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毛人凤大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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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边勾心斗角,一边相互死磕(4)

柯淑芬道:“就说介民罢,若不是娶了我,没准早坏得不像样子了,和我结婚以前他就不知和多少女人好过,哼,男人都是坏东西!”

郑介民道:“不要这样说嘛,我一向是很正派的,我不知跟你起了多少誓,这辈子除了你之外,若是和别的女人睡过觉,我不得好死!”

柯淑芬道:“呸,不能让你死,你死了以后这一大堆孩子谁养?你想的好事,想害我!”说着,柯淑芬用手撕扯着郑介民的嘴。郑介民偏着头躲避。

毛人凤劝道:“好了,好了。不要争了。”

柯淑芬见毛人凤说话了,想尽快拉一个同情者,鼻子一酸,流泪道:“毛秘书,你不知道,他在遵义陆大的时候,别人常常回家,就他放得下心,把我们娘儿扔在家里不管,当时我就猜他在那里玩花样,反正我也不是好欺诈的,也把孩子扔在家里,偷偷跑了去躲在附近,准备天黑以后捉奸。可那里晚上警卫很严,怕当奸细打死,只好从正门进去。你说,这能证明他正派吗?”

郑介民道:“可我写了那么多稿你是看见了的。”

柯淑芬道:“这我知道,你又不是公猪,一次也要不了多少时间。”转过脸对毛人凤:“毛秘书,你不知道我为了这个家多难。为了弄清他的底细,和他睡了几个晚上,我就假装回去了,等他去上课,我又折回来偷偷溜进他房里,睡在床底下,床底下很潮,虽然垫了几床棉絮还是不舒服,而且晚上我又不能动,怕知道了淫妇不来。身上给虱子咬得难受都不敢搔,这种苦谁吃得了?”

郑介民道:“谁要你那样了?自讨苦吃!”

柯淑芬道:“你这没良心的,我这是自讨苦吃吗?我是为了这个家,也为了你!”

郑介民道:“你在床底下睡了三天三夜,也没见有女人来嘛。”

毛人凤笑着对郑介民道:“芬姐搞特务工作搞到特务头子头上来了。”

郑介民自我解嘲道:“这就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每夜和我睡在一起,自然而然也学会了这一套。”

柯淑芬继续道:“没捉住奸不说,还睡了几天床底,心里那个气呀,我恨不得,恨不得——”

郑介民接口道:“恨不能我有一个情人,然后让你捉住!”

三个人一齐笑起来。

笑够以后,郑介民道:“好了,好了,说笑归说笑,当真归当真,如果说天底下只有一个好男人,那我就是这一个。”

郑介民挺起胸部,他的左胸挂着一大串勋章,取下其中一枚“积学勋章”来,认真把玩,爱不释手道:“我的兴趣都用在治学上,对女人没多大爱好。”

接下来,郑介民又大谈他的勋章,谈他策反桂系,谈他在苏俄留学,这些话柯淑芬早听得厌了,呵欠连连,没有半点趣。

柯淑芬起身,叫道:“小红,给客人添点开水,笨八婆,不叫就不知道!”

小红答应着,提了热水瓶过来给毛人凤加水。抬起头,毛人凤几乎叫出声:“你怎么在这里?”

小红一愣,恰在这时电话铃响了。小红放下毛人凤,赶忙去接电话。

毛人凤傻愣愣地等重和小红说话,小红对他说:“毛先生,你的电话,戴先生打来的。”

毛人凤自言道:“戴先生不是去了香港吗?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毛人凤从郑介民家里出来,突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心想戴笠的电话来的不是时候,说实在的,第一次,他就被这对儿活宝夫妇逗乐了,本来还想留在那里和那位他早认识的“小红”说说话,可偏偏这时候戴笠的电话来了。

毛人凤没走多远,柯淑芬追了上来:“喂,毛秘书,有点小事我还想跟你谈谈。”

毛人凤停步。柯淑芬道:“是这样的,你不是打电话告诉我有东西要分么?我家老郑死要面子,就算是饿死也不愿开口,你就看着办好了。这回呢,主任秘书这个位置他是好歹不想占的,是我拉下脸和他吵才算愿意占着这茅坑,今后的工作还是多担当些。好歹我们是一家人,是一家人我就不说两家话。唉,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你看你看,老郑就那一点薪水,家里又是汽油费、副官、男女佣人、厨师等的工资,算起来就是一大笔。钱哪里来?天上会掉下来的呀!”

毛人凤听柯淑芬如此说,便明白他的意思,道:“芬姐尽管放心好了,我已跟沈醉说了。”

柯淑芬道:“可昨天沈醉说现在有了代理主任秘书,这事还得由你做主,可不,我都求上门来了。”

毛人凤道:“芬姐既然把我当弟弟,就该相信我,那些开销你列个单来,我全替你报了!”

柯淑芬高兴地拍着巴掌,道:“这很好,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向柯姐开口”

毛人凤想起了什么事,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出来:“你家那个小红在你家有多久了?”

柯淑芬一听毛人凤提到小红,先是一愣,然后拍着巴掌叫道:“我明白了,好,小红还真是位不错的姑娘,这事包在我身上,不过到时你可得谢我的。”

柯淑芬说完,又一阵风似地走了。毛人凤望着她的背影,摇头苦笑。

毛人凤回到局本部戴笠的办公室里,却不见戴笠踪影,正欲寻找,贾金南提着一壶开水进来。

一会儿戴笠出来,舔着嘴唇,额上有汗,但并不疲倦。毛人凤在这方面很佩服戴笠,拿得起,放得下,有大家风范,从没有为玩女人走火入魔,误了正事。这一点,毛人凤没法做到。

当时毛人凤迎上去,道:“雨农兄没有去香港?”

戴笠打着呵欠道:“准备去,可是半途又被校长召回来了。”

毛人凤惊道:“呵,有什么急事?”

戴笠道:“还不是为代理主任秘书的事。”

毛人凤一听跟自己有关,认真起来:“校长怎么说了?”

戴笠道:“校长没说什么,倒是有人在校长面前参了一本,说你资历不够,难负此重任,说我私心重,在军统内搞江山小集团,说你为人太迂腐,难孚众望,说你……”

毛人凤脑子“嗡”地一声,牙齿咬得格格响,问道:“这个在背后搞我的是谁?”

戴笠一字一顿说出名字来。

戴笠说出的名字就是郑介民,毛人凤听得,全身凉了,一种失败和绝望感涌上心头。

毛人凤知道,凭郑介民的身份和地位,要搞倒他是很随便的,但他很不甘心,很久很久才哽咽道:“我真想不通,我和郑介民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整我?”

戴笠道:“这就是政治斗争。”

毛人凤摇摇头道:“我不懂什么叫政治斗争,只知道他郑介民来整我得不到什么好处。”

戴笠一阵奸笑,笑够后正色道:“没好处他搞你何用?告诉你,毛人凤,他搞垮你的目的是想让张继勋当代理主任秘书,你懂吗?”

毛人凤道:“张继勋是谁?他有什么好处给郑介民?”

戴笠反问道:“毛人凤是谁?他有什么好处给戴笠?”

毛人凤知道自己说了句蠢话,不再吭声了。

戴笠以为毛人凤不知道郑介民和张继勋的关系,道:“张继勋是郑介民的同乡,像你和我一样,而且在莫斯科中山大学也是同学,两个人从小睡一张床,盖一床被。”

毛人凤认真地点点头,他全懂了,而且也理解了戴笠所说的“政治斗争”,问道:“校长是什么态度?”

戴笠道:“校长没态度,这是他的一贯做法,不过,从他的口气里可以听得出来,他还是希望张继勋出任代理主任秘的,这样对我也是一种牵制。”

毛人凤又一次绝望了,好久,才说:“就由他去罢,反正我也没丢什么。”

藏笠挥手道:“不行,郑介民是冲我来的,我不会让他的阴谋得逞!我会采取行动的。”

毛人凤心中又涌起希望道:“雨农兄有何高招?”

戴笠道:“先不要说这些,我这次本不想回局本部,可一想到就放心不下,还是让你知道为好,可以明白官场上的复杂,也算是上一堂教育课,我们本来很快就要上飞机,余淑恒也催着快去香港,说打个电话给你就行了,这种事是打不得电话的,万一有人走漏风声,所以非当面说不可。我一回来,就听沈醉说你去郑介民家里去了。”

毛人凤红脸道:“对不起,我没有照你的吩咐办。”

戴笠道:“你做得很对,以后你还要多去,尤其和他老婆或身边的人多接触,多了解一些情况。去的时候要做到不露声色,明明知道他在搞你,你还要装成对他非常好的样子,这样才能显示出你的城府,我回来就是告诉你这一点的。对了,你去了以后,他表现得怎么样?”

毛人凤道:“一开始他不愿见我,后来是沈醉告诉我直接找他老婆才打通关节。”

戴笠道:“见了面他的态度怎么样?”

毛人凤反问道:“你是说谁,是郑介民还是柯淑芬?”

戴笠道:“当然是两个人。”

毛人凤道:“郑介民很客气,还送了我几本书。”说着,把掉在地上的3本书拾起来。“呶,就这些。”

戴笠撇撇嘴道:“就知道到处吹嘘他的几本破书。柯淑芬怎么样?这女人很精的。”

毛人凤道:“她很客气,还要我叫她芬姐呢!”

戴笠道:“你被她灌迷糊了是不?”

毛人凤摇摇头,望着戴笠不吭声,戴笠也看了看毛人凤,然后才说:“这女人很势利的,对什么样的人,会采用什么样的态度,八面玲珑,借风使舵。她对你客气,说明她不知道你的位置不稳的事。”

毛人凤恍然大悟,道:“对了,我出门后她还追了上来,暗示我给她家里的佣人开工资用军统的名分。”

戴笠道:“你明天再找个借口去一次,如果她对你冷淡,说明郑介民把内情已经跟她说了,如果仍像今天这样客气,等我回来以后你再告诉我,我再想办法让柯淑芬知道。”

戴笠补充道:“一旦她知道老公有什么瞒着她,一定会闹个天昏地暗。”

毛人凤道:“行,明天我再去一一次。”

戴笠又道:“在我没回来之前,他们是不敢随便动你的,你就装成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去了郑介民家,不管他客气还是冷淡,你都不要有所表示,郑介民这人我很了解,他很有涵养,绝对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这时,休息室里的女人出来了。毛人凤以为是一位不认识的女人,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一眼,认出是余淑恒。

余淑恒轻移莲步,媚态百般地来到两人面前。毛人凤不敢正眼相看。

余淑恒用手勾住戴笠的脖子,嗲声道:“雨农,你好烦,到今天还没有到香港。”

戴笠哄道:“宝贝,这就走,不会耽误了。人凤,我们一起走罢。”

毛人凤突然记起了郑介民家的女佣,急忙中对戴笠说道:“雨农兄,我见过向影心了。”

戴笠一愣:“噢,你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毛人凤避开戴笠的话,道:“你怎么把她弄到郑介民家中当女佣?”

戴笠狐疑道:“你在郑介民家中见了向影心?”

毛人凤道:“是的,她在那里干些接电话、扫地、打开水之类的杂事,她怎么去干这些下人干的事?你以前不是说把她调到敌占区去了?”

戴笠突然哈哈大笑道:“我记起来了,郑介民家中是有位和向影心长得一样的女人,对了,叫什么小、小……”

毛人凤道:“叫小红。”

戴笠道:“对,就叫小红。粗看几乎…模一样,不过,细看的话,还是有区别的,这小红没有向影心那么——噢,对了,这位小红倒是别有一番情趣,如果弄到手,是蛮有味道的。”

说罢,两个人哈哈淫笑了一阵,然后,戴笠要毛人凤附过耳朵去,如此如此交代了一番。

毛人凤点点头不再追问。

戴笠道:“我给你说的千万别忘了,要沉得住气,不要随便表现出不满情绪。”

毛人凤答道:“你放心去罢!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毛人凤出得门来,刚好和人撞个满怀。那人欲发怒大骂,见是毛人凤,忙转怒为喜道:“是毛先生呀,对不起,对不起,我正找你呢。”

来人正是沈醉,毛人凤道:“看你急的,有什么事?”

沈醉道:“是这样的,刚才郑介民打来电话,你又不在,我就替你接了,他说你把一个卷宗袋忘在他家里了,要你过去领。”

毛人凤道:“我不是忘了,是交他批阅的。”

沈醉道:“他才懒得看呢。”

毛人凤道:“你也知道他的私事?”

沈醉笑道:“瞎猜而已。”

毛人凤回到自己办公室,一想到郑介民在背后搞他,气就不打一处出,把《军事情报学》《谍报勤务教范》《游击战术之研究》扔在地下,用脚踩,觉得还是不解恨,拾起来要撕烂。

毛人凤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不撕扯了。心下想:这不就是急躁么?如此下去我还有出息吗?

毛人凤弯腰捡起书,一一拭去封皮上的尘土,然后翻开《军事情报学》扉页,认真地读了一遍序言记在心里。准备去郑家时好拿来恭维。

其实,郑介民不来电话,毛人凤最迟在明天也要去的,去的目的在好几个:一是取文件,二是根据戴笠的密授去郑家“那个”。

毛人凤去了郑家的时候,郑介民正和柯淑芬说笑,见来了毛人凤,柯淑芬张开嘴打一个呵欠说道:“困死了,你们男人忙你们男人的,我不打搅了。”

从柯淑芬的表情里,毛人凤已看出郑介民把内幕告诉她了,戴笠的话没有错,柯淑芬势利得像一条变色龙。

郑介民很有城府,见了毛人凤非常客气,让座,叫小红沏茶,拍毛人凤的肩称兄道弟。

毛人凤此刻想到:人原来是世界上最阴毒、丑恶的品种,一边想致人死地,一边还得装友好。

郑介民道:“人凤兄去得急,文件都忘了拿了。”

毛人凤道:“哪里哪里,我拿过来是请你批阅的,没想戴先生突然来电话,忘了交代。”

郑介民故装糊涂道:“噢,雨农兄不是去了香港么?怎么还没走成?”

毛人凤神秘兮兮道:“雨农兄是舍不得呢,余小姐这一离去不知要多少年才得相逢,所以……”

说着,毛人凤招手要郑介民把耳朵附过去,把刚才在局部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于是两人一齐挤眉弄眼乐了起来,郑介民更是夸张地前仰后合。

乐够后,郑介民见毛人凤并没有要走的意思,用手指头在身边的茶几上敲打。

毛人凤拿起小红给他沏的红茶抿了一口,又放下,用眼睛在她胸部和臀部处看来看去,小红被看得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郑介民见状,干咳一声,道:“小红,还不进去,看里头太太有什么吩咐没有。”

小红应声迈着碎步离去,给毛人凤留下一个扭摆肥臀的记忆。毛人凤小声道:“介民兄,你艳福不浅哇!”

郑介民咧嘴乐道:“家里养了一头母虎,我怎敢偷吃羊羔?天不塌下来才怪呢!”

毛人凤道:“介民兄此话差矣,此种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完后又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她总不会是处女身罢。”

郑介民道:“碍手碍脚的,连做事的地方都没有一个。”

毛人凤道:“你这就说得更离谱了。但凡男女之事,你情我愿,碰在一起就可成事。”

郑介民道:“这么说来,人凤兄还是高手呢!水平定不在雨农兄之下。”

毛人凤道:“我这人一向纸上谈兵,夸夸其谈,真要干起来我是不行的。人生在世,难得一乐,不干光说说也是一乐,介民兄以为如何?”

郑介民道:“要说不干光说,我才真是这一类。做人也是辛苦,如果一天到晚谈工作、正事,定很乏味,只有说些荤话,调剂调剂,日子才有点色彩。”

两人正谈得开心,柯淑芬不知从哪里出来了,道:“啊呀呀,介民,你有完没完,把人家毛秘书留在这里,人家可是有事情的。”

郑介民听得,涨红了脸,他明白这是老婆的逐客令,道:“不好意思,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们下次再叙。”

毛人凤对柯淑芬的势利行为已有了实在的感触,但也并不在意。记起戴笠给他出的主意,于是道:“大事倒是没有,只有小事一件,还得求介民兄和芬姐成全。”

郑介民道:“什么事?不妨说出来。”

毛人凤四处望望,小声问道:“小红呢?”

郑介民道:“你芬姐规定,凡有客人在厅里谈话,没有吩咐是不准随便进来的,你问她干嘛?”

毛人凤道:“我求你的事也是为了她,我已三十好几的人了,仍是光棍一人。我见这位小红小姐有几分合我意,不知介民兄肯不肯割爱?”

郑介民面露难色,把眼睛偏向老婆,只见柯淑芬在向他挤眉弄眼。

郑介民从柯淑芬的神色里得到暗示,道:“这个恐怕不妥,还望人凤兄弟另作打算。”

毛人凤问道:“为什么?”

郑介民道:“这小红早已有了意中人。”

毛人凤道:“既然这样,芬姐刚才为何还做媒给我?我心里一直盼着呢,原来是一场空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