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云飞飞大惊坐起,却听得窗外雨声嘀沥,给撤了许多物事的房中更显空旷,但终于没有叶子受伤在眼前,更没有司马澄蛇信般的眼神。
云飞飞“砰”地一声重又倒在床上,已是手足俱软,冷汗直冒,竟给那么个梦境吓得半丝力气都没了。
叶子,叶子,你还是不要来救我的好。
可是,我怎么办呢?屈从了那个司马澄,从此做和清容姐姐一样的活死人?云飞飞眼珠转悠着,终于落下泪来。
这时终于有人敲门了:“娘娘,皇后听说来了新人,特赏了玉如意下来。娘娘,快开门出来领皇后娘娘的赏啊!”
虽是阴雨绵绵的天,估料此时时辰,也该是巳时末或午时初了。也难为这些宫人,算是怕了云飞飞,居然不敢来唤她。
估计更让她们惊惶不安的是,云飞飞没有按照惯例去向皇后请安,却是皇后派人赐了如意下来。
李皇后虽是素不理事,但到底是后宫之主,何况司马澄待众妃嫔一向薄情,甚至数次在谈笑间挥剑杀人,眼都不霎一下,独对李皇后和小谢妃算是长情的。尤其是李皇后,司马澄每月也不过去那么两三次,并不见得特别宠爱,却数年不变。
这莲珠宫原来的主人霞贵嫔,便是个容貌极美的乡下女子,眼光自是略嫌俗艳,司马澄宠了她一两月,自为得意,只为李皇后之事多了句嘴,当场让司马澄一剑贯胸。
其实霞贵嫔那句话也极简单。当日内务府向司马澄请旨询中秋各宫赏赐,司马澄命各宫均按分例来,独皇后宫中按分例翻倍。要细论起来,皇后地位最尊,所得分例本就是全宫最优渥的,若再翻倍,更是远胜诸妃多多了。霞贵嫔当时正好立于身侧,不经大脑便说了一句:“皇后一直病着,再丰厚的赏赐,怕也用不过来吧?”
司马澄当场拔剑刺死霞贵嫔,还向着死不瞑目的霞贵嫔冷笑:“你也诅咒皇后一直病着么?”
自此更无人敢小瞧那个独居深宫的李皇后了。
此时李皇后有赏来,众人也不知是喜是忧,顾不得云飞飞的别扭性子,忙着敲门催起。
云飞飞闻得是李清容派了人来,心中大喜,忙跳起身来,顾不得穿衣梳冼,便拉开了门,果见一名红衣宫女带了一捧着锦匣的内侍在一旁立着,一见她开门,顿时笑了,接了那锦匣,回身道:“原来婉嫔娘娘还未梳洗!啧,这么好的长发,让奴婢来为娘娘梳头吧!”
云飞飞眼盯着这红衣宫女,只觉得说不出的眼熟,一时也记不起在哪见过,但李清容派来的人,自然不会有恶意,忙笑道:“好啊。我正嫌这些宫女蠢笨。你看这屋子里收拾成啥蠢样。”
红衣宫女一笑,持了那锦匣,先小心放于桌上,才拿起了梳子,将云飞飞半偏的睡髻松松打开梳理。
云飞飞一面将那些宫女内侍遣走,一面打开锦匣,看那如意,却是碧玉琢就,纹了瑞兽云纹,甚是精致,倒也看不出啥特别来。
正疑惑间,只听那红衣宫女轻声问道:“云姑娘,你这一入宫,咱们公子可得急坏了。”
她只说公子,却不说叶公子,倒提醒了云飞飞,猛记起在哪见过这红衣宫女了。
当日开天盟之人初至紫竹林拜见叶翔时,便有这红衣女子在列,但李清容走后,这女子也不见了。看来应是开天盟派出保护李清容的那位红姑了。
在这深宫之中遇到开天盟之人,不由云飞飞大喜过望,顾不得梳了一半的长发,立起身来挽了红姑的手,笑道:“你是红姑姐姐?这可真太好了,我一个人在这宫里,怕都怕死了!”
在外人眼里,云飞飞自然牙尖爪利,但此时见了叶下部属,倒似见了亲人一般,只如孩子般捉住红姑衣袖,热泪盈眶。
红姑笑着按住她坐下,道:“外面的事,皇后娘娘也知道一些,今儿忽然听说你也入宫来了,也是着急,怕你轻举妄动惹麻烦,先叫我来看看你。”
“皇后娘娘身体好吗?”云飞飞巴不得李清容能帮帮她,却怕她如传说中那般病得严重,便骚扰不得了。
“若司马澄不去凝华宫,皇后自然会好好的。”红姑苦笑道:“现在……她还好吧。只让我带话过来,叫你耐些心,她再想想办法。”
云飞飞低了头,道:“怕不容易有办法吧?也不知叶子他们来京没有,若联系上他们,或许他们会有办法。”
“这里是皇宫,龙潭虎穴般的皇宫。”红姑叹息:“司马澄也知道他得罪的开天盟、铁血军中高手不少,所以皇宫中的守卫很是森严。想逃出去,怕要从长计议。”
她拿一根赤金点翠玉松鼠钗插到云飞飞髻边,扶正珠花,道:“公子有没有入京,我还没有消息,但听说紫萝公主已经回来了。”
“啊!可她不是和叶子他们在一起的么?”云飞飞问着,心下疑惑。
红姑默然片刻,道:“紫萝和公子的情谊却也不浅,只怕公子定会和她商议,先行入宫来探听你的情况。”
云飞飞想起紫萝为得到叶翔使出的种种手段,心下大是不悦,但此时受困于人,难免要有求人之处了,不觉有些垂头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