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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吃素之谜

从释迦牟尼佛创立佛教本旨来看,五戒着重戒杀生,所戒不单是戒杀人,还必须戒杀一切有情生命,包括各种动物畜牲,吃素是基于戒杀生,学佛人以慈悲为怀,守戒而不杀生,因此也不吃由杀生取得的食物。

印度与中国都是农业为主的社会,自古以来倚赖牛马农耕及运输,因此不杀牛马,不吃牛肉,这是佛教尚未形成之前,自古以来的风俗传统。先佛时代,就早有这种戒律。把牛当为圣物,也并非自佛教开始,也非纯宗教因素,而是由实用经济的需要才禁止屠杀牛的,然后假托宗教以牛为圣,以此来保护这种动物。可是发展到后世却演变为过分的崇拜圣牛。在印度社会,牛群横行过市,无人敢阻挡,而且还要顶礼膜拜!这种过分的崇拜,与戒杀的原意,相去甚远,更与佛教无关。佛教主张戒杀,却并没有提倡崇拜牛为神圣,佛教戒杀源于慈悲,印度流行拜牛,只不过是一种迷信罢了。

吃素也并非佛教的独创思想,自古以来,世界各地都有吃素的群族,早在先佛时代,许多印度群族已经吃素,不少宗教也是吃素。例如:瑜珈教与耆那教,自古至今,都是吃素。现代的印度教也吃素,原因一半是源于宗教观念,一半是由于贫穷。基督教有些教派也吃素,香港有个基督教医院,医生和病人都是吃素,台北的一家基督教疗养院也吃素,但这却不是宗教原因,而是保健。现代西方社会,特别是年轻的一代,趋向吃素的人士已经急剧增加,大多数是基于保健,而并非宗教因素。西方提倡吃素的书刊,多达数万种,都是以营养保健作为出发点,说服力远胜于佛教的古老经论什么"吃肉恶因恶果三生恶报"的教训。因为来生恶报是不可见的,今生吃肉患了高血压、心脏病、糖尿病、癌症,却是随时可以发生,西方人并不信来生恶报,但是深知吃肉的潜在危害,所以很多人改为吃素,而且吃的是保健的营养素食,而不是于身体无益或不卫生的素食。

佛教密宗盛行的地区,是西藏青海、蒙古、尼泊尔、锡金,这些都是崇山峻岭与高原,气候严寒,不宜农耕,只适合畜牧。游牧民族自古以来不种农作物,只以畜牧牛羊为生,根据水草的状况而发生徙移,平时生活杀牛屠羊,食物以肉为主。原始的宗教信仰,主张宰杀牛羊来祭祀献神。佛教传入之后,不仅没有改变当地人的生活习惯与风俗,反而与之结合,形成含有浓厚原始宗教色彩的密教,西藏原始的苯教(黑教)的神秘特色与咒术,成为密宗佛教的特色。游牧民族的肉食习惯,到今天也没有改变,现在西藏已经在开发农业,出产蔬菜,但是藏人仍以肉食为主,还未能接受素食。

密教现在已经遍传了世界各地,西方人更是趋之若鹜,想必多半是被密教的神秘所吸引。西方人对于显教兴趣不大,信徒比较少,比不上信密教的热门。西方人信密教的人未必都吃素。吃素的西方人中也很少是因为信教而吃素,只是为了保健而不吃肉罢了。

了解密教吃荤肉的文化背景,就知道他们吃肉是沿袭风俗而来的。中东与阿拉伯地区也是畜牧社会,同样是吃肉的民族,蒙古与天山一带,也是吃肉为主的民族,吃素菜反而是无法负担的奢侈了呢佛陀显然并未硬性规定必须吃素,而且也说过在不毛之地特别环境之下可以方便吃荤,但是他还是希望弟子尽可能吃素,以存慈悲之心,以及恪守杀生之戒条。他也说过允许弟子吃三净肉。所谓三净肉,就是:"不是我亲手杀生,不是为我而杀,不是眼见其被杀",再加上"自死之肉"、"被遗弃"之肉,都可以方便吃它,合称"五净肉"。这些话,可在一些经文中找到,从而被当做了吃荤的信徒的依据了。但是佛也说过,到他人灭后就必须连三净肉也戒吃。到底吃荤还是吃素?仁见仁,智者见智,好像很难有定论。

就拿现代社会来说,亲手杀鸡鸭或宰屠猪牛,已经很少看见,市场出售的肉,都是别人屠宰干净的肉,可以列为三净肉或五净肉了,所以吃荤者不必担心犯戒。可是吃素者说虽然是吃三净肉或五净肉。也会负上因果报应:经文上不是说人吃了羊肉,死后来生会变为羊被他人宰吃吗?那么,人吃了鱼也会变鱼吗看来这荤素两派,引经据典,但都以乎是断章取义,未能贯通佛陀的原意——佛心是基于慈悲而戒杀生,因戒杀而不吃荤肉的。假如认清此一佛心本旨,那就不必斤斤计较什么神力化肉和吃羊变羊了。那些神话其实并非佛陀的原说,只是后世弟子所追加在经内的,在往昔神我并存的时代,宗教总不免带有很多神话色彩,现代人很难接受的。其实佛陀当初也并未设立佛教为一个宗教,他讲的是人生道理与守戒行善,后世弟子不断增添神话上去,把他这位伟大的老师衍化为超自然的神了。

吃荤者又说,释迦牟尼也是吃肉的,而且他游方托钵化缘,施主给什么他就吃什么,给肉吃肉,给素吃素,不可能坚持吃素。这些观点,细想起来似乎也没什么信服力。

当年释迦牟尼和他的弟子们云游弘法之时,印度是个自古以来都贫穷到极点经常在饥饿边缘的地区,一般人民都穷到两餐难继,又哪里来的肉类布施?恐怕连米饭都布施不出吧?农民要靠牛马耕田及运输,羊奶养儿,怎会舍得杀牛羊牲口?养猪是要卖给肉贩去赚钱的,怎会随便杀猪自吃?鸡蛋也是要换钱的,怎敢杀鸡白吃?又怎么可能把这些布施供养佛陀?至于王公贵人富裕之家,如果是信佛,必然会知佛不准杀生,他们怎取用荤肉去供养佛陀与徒众?如果说释迦牟尼也吃过肉,想他当年在做太子的时代,宫中什么精美肉食没吃过?倒要去出家乞食吃肉?所以,这种观点看起来好像也是为了吃荤作的辩护吧吃荤吃素,是各人的自由,佛陀也并无硬性规定必须吃素。对于现代人来说,养生保命,现世报应倒是比来世轮回更动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