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其实我也知道，就算我毕业，她也不会接受我的。为什么，为什么？”齐齐自问自答指着他，“还不是因为你。”
Avan无辜继续喝酒。
“或者是因为倪千君？如果你没有和他在一起，学姐是不是就不会伤心欲绝跑去嫁人。”
“辰婧总要嫁人的。而且你早知道她跟我们不一样。”Avan好不容易说话，还是为倪开的口。
“我知道。我知道。你以为我没有尝试过放弃这段不可能的感情吗？我试了，避开学姐，甚至接受喜欢我的人，和别人谈恋爱……”
指的是小丫吧，Avan猜。
“可没有办法。我总是想起她，想起她深情望着你的时候，我嫉妒得发狂，我多么希望她能够用那样的眼神看我，哪怕只有一眼。”
有吗？
“你又来，你就是这样，又露出这种不知情的无辜表情，才让学姐一直放不下你，也让我对你讨厌不起来。”
“我不是故意的。”Avan只能道歉。
齐齐骤怒:“你就不能有一个时刻不要这么好的吗？你能不能让我讨厌你一下下？”
Avan没想到这居然也是一种罪过。
酒不醉人人自醉，借酒浇愁愁更愁。
齐齐很快便醉了，Avan扶她进后面屋子的折叠沙发休息。
齐齐嘟囔着让他帮忙买机票，她一定要去“好好”祝福学姐。
Avan这才打开喜帖。
帖子设计素净而优雅，辰婧眼光一向好，没有常见一对“璧人”的剪影，只写着简单邀约。
地点在海南三亚，还不算远。
辰婧，真的要嫁人了。
Avan心里缺了一块的感觉又更加真实了一点。
做好打烊工作，放好卷门，一辆豪车停了过来:“倪先生让我送你。”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今夜，他想要靠近自己的生活气息。
“这……”司机为难。
Avan放弃，只是一会儿车程，何必让别人为难。
手机躺着短信:“抱歉，晚上没办法陪你，早点休息。”
思忖良久，Avan仍是简单回复:“没关系，你也是。”
车厢都是倪的味道，Avan努力许久的思绪又回到他的身上。
他的体温，他的味道，他的亲吻和拥抱……
又一条短信进来。
“想你。”
Avan感觉到内心一股陌生又热烈的情绪上涌。
他没有忍住再次回复:“我也想你。”
好像一切的冷漠淡定在他面前都很难保持。
跟他有关的事情都让他特别在意。
这就是恋爱吗？
那代孕，逼婚，又是什么？
恋爱的副产物？
嗯……果然还是恋爱本身比较讨人喜欢。
可像小丫她们那般，如此激情又能维持多久？
夏不尔说，他们不过尔尔？
如果倪不是真心喜欢他，很快离开他，自己又如何自处？
光是想象这个可能性，心脏便是一缩。
太可怕。
原来爱情猛如洪水，瞬间吞噬，毫无抵抗力，只能承受它带来的美妙和苦果。
那些有能力做出选择的人大抵已经千锤百炼。
如他，初尝者，大抵需要付出各种代价。
他不知道。
12楼的电梯到了，仿佛半个世纪没有回到自己的单身公寓。
Avan将自己扔在床上，不愿睁开双眼。
突然想起，打开手机软件，查看自己的余额。
原来不知不觉，自己有六位数存款一段时间了。
向来勤俭，生活简约，大学单亲家庭的他勤工助学加上奖学金很早便有了一点积蓄。
自岗位辞职时，拿出所有十万资金入股左右同吧，每个月领着百分之二十的分红加店长工资，还有辰婧大方的年终奖金。
在这房价人性化的小城首付是完全没问题。辰婧之前也总劝他入手一套，当是投资。
他却从未想过要一个落脚点，租房子也挺好，一辈子才多少钱。
“你好像随时可以一走了之的样子。”辰婧说过。
是啊，他无数次想过。从未成行。
他缺少很多东西，其中最重要的成分是勇气。
害怕辜负。
比如辰婧的喜欢。
所以他支持倪，包括倪父的“无理”要求。
因为他的软弱。
四周静谧，泪水无声滑落。
为何倪的喜欢都没办法冲淡失去辰婧的哀伤。
二者难两全。
两人都是鱼死网破的个性，不能共处。
他甚至没有勇气向辰婧开口，不要嫁。
她不嫁，他又能娶她吗？
他回答不出来，只会伤她更深。于是沉默逃避。
而倪呢，从一开始便知道，他身后的家族漩涡远比情感来得汹涌可怕。
焦虑不安远远超过两情相悦。
他像只兔子，永远提心吊胆，独处一室没有片刻安宁。
其实他一直最想做的事情，大概是逃离。
哪能？
睁开眼，他查看着航班，早已过了售票时间。
洗澡，洗头，洗衣服，吹头发。
他重复机械化的动作。
明天又是一天。无新无旧。
闭眼，因为缺眠，竟也沉睡。连安眠药都未服用。
好像，倪和他在一起，也没有服用。
算起来，终于有一项益处。
Avan终于扯了一下嘴角，陷入梦乡。
梦里辰婧的婚礼，一片血红，她在狰狞的笑，而齐齐则是撕心裂肺的哭。
倪父脱下假发，早已掉光，憔悴损，对着他破口大骂。
倪千君找来一打的女子为他受孕，她们和她们的孩子围在倪身旁。
婴儿哭闹声，母亲抱怨声，倪千君分身乏术。
早已忘记他姓甚名谁……
睁眼。
Avan抹了一把汗水，望着惨白的天花板。
口干舌燥，起身狂灌昨晚的白开水下肚。
随意洗漱后，出门。
他不能一个人呆着，他需要抓住什么，来给自己安全感。
回家吗？
不，那只会让他更加窒息。
电话响起。
“Avan，Hi~”黎加轻快的声音传来。
救命稻草。
“你在哪？”
“在家啊。怎么？”
“我马上过来找你。”
被他的急切一愣，黎加没有拒绝:“好啊，我发个位置给你，免得你一下找不到。”
一出公寓门，昨晚的司机立刻眼尖的过来。
急切上车的Avan甚至没想过为何司机一直都在这个“小”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