓怒眼圆瞪。“我怎不心疼,谁会故意让孩子出事。你呀!太没修养了。”朱义罡把昨晚积压在胸口的怒气一并发出。“就是故意的,你妈……。”贺蓓蓓较上劲了不肯放松。两个人的个性都心高气盛,他们针尖对麦芒。朱义罡忍无可忍。第一次动手打了贺蓓蓓一嘴巴。这一嘴巴下去可不得了,贺蓓蓓拼命地抓着朱义罡的头发去咬他的手。他任凭她去打闹。贺蓓蓓举起床头柜上的工艺瓷器重重地摔在地板上,瓷片四溅。“你不是他妈的男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就会打女人……。”
贺蓓蓓咆哮着。爷爷奶奶被隔壁房间的争吵和摔打声惊得坐立不安。“叫你昨晚走,你不走,这好,又顶上了,这叫我们怎么好劝。”
爷爷责备奶奶。奶奶过来了,上前劝架。一手抓儿子的手,一手抓媳妇的手。“蓓蓓,你忍一忍,义罡不对,夫妻之间不要伤感情啊……”
贺蓓蓓此时丧失理性,顺势将奶奶的手腕咬了一口。奶奶松手了。儿子在床上被吓得直哭,阿姨过来把孩子抱出房间。朱义罡看了看妈妈的手,两排红红的牙齿印深深地烙在手腕上。朱义罡火气不打一处来。揪起了贺蓓蓓的头发,骂道:“贺蓓蓓,你是个畜生!” 贺蓓蓓匆匆洗漱完毕,提起皮包就回了娘家。爸妈还在相互埋怨。妈妈对他说:“义罡,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倔强。她一个女人家,你该忍让的就得忍让。蓓蓓回了娘家也好,让她静静,你也好好想想,到时候去接她回来。今天我们都在这里,你们打架,她回去一说,她的父母怎么理解呢?说我们一家老小都欺负她。你呀,不要再让爸妈为你操心了。”
两岁的儿子说话还有点含糊:“奶奶,妈妈走了。”奶奶哄着孙子,两老陪着他玩玩具。爸妈临走前一再叮嘱朱义罡过两天把媳妇一定接回来。坚持了两天,朱义罡给贺蓓蓓打手机:“蓓蓓,还生气呢,我接你回来吧。”他不隐晦自己无所谓的态度。“回来,让你打死我?算了,我们在一起过不好的,离婚吧。”
贺蓓蓓言辞激烈,挂断手机。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他们僵持着。每天晚上,朱义罡都要给儿子洗澡,端尿,他怕儿子受罪。儿子的哭闹,他没有理由去烦,他反而更细心地照顾着儿子。
半个月过去了。朱义罡给贺蓓蓓打了几次手机。贺蓓蓓不是冷言冷语,就是压根不接。他不想打到她单位去,不想影响她的工作。
妈妈电话里教训朱义罡:“你要是个孝子,听妈妈的话把媳妇接回来,夫妻吵架是正常的事。俗话说,小两口吵架不记仇,床头吵了床尾合。”
“妈,她要离婚,我还能说什么?”朱义罡在电话里的语气显得萎靡。“那是气话,你这头犟牛,我怎么说你小子。”妈妈说。一个星期天的晚上,妈妈叫上朱义罡的小姨上了贺蓓蓓的家,代儿子去接媳妇。
“亲家,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当天都在,两个孩子吵起来了。我穷事多,没时间带孙子,帮他们请了阿姨照顾,我们一有时间过来看看孩子们……。”朱义罡的妈妈姿态放得低。哪个父母不是为了儿女。
“不管怎么说,朱义罡动手打人就不对。我的女儿长这么大,我们从没有动她一根汗毛,就连重话也不敢说,我们蓓蓓是很娇惯的。”亲家母没好脸色。贺蓓蓓躺在隔壁的沙发上,根本不理会婆婆的心意,更没有和她们打招呼。两亲家虽然谈了话,但心情都不愉悦。妈妈一有空就来照顾孙子,对朱义罡只字不提上门不愉快的事。“养儿子,理背。”妈妈指责朱义罡。他们分居快两个月了。眼看着炎热的夏天来到,朱义罡的心情更加火烧火燎不能平静。他白天上班,晚上照顾儿子。好在星期天阿姨带着儿子去了外婆家里,儿子能和妈妈在一起心情就好多了。朱义罡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总去想贺蓓蓓性格凶狠的一面,他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贺蓓蓓也和他一样尽想着对方的坏处。不管怎样,自己是男人先动手就理亏。儿子尚小,他更需要妈妈。
他主动地和贺蓓蓓联系。可能是因为时间的冲淡使得贺蓓蓓冷静了许多。星期六阿姨带儿子去了外婆家。朱义罡打了贺蓓蓓的手机,晚上请她出来谈谈,约好在西北湖的红色恋人酒吧见面。仲夏的晚上湖边微风吹拂着令人舒爽。朱义罡早早来到了酒吧定了座位,点好了小吃。贺蓓蓓穿着一套鸭蛋青色的新套裙,显得她精神不错,但更显出了她的消瘦。
他们相对坐下。桌上红色的蜡烛火光轻轻摇曳,时隐时现,激荡着他们各自心中的涌动。分开了两个月,两人禁不住地盯着对方,不知是怨恨还是相思。两人今晚的眼神都怪怪的。
酒吧的吉他手弹着煽情的歌曲萦绕在整个酒吧。朱义罡是个性情中人,他欣赏自己今夜的决定。他开始向贺蓓蓓道歉,请她原谅他的鲁莽。不知是荷尔蒙的作用还是被酒吧氤氲的氛围所感染,他竟含情默默地看着贺蓓蓓,情不自禁地握住了贺蓓蓓的手,揉捏着。他断定自己还爱着她。直到贺蓓蓓娇嗲地对他说:“你捏疼了我。”他们仿佛又回到了初恋时的感觉。“我把美好的青春都给了你,你竟然这样对待我……。”贺蓓蓓要他下星期六去娘家接她回来。两人互相原谅了对方,给了对方下台阶的梯子。朱义罡企求她回去陪他一晚,因为孩子在外婆家。贺蓓蓓扭扭捏捏答应了。回到家里,两人一起冲完凉迫不及待地上了床。朱义罡给了贺蓓蓓一个缠绵销魂的长吻。两个如饥似渴的身体温情地相互摩擦,起起伏伏。他们热烈地寻找着对方熟悉的器官。朱义罡在她耳边软语:“你可憋坏了我的小弟弟,它快成中华鳖精了。” “我也想你。”贺蓓蓓柔情满怀。她的呻吟声撩拨着朱义罡敏感的性神经。他们一浪高过一浪。真是小别胜新婚!朱义罡觉得贺蓓蓓今晚特别得楚楚动人,以前他还真没有认真地耐心地去感受她。两个月来彼此的憎恨顷刻间灰飞烟灭。性爱使人如此得淋漓畅快!冰与火在此消融。人,就是个怪物!
星期六一早,朱义罡带着儿子一起去老丈人家接回了贺蓓蓓。两个人吵闹之后,情天恨海!有悔不该当初的眼泪。但如今,也有破镜重圆的喜悦!争吵过去了,两人雨过天晴。谢谢你的爱婚姻教会男人和女人慢慢地去感悟生活渐渐地成熟起来。婚姻就是两个人的结合组成一个家,一起体味柴米油盐酱醋茶个中的酸甜苦辣,一起去感受着婚姻生活的平实和温馨。朱义罡和贺蓓蓓虽然被生活洗练得少有激情,但小夫妻的出出入入在旁人眼里还是蛮和谐蛮般配的。特别是他们都深爱着自己的儿子,高兴地看着他一天一天茁壮的长大。他们循规蹈矩,每天上班下班,星期天带着儿子去公园玩。他们情绪好的时候,一起去电影院看大片,吃大餐。有时候朱义罡就会幽默几把,总能让贺蓓蓓忍俊不禁开怀大笑。
每当阿姨带着儿子去爷爷奶奶或外公外婆家里小住时,朱义罡下了班就去超市买菜,到家后直接进厨房做饭,朱义罡洗碗贺蓓蓓就紧贴在他的身后温情地抱着他的腰。朱义罡调侃说她是个懒女人,贺蓓蓓也调侃说就是喜欢他的勤快才看上他的。过着两人世界的生活他们自然没有磨擦。
偶尔贺蓓蓓也会被感动地说:“义罡,我什么都不会做,真的哪一天离开了你,我怎么办呀!”
听完这话,朱义罡顿觉有种莫名的酸楚在他的五脏六腑里翻涌。他觉得妻子好像还是个幼稚的孩子。看着她心头不免泛起丝丝的怜惜。
朱义罡清楚了解自己和贺蓓蓓的个性。两个人都好强,贺蓓蓓说话带着幼稚,朱义罡直率又不能接受太大的委屈,所以两个人在生活中难免产生火药。
平静的湖水也会泛起微澜。平实的生活中也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当它来临的时候,不是仅凭一个人的意志就能抵御的了的。塞翁失马,焉之祸福!
市工会组织了一次青年交谊会。作为机关的一名从事宣传工作的职员,领导交代他组织好单位的青年一起去积极参加。周末晚上,市工会提供了舞会会场,场面布置的既简单又热闹。
十来个单位的帅哥靓妹个个神情飞扬闪烁着青春的光彩。同事中有两个快乐的单身汉早已踊跃舞池。朱义罡坐在靠墙的坐位上欣赏着优美的舞姿。一个身材高挑,曲线柔美的女孩活跃在舞池中,舞技胜人一筹很是抢眼,男青年都在争先恐后地邀请她。
朱义罡觉得不太喜欢这种气氛了。他在想是不是婚姻使自己变得庸懒了。以前在大学里他还是学生会干事,特别喜欢组织活动,他在追忆已逝的岁月。
“你好!能请你跳一曲吗?”字正腔圆的普通话惊醒了朱义罡的回忆。他会过神来,眼前正是那个舞技胜人一筹的女孩。“谢谢!”朱义罡极力掩饰着刚才如梦初醒的窘迫。
不能给单位丢脸。他应邀走下了舞池。抒情的舞曲缓缓响起。朱义罡轻揽她的细腰,右手轻轻地握住她的手,不紧而有力把握得自如。两人的眼神几次不约而遇,她都婉尔一笑。在瑰丽的霓虹灯光下,她更显出了几许妩媚。
结婚以来,朱义罡还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一个女孩子,特别是她那双顾盼明亮的眼睛,他不禁微微为之颤动。因为此时她的右手已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左手勾在了靠近他脖子的部位。
“你的舞跳得不赖!”她看着他的眼睛说话。“哪里,见笑了,已好久不跳了。”他竟腼腆地对她说。朱义罡对她的印象是:活泼大方、性情豪爽。充满时尚气息的新新人类。两个小时的舞会在工会领导的祝词中宣告结束了。这群年轻人还表现出余意未尽、乐不思蜀的亢奋。他们交换了联络方式。朱义罡知道了,这位美女叫林樱,妇幼保健医院的护士。两个星期后,朱义罡接到林樱打来的电话。“嗨,你有空吗?我邀请你参加一个宴会。”林樱的声音像金丝雀般悦耳。“噢,不行,我今天正好有点材料赶着写,对不起。”朱义罡婉言谢绝了。“那好,再找个机会吧。”林樱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很失望。
第二天,朱义罡收到了林樱发给他的信息:天蓝海深,与你认识是幸运的,与你交友是快乐的。朱义罡愕然。思索着林樱为什么会给他发这样的信息。他看后,将信息快速地删除了。万一被贺蓓蓓看到了,那不是又添乱。朱义罡的生活正因这次简短的舞会,从此摆脱不了一段感情的纠缠。一天下午快下班的时间,林樱不请自来。“这么热的天,你怎么来了。”朱义罡惊讶的眼神看着她。“噢,今天正好路过你单位,想进来看看你。下班了吗?我想请你出去坐坐。”林樱带着期盼的语气。“好吧,悉听尊便!你稍等一会,我马上好了。”朱义罡关上电脑,整理材料。他们一起来到了附近的上岛咖啡。店里温度适宜环境优雅。服务生送上了两杯冰摩卡。“朱义罡,冒昧地请你谈谈你的生活,不介意吧。”林樱向他做了一个可爱的鬼脸。“我的生活?老婆、儿子、上班、下班,生活如同贫瘠的土壤。”
朱义罡自嘲着。“恕我直言,你怎么看我?”林樱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他。“我不能妄自武断,毕竟我们还不算太了解。”朱义罡觉得她问得太唐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