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与支公言,摄论三乘,至于本相,了无凝滞。支公曰:“理尽中观,法师地藏,当为菩萨果。”帝曰:“三界火宅,愿普甘露。”乃说偈曰:
相非人物我,实无果可得。
我且姑妄听,何妨姑妄说。
支大笑而退,或问之,曰:“是解人。诗云:‘不忮不求,何用不臧?’,功成弗居,是以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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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逖却不下马,端坐马上,吹了一声口哨。刚才还吊儿郎当的游侠儿,神色一变,就地整队。明晃晃的眉尖刀一展,杀气腾腾。对面的骚动就平息了下来。
“军令在身,不能全礼。你又是何人?”祖逖压住对方,毫不留情的反问。大有一言不合就开干的意思。
“吾乃吴兴功曹徐馥,你……”
祖逖步步紧逼,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你身后这两千人是怎么回事?莫非徐大人要犯上作乱么?”
徐馥只得解释道:“此乃新皇大赦的罪囚,我奉命押解回原籍。”
“哦,是么。”祖逖冷漠的扫视对面邋遢的罪囚。畏惧他眼中的杀气,罪囚目光躲闪,不敢与他对视。
“本将乃是扬州从事顾和大人的家将倪霸,草字耶德。带换防的戍边将士回府。”
小绍听的发笑:祖逖开宗明义,自称“你爸”,耶德反切,是一个“爹”字,左右要占人家老妈的便宜。
“原来如此,耶德将军,就此别过。”
“且慢,徐大人此行,粮草一定成问题。正好从前线带了一批陈粮回来,本将便做主分一些给这些罪囚吧。”
徐馥喜出望外,作揖道:“如此,不才便代他们谢过将军了。”
祖逖挥手,身后一个牙将扛过一口两斗的麻袋,一刀划开,举在头顶。晶莹的大米汇成白色的瀑布,空气中弥漫着稻谷的清香。对面的罪囚全部安静下来,贪婪的望着。
徐馥脸色一变:这哪是陈米,分明是今年的新稻,还是十成无糠的上米。
新米虽好,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他能有这么好心?
祖逖深吸一口气,啸道:“随我来的,发精米两斗,到乡再发两斗。本将令出如山,乡亲们过来领米!”
“将军,这个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本将乃扬州从事大人的家眷,理应为徐大人分忧。”
徐馥想开口拒绝,看到那些罪囚向这边靠拢,他甚至想杀几个人立威。但是看那些饥民贪婪的眼神,凭自己这几十号人,敢说个不字,只怕会被活吞了。
祖逖只留了一千个名额,罪囚争抢,很快便分掉两百石粮食。
两边分道扬镳,缓缓上路。
小绍等走远了,冲祖逖一拜:“以正合,以奇胜。祖师父果然用兵如神。”
祖逖得意一笑:“他引茅山贼回,必走此路。就算一两天撞不上,脚程相差一倍,他躲不开的。”
顾淳听两人打哑谜:“茅山贼?那些不是……”
小绍冷笑:“去年大赦不过五千人,吴兴便有三千人,吴兴太守还要脑袋么?”原来祖逖故意说两千人,是为了打压对方气焰。
祖逖道:“一千人虽然不多,却是其中最饥寒交迫的亡命之徒。再说人再多了,我们便压不住了。”
小绍点头:“茅山离吴兴算远了。这茅山贼怕是最后一批了。我们能替前方减少点压力就好。本来就是跳梁小丑,以顾叔叔麒麟之才,应该能控制住局面。”
经这一番剖析,顾淳虽然担心难免,小绍握着他的手安慰了一阵,他胃口也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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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