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偌大的大瓷缸扛上楼,两人还是花了不少力气。
彭辰因为第一次扛重物,脚步不免有些虚浮,往上登台阶的时候,看得潜小麦有些心惊肉跳。于是走在前头,打开触摸感应灯,时刻提醒彭辰前方的路况。
“小心点,要拐弯了……”
“加油啊,这一层就剩两个台阶了……”
“注意一下,这里有人放着柜子……”
两人密切配合,途中休息了一次,终于抵达顶楼。仿佛完成了不可思议的任务,彭辰难掩兴奋,拉着潜小麦击掌庆祝。
潜小麦就着袖子给他擦了擦额头的薄汗,大方地从皮夹里抽出二十块钱递过去,说:“亲爱的,这是你的辛苦费。”
彭辰暴笑,一把拉了她在沙发坐下,把她囚禁在怀里,问:“那个车夫要你给他二十块?”
潜小麦点点头,浓情蜜意里带了点孩子气的愤愤不平:“他那是威胁我!以为我没力气,就必须求他。我还真不信了,偏不让他赚。”
“做得好!这二十块,咱们自己赚了。”彭辰赞许地点头。
潜小麦“嘿嘿”娇笑,暖暖的心柔成一室的水晶灯光。抚了抚彭辰肩头些微褶皱的毛衫,掀开衬衫的领口往里看,肩头居然有些微红。果然是细皮嫩肉得很!
“要擦点药膏吗?”
“不用。”彭辰微微有些赧然。
转头四处环顾了一下,刚刚进门他就发现,才两天不见,新房又有了新的变化。向外地订购的一系列橱柜、床具、餐桌餐椅,已经送达并且一一擦拭摆放整齐。特别定制的窗帘,也已经各就各位挂上,或混纺,或印花,简洁中不失时尚感,让整个新房显得更加大气高雅。
特别让他惊讶的是,不知什么时候,她居然在餐厅的墙面上挂了好几幅他拍的照片。有风景,有花卉,有建筑,有人物,大大小小混搭在一起居然令餐厅更有了浓浓的生活味道。
“家具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昨天。”
“怎么不让他们等我回来再送货?这么大个的家具,搬运擦拭起来,肯定很麻烦。”怀里人的身体比想象的还要纤细柔软,这么多家具整理下来,该多累啊。
“不麻烦的。他们服务态度很好,搬进来后还帮我摆放整齐了。我只要在旁边看看,签字验收一下就好。”
潜小麦说得风淡云轻,听在彭辰耳里却满心都是融融的感动。带她来的时候,这里只是一间空荡荡的屋子,而现在,她用双手给他打造了一个静静温馨的家。
“小麦,我有没有说过,我很幸运遇见你。”
“我也是。”闻言,潜小麦樱唇漾开一朵美丽的笑,轻声呢喃。应该说,是她何其有幸遇见他。原本是锦衣玉食凡事只需列单子吩咐属下去做的人,现在为了她,却是琐琐碎碎操心起了家长里短,甚至生平第一次,在他的意大利名牌毛衫上扛起了价格云泥之别的大瓷缸。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到。”彭辰悄悄靠近,细碎的吻惊醒若有所思的潜小麦。
看他一副得意绵绵的狐狸样儿,就不信他没听到。想再听,没门儿。于是,换上了职场千锤百炼过的笑容,一本正经地说:“我说,彭辰是世界上最大的傻瓜。”
这个“傻瓜”却是与有荣焉,沾沾自喜指了指玄关处的行李袋,说:“去看看,‘傻瓜’给你带回了什么?”
“嘿嘿,是‘笨瓜’吗?”潜小麦忍俊不禁,挨了彭辰一记不轻不重的暴栗,然后便很识相地掩着头,三蹦两跳窜去了玄关。
没过多久,还不等彭辰倒数完一分钟,她便捧着个盒子回来了,粉唇微张,满脸的不可思议:“这东西哪儿来的?”
“偷来的!”彭辰答得气定神闲。
“天啊!那你就等着吃牢饭吧。”潜小麦半真半假惊叫出声。她当然知道彭辰不会真的去偷,只是这个东西实在太特别了。即使不是偷,也肯定要耍点特别手段才能得到。
柔和的水晶灯光下,潜小麦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巧夺天工,什么叫蓬荜生辉。
这是一棵用金玉冻雕刻的黄芽菜,金黄色部分雕成菜心紧密相裹,青玉色部分雕成菜叶疏密玲珑。菜叶从菜心由里而外,由小而大,层层叠叠变化翻卷无一处雷同。更为神奇的是,菜心上居然还有一只活灵活现的小蝈蝈,动静结合,平中见奇,于浓郁的生活气息中散发出强烈的艺术魅力。
潜小麦爱不释手,啧啧称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棵“黄芽菜”虽然比不上故宫的那棵“大白菜”,但身价也绝对不会低到哪儿去。要知道,这种因色构思施雕的金玉冻作品,因为材料的不可复制性,可从来都是独一无二的。华阳的房价就是再变态再翻几番,什么空中花园,什么水景别墅,到了这棵黄芽菜面前就统统都是浮云了。
“天啊,真正的鬼斧神工啊!他们赚钱可真容易!”潜小麦彻底仰头膜拜。
彭辰喷笑,看她表情的丰富变幻,还真是一种享受。就知道她会喜欢,还以为她会兴奋得叽叽喳喳说上一大通艺术论,没想到等到的会是这么一句天外来词。便道:“他们也不容易的。据说,买到这块金玉冻后,作者从构思到施雕完毕,整整花了五年时间。”
“嗯,创作的道路,总是充满艰难险阻的。”知道自己一不小心又亵渎了艺术的神圣性,潜小麦很懂事地知错就改。前前后后欣赏够了,忙又小心翼翼装进盒子放好。女人到底是八卦的,没有问到答案总是心痒难耐:“你到底是从哪里得到这棵‘黄芽菜’?不会是买的吧?”那可真是嫌钱多了。
“我现在手头哪有余钱。是我跟爸妈说我们有了新房,他们就让我们从家里挑一件喜欢的东西作为贺礼……”
“于是,你就混淆概念、趁乱摸鱼,把他们最喜欢最宝贝的东西光明正大‘偷’了出来?”一猜一个准。不能不说,有些时候他们是惊人地心有灵犀。
看着茶几上最起码价值十来套新房的恭贺乔迁之礼,潜小麦满脸“佩服”地揶瑜:“你还真下得了手!”
彭辰嘿嘿诡笑,坚决把反话当成表扬。
“下次回金田,还是送回去吧。”
“不要!你不是挺喜欢的嘛,就搁咱们书房好了。”
“你傻啊!留着这东西,咱们得加多少道防盗门窗。”这样一想,马上地,千金宝贝变成了烫手山芋。
“你别土冒了,这幢楼里谁家没两样好东西。你自己房里,还不是有很多字画,还收集了一大堆青瓷作品。”彭辰淡淡地驳回。
见他不同意,潜小麦眉眼一挑,另一计涌上心头,故意挨近了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脖子,粉嘴微嘟,整个人立马变身眼神挑逗的狡黠小狐狸。
彭辰双眼微微眯起,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从善如流,很配合地将她腾空抱起。俯下身,好学地凑近她的耳际请教:“老婆,你这是要用美人计吗?”
天啊!这世上有比她更失败的人吗?都还没出招,所有的想法就被对手一句话分崩离析得烟消云散。潜小麦尼亚加拉瀑布汗!爆红着脸,还来不及想个主意打哈哈蒙混过关,彭辰大踏步走向主卧,长臂一松,便以绝对的身体优势把她压在了床上。
“老婆,验收一下,咱家的新床睡起来是不是舒服!!”
“你神经啊……”来不及抗议,所有的话就被封缄在一个又一个来势汹汹的吻里。乱了呼吸,乱了心跳,直到快喘不过气来,炙热的唇才放过她,转战纤细莹白的脖颈游移摸索。
一得到喘息的当儿,潜小麦立马娇喘挣扎着旧话重提:“别闹了……我跟你说正经事儿呢。”
“我做的就是正经事儿。”彭辰心情很好,火热的吻沿着脖颈蜿蜒而下,来到优美的锁骨前一点一点吮吻噬咬。发烫的大手探入薄毛衣下摆,游移而上探寻她胸前的丰盈。
整个人好像生成了一团火,他咄咄逼人的男性气息,还有明显亢奋的反应,和着汹涌而来的酥麻感几乎要将她淹没沉沦。眼看着情势就要失控,潜小麦使出浑身吃奶的劲儿,拳脚并用,一个鲤鱼翻身把彭辰压在了身下。拍掉他无恶不作的手,想要起身离开,无奈身子被他的一双铁臂箍得死紧。
于是,用力瞪他:“人家真的有事情跟你说。”
“说吧,我听着。”彭辰低沉粗嘎的声音,哑哑的听起来很是性感,但又绝对是说一套,做一套。趁她不妨,突然用力一翻,又牢牢把她压在了身下。连带地,隔着衣物,他的坚硬也逼近了她的幽秘。
潜小麦认命地放弃反抗,抓紧时间说事情。她这蹩脚的美人计,总不能折了美人啥事都没成吧。“彭辰,你若是想咱俩长长久久的,这棵‘黄芽菜’必须放回去。”
彭辰猛然抬眼,琢磨疑难症似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很不情愿地答应了:“好!”
“你爸妈,真的说过,家里宝贝任咱们挑?”
“嗯哼!”鼻腔一声冷哼,低头报复性地重重啃咬她的脖颈。
“那你去跟他们说,我想要一件彭家最最珍贵的宝贝。”
彭辰的动作微微顿住,偏着头,仿佛在考虑这个要求实现的可能性。仅仅是一瞬,他便给了确切的答案:“没问题。那东西在罗马书房,一个月内,我会把它搞到手。”
这家伙还真好骗!潜小麦窃笑出声,深深地凝视着他,满腔的柔情蜜意,尽在眼波流转中:“傻瓜!我要的是你,你才是彭家最最珍贵的宝贝。”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彭辰百感交集,深深地回望过去,看身下的人酡红着脸,如花娇艳,美得让人心醉。如果可以,他希望她永远都能这样从心底开心笑出来,而不是顾东顾西地去小心算计每件事物的方方面面。她这榆木脑袋,什么时候才能转过弯来啊!彭辰轻声叹息,一腔情意在胸口绵密地纠结:“是你自己说的,你要我!”
“是,我什么东西都不要,就要你!”在他温情的视线里,潜小麦再次声明。
听了这话,彭辰一扫刚才的郁闷,立马变了个人似的,垂涎着脸嘿嘿贼笑,坚硬磨蹭着往上顶,动手就去解她的衣衫:“这有什么难的。你要我,我就马上给你。”
潜小麦终于傻兮兮回过神来,脸蛋蹭蹭发热,气得花容失色:“你个色鬼,脑子里都装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不是这个意思啦……”她是在真情告白,好不好?
彭辰可不管这些,继续攻城掠地,回吼得比她更大声:“别害羞!我都明白的,知道你就是这个意思……”
接下来的话,便淹没在了一声高过一声的喘息里。春色无边,两人织就了玫瑰色的新房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