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翔皱眉,迟疑道:“嗯,最好,不要牵扯到她。”
紫萝笑容顿时苦涩。叶翔心里,莫非就她紫萝一人是活该给牵扯的?
她很想把这句话问出口,却一眼看到叶翔眸中的苦楚和歉疚,顿时一句话问不出来,暗自只叹着,或许,他的前世欠了李清容的债吧?
而让她惊讶的是,白天曜也走近了她,欲言又止。
白天曜年长叶翔好几岁,与紫萝的年纪更是相差颇远,故而她和白天曜从来就不如和叶翔那般亲近,此次见他如此,却也奇怪,问道:“白大哥,你可有什么吩咐的么?”
“没有。”白天曜怔忡片刻,答道。
紫萝点一点头,随了杜秋风正要走时,又见白天曜赶了上来,将她拉过一边,轻轻说道:“紫萝妹妹,若见到清容,代我问好吧!”
紫萝见他一贯冷凝的神色居然有几分凄惶,大是讶异,一面应了,一面想着,原来前世欠李清容债的,并不只叶翔一个。
而她呢?
莫非她的前世,欠了叶翔的债?
云飞飞坐于马车之中,随在云聪身后,颠簸了好几日,终于算是回到京城,身上的伤口大多已结痂恢复,而耳朵里却也起了一层茧子了。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叔父有这么罗嗦。君君臣臣那套,简直比老太婆的裹脚布还要臭不可闻,而且没完没了!
偏偏在那小小的车厢中,她无路可逃,只能呆呆地坐在车中,乖乖地听着。
自然,听不听得进去,则是她的事了。
连车顶的团花纹顶,她都能看成叶翔的笑脸。那笑脸上,星子一样的眼睛,那样温柔深情地向她凝注,说着,便是死,也要在一起。
又记起了他的亲吻,那般的炽热而缠绵,真看不出平时有些木讷的叶子,也能这么疯狂热烈。
叶子,叶子,叶子……
竟不知道,心里能将一个人的名字,呼唤到那么多遍。
天空云散云聚,时拢时收,仿佛也在心头飘荡浮沉。
浮浮沉沉的,自然还有起落不定的心。
“我不想入宫。”快到京城时,等叔父罗嗦完一通后,云飞飞抱着膝,闷闷地说。
云聪望着越长越美丽的侄女,无奈叹息:“我知道你的心。但是那秦枫……实在不是你的佳偶,——何况我打赌,他绝不敢娶皇上封为贵人的女孩。天下没有任何人敢娶你,飞飞。”
云飞飞怔了怔,然后哈哈大笑,几乎笑出了眼泪,然后向傻了一般看向自己的叔父宣布:“秦枫是不敢娶我,可自然有人敢娶我。叶子如果敢不来找我,不来娶我,我爬到皇宫最高的楼上去自己跳下来摔死。”
云聪吸一口气,喝道:“疯丫头!”
“我不疯!如果叶子不来找我,我绝对……我绝对不再活着!”云飞飞将头埋到膝下,笑着,笑着,大颗大颗的泪珠,簌簌打湿了车厢内茶青的地板,每滴都是圆圆的形状。
如梦中那些团团圆圆的希冀。
望着那颗颗浑圆,云聪沉默很久,才问道:“谁是叶子?”
“叶三公子,叶翔。”
不管是谁,终究不能挡住司马澄的决心和野心。
永熙帝猝不及防的班师回朝,以及李天靖的振臂一呼,京畿八部军仅两部随了江阳侯司马震,在永熙帝到达京师之前突围而去。司马澄回宫之后,立刻调遣人马,追击司马震。
他所调的人马,自然不会是江阳侯旧部,依旧是李天靖率领手下一半的部下军队向前追击。剩余一半人马,则交给定武侯统帅,驻守京畿;原江阳侯治下京畿八部人马与北方边境换防,换防回来的边境大军另作安排,到时多半为司马澄所掌握了。
这样一来,李天靖帐下军队大大缩减,而江阳侯逃亡南方,就是天大本领,也没法子到北方边境煽动原部属叛变。
或许,他早想找机会削弱李天靖的兵权了,这一次,只是恰好找到了机会而已。
李天靖虽有些不满,但司马震叛变于前,料想司马澄对自己也是万分堤防,自己无儿无女,遂也只得奉了旨,留下一半的军队来,同时叫人留心着去打听紫萝下落。
李天靖出征当日,云渊、云聪接到圣旨,随军出征,共讨叛逆。
而云飞飞,此时刚刚回到了阔别了两月的云府,甚至还没来得及听祖父须发皆张的训斥,便接到了入宫的圣旨。
为表彰云氏忠心,司马澄不仅免了云飞飞私自逃家之罪,另擢为嫔,赐号婉。
曹公公捧了圣旨进来时,云飞飞就有种把他那笑容可掬的圆脸砸扁的冲动,等他的圣旨念完,再次笑容可掬地向她讨喜地称呼云婉嫔时,云飞飞也笑容可掬地走上前,一边接过圣旨,一边露出无邪笑意:“曹公公,你为什么不长胡子?”
曹公公张了张嘴,笑容僵住。
而云飞飞继续笑容可掬:“我瞧皇上也是个不长胡子的,难道皇宫里面的男人,个个都不长胡子?”
“飞飞,别胡说!”云渊、云聪都是满头的汗水,忙着将大锭的黄金往曹公公袖中塞,陪着笑脸道:“曹公公,飞飞这丫头,自幼没了父母,全让老朽给纵坏了!她小孩子家家的,以后可全仗曹公公照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