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你本是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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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梦回狼境

不用说,这天晚上回去,我们的豪心潮起伏,夜不成寐。它心里很难受,甲为今天发生的事动摇了它的一切--它活了这么大竟然还不知道自己是匹狠!

它竟然被人欺骗了这么久:

它竟然被父母欺骗了这么久!

“啊,亲爱的爸爸,亲爱的妈妈,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本是狼,不是狗?”

它想不通,它真的想不通。它感觉自己已经是匹狼了,再也不能过狗的生活,但它犹豫再三,还是随牧羊犬回到了红房子农庄,当然,它再也不会让牧羊人的皮鞭与主人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

夜已深了,豪还是睡不着。月光照在狗舍上,给狗舍披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月光照在奴比的头部,奴比因白天的劳累睡得正香。红房子在月光的照耀下分外好看,就像是童话中的世界。

但豪知道这里是动物的地狱。

人经常说动物野蛮,一提起野兽“吃人”的事就全都伯得要死。但人类却天天都在吃动物,天天都在吃我们,还当着我们的面吃我们的家人与亲友,天啊,人为什么有一颗比野兽还凶恶的心呢?

听说前不久,豪的父母因为年老体衰,干活不利落,也被庄园的老主人吃了。想到这里,豪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悲哀,说不出的痛,望着天上的月亮,委屈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月光下一切静悄悄的,仿佛在为这个世界守灵。

半夜,奴比起床撒尿。

奴比见豪睡不着,问它:“干嘛呢伙计?”

豪冷冷地说:“我不是你的伙计。”

奴比愣了愣,说:“你今天怎么了?怪怪的。”

“你才怪怪的,狗!”

“你不是狗吗?”

豪沉默下来。

奴比这时刚睡醒,就着月光膘了豪一眼,忽然觉得面前蹲着的哪里是条狗,分明是条大狼!

奴比被吓坏了,指着豪说:“你……你……怎么变了?”

豪知道它也看出来了,索性说:“我变什么了?”

“你……是……”

“我是狼!”

奴比受了惊吓,怪叫一声,狂吠起来,顿时打破了庄园的宁静。

豪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奴比。

奴比好半天才安静下来,拍着胸膛说:“吓死我了。

豪!我还能叫你豪吗?你是不是着魔了?求求你千万别吃我。”

豪笑了:“我怎么会吃你。奴比,睡觉吧,什么事也没有。”

“可是……”

“可是什么?”

“你是狼……”

“我不是狼。你再仔细看看我的样子。”

奴比胆颤心惊地再次端详眼前的豪,说来也怪,豪又不像狼了,分明是条大个儿狗。奴比吃惊地揉了揉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

“你自己不知道吗?”

“不知道啊。”

豪叹了口气说:“你和我的祖先都是狼,所以我们有时候像狗,有时候又像狼,就这么简单。”

奴比点了点头,想了想又害怕起来:“我们的祖先怎么会是狼呢,豪你听谁说的?”

豪不想说话了,慢慢闭上了眼睛。也许是太疲倦,它刚一合眼就睡着了,朦朦胧胧中它听见远方有一个神秘的声音在呼唤……

月光下,一条狗的灵魂飘行在大草原上。大草原上的草浓密如狼群的毛发在随风飘舞。豪仰望天空,一颗心飞向远方,另一种生活强烈地诱惑着它。

豪的灵魂努力地往上飞去,但它只能飞到一定的高度就跌落了,空中有数不尽的手在上面拍打着它、它不能飞上去,只能沿低空飞行。

豪的灵魂沿着树的梢头缓缓飞翔,它仿佛是一只大鸟,开始了一场完全陌生的旅途。沿途风光如画,但它毅然抛弃了眼前这一切,因为它知道,这一切全是幻象!幻象!

啊,巍峨雄壮的大森林终于出现在了它的面前。它跌跌撞撞地飞跑过去,啊啊,这里才是我的家乡,这里才是我的家园。

高高的森林,它浓蔽着亿万生灵。

茫茫的森林,它延续着亿万生命!

一股清香、一股野性从大森林里弥漫而出,豪一闻到这股森林的气息马上恢复了远古的记忆……

那时候,它是一匹快乐的野狼,每天和同类去猎食。

它们幸福着自己的幸福,快乐着自己的快乐。

森林知道它们的快乐,因为它们的快乐本来自森林。

大地知道它们的幸福,因为它们的幸福本来自大地。

就这样,自然的孩子被森林宠爱着,被大地呵护着,它们被幸福围绕,所有的狼的脸上都露出开心的微笑。那时它们的嚎叫不像现在一样悲惨,那不是它们在哭,而是在笑,在吟唱着一曲曲自由自在的歌谣。

豪沉浸在回忆中,耳中仿佛响起古时传来的歌声,那是狼的歌声,是灵兽的吟唱。

《野狼之歌》--

“啊呜--啊呜--啊--呜--

野百合盛开在乱岩上,

是谁看见了?

大象的鼻子挂在大树上,

是谁看见了?

英勇的猎手奔腾向远方,

是谁看见了?

啊呜--啊呜--啊--呜--

野百合盛开在乱岩上,

蜜蜂看见了。

大象的鼻子挂在大树上,

猴子看见了。

英雄的猎手奔腾向远方,

山口的石头看见了。

啊呜--啊呜--啊--呜--

谁看见过五彩的冰?

谁听过雪夜的惊雷?

谁在莽莽原野呼朋引伴?

去月亮下唱一首不灭的歌?

啊呜--啊呜--阿--呜--

洄游的鲑鱼看见过五彩的冰,

冬眠醒来的棕熊听见过雪夜的惊雷,

哦,是狼在莽莽原野呼朋引伴,

去月亮下唱一首不灭的歌。

啊--呜--”

那时,月亮的银辉一点点地洒在它们厚厚的毛发上,夜晚的清风舒服地吹拂着它们的伤痕,白天已经过去,可爱的夜魔指引它们来到一块高地上。

月亮渐渐升空,狼长老的泪水滴在怀中婴儿的脸上。

狼的婴儿睁大它那亮亮的眼睛,发现今晚的星星比昨晚又多了一颗。

“看,流星!”

不知谁指着天外的飞帆,带领大家沉浸在了远古的回忆中。宇宙浩渤无垠,每晚都有流星,我们将何去?我们将何存?

星光下的眼神顿时燃烧起熊熊的火花,狼的族群拥抱而狂欢,登岩而长啸!

那时的豪还小呢,小得只拥有全世界。

多少世代过去……

花不再有香,水不再纯净,流星已孤单,落叶已无情。

一种叫“人”的动物出现在地球上,一点点地占去了自然之子的栖息地。他们砍伐,他们放火,他们大胆地圈养天神的子孙,他们活活地把凤凰囚禁成鸡,把一只只野狼驯化成狗!

直立行走使他看得更远,但直立行走也使他的心脏远离了大地,不再时刻聆听大地母亲的教诲。

没了母亲的教诲,谁还能明白地生活一天?

豪想起自己的同类不时被人类吃掉,其中还有它的父母、叔叔、伯伯等,悲恸的眼泪砸地成冰。

但它已无复仇之心。

它已看过太多的杀戮。

豪的灵魂缓缓飘行,飘过草原,飘过山岗,曳着一缕银色的月光,进入了一片温馨的大森林……

一连几天,豪每晚都在绩梦中度过。

梦回狼境

豪的灵魂飘行在草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