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既然已经动了手,便不会在罢休了,加上他看到武大见潘金莲受辱,居然缩回了家中,实在为潘金莲抱不平,动起了手,那几个人不一会儿就飞出了王婆的小小茶室。
王婆站在一边哈哈大笑,拍手叫好。
左邻右舍都出来看热闹,平时这几个无赖都四处惹事生非,见有人收拾了他们,大家都叫好。这时,武大却又跑了出来,看到潘金莲靠着燕青站着,心中大怒,一声吼:“死婆娘,赶紧给我回来。”
潘金莲不理他,武大怒极,两条短腿扑腾扑腾地跑过来,一把揪住了潘金莲的发际,也不顾她会不会疼痛:“你个不要脸的,只知道在外面勾搭野汉子,还不快给我滚回去。”
燕青一把抓住他的手:“你是她的丈夫,为何她被人欺负之时,你却躲回家去?”
“要你多管?小心我对你不客气,我兄弟武松一回来,你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燕青大笑:“别说你兄弟武松了,就算是你兄弟带上他的那帮绿林好汉,也休想要动我一根手指头。”
武大见他凛然豪迈,也不敢上前一步,只能松开了潘金莲的头发。
燕青不想就这样让潘金莲回家,却又不能带潘金莲走。
正犹豫着,突然人群中挤出来一个白净体面的人物,笑呵呵地走过来,对燕青一拱手,说:“这位兄台,你高抬贵手吧,我看着武大虽然胆小怕事,毕竟也是潘氏之夫君啊,你当众如此对待他,以后他们夫妇之间可该如何相处啊?”
燕青被他这么一说,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这位仁兄,若按你之意,该如何是好?”
“我看,不如请这家茶室的王婆先收留潘氏住一天,这武大好好想想,第二天恭恭敬敬将潘氏迎回家中,以后不再打骂,便也是了。”
“他如果真能做到,也是好的,只怕——”
“这位兄台,我西门庆可以作保,若武大回去再对潘氏无礼,动辄殴打,我西门庆和这些街坊却也不能放过了武大,定要向他为潘氏讨个公道。”
邻居么议论纷纷,只说这两个体面男人,为何要管到别人的夫妻家事。
燕青忍不住想大笑起来。
西门庆终于出场了,哈哈哈哈!
他又看了潘金莲一眼,这才点头说:“那就多谢这位仁兄了,多谢,金莲,我看这位西门大官人的话可信,不如你也消消气,回去和武大好好说说。”
王婆在一旁说:“唉,若是都能和西门大官人一般想,我们这些女人就不会过得那么苦了。西门大官人开的药房,每过一个季度,就会卖一些便宜药材,西门大官人真是菩萨心肠啊!”
别的街坊这才跟着夸赞西门庆起来,西门庆飘飘然地大家拱手施礼。
燕青见潘金莲期盼自己的目光,那么恳切,不敢多留。
雨菲姐说过很多次了,说他最大的问题就是在遇到异性时的处理方式。
潘金莲终于低着头走回了那个狭小的家中,随着那一扇门关上,燕青的心也灰暗了起来。
他和西门庆互相谦逊了一番,这才回到茶室,对王婆感谢了几句,给她一锭银子,便带上了行李,大步流星地离开。
他知道,这时候,潘金莲的眼睛一定就在那二楼窗户的竹帘子后面。
很快,他就离开了郓城县,在这里,本是跟踪那个假宋江而来,却遇到了传奇人物潘金莲和西门庆,也体味了一次北宋时代普通百姓的生活、民俗。
他到现在都没有办法准确地把握这个时代的人是如何想问题的,比如潘金莲,又比如他的“东家”卢俊义。
燕青以为自己准确判断了卢俊义的性格,他应该关心林冲的情况,自己这般主动关心林冲,说不定回到了庄园后,卢俊义还能多给些钱,让自己花的爽一些。
其实,他完全判断错误了,卢俊义从来就不是个特别讲义气的人,他是个精明的生意人,自从和周桐在官道旁救了燕青,听周桐怀疑那伙人是大名府的之后,他就一直在研究,其中有没有重大商机。
卢俊义至少认为,这个燕青对自己非常有用,但自然不会比梁中书更加有用吧。
对于他来说,如果能与梁中书这种级别的官府结交,那就相当于自己多了个京师相国大人的背景,谁不知道,在宋国徽宗年间,蔡京地位的显赫?
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粮食帝国,目前的庄园规模显然还不够大,卢俊义一直在研究这个问题,他非常希望能进入两湖地区,那里更适合稻米生长,如果能通过官府的合作,到两湖地区占了大片的田地,就有可能成为军粮的主要供应者,做军粮生意最有利可图了,首先,只要能买通了关键人物,就能大量以次充好,利润极大。
当然,和军队打交道,绝对不那么容易,军队最容易赖账,这也正常呀,那边可能会赖一部分账,但自己会全部以次充好的,总体上必定是占便宜的。
等燕青回来后,可以带上他去拜见梁中书,提供一些信息,帮助梁中书破案。
那样的话,或许就此结交了梁中书也未可知呢。
左等右等,燕青就是不回庄。
卢俊义忍无可忍了,便找来当初和他一起去京城的几个小子,问个明白,一个家丁说:“员外,燕青说他怀疑有些人好像会对我们不利,他要去调查清楚,而且还要设法去救出林冲林教头。”
“胡闹!不跟我商议,就想去救我师弟?我师弟这是在充军发配,也不是被砍了头,等刑期一过,如果巧遇大赦,也有可能被释放,他去胡闹什么?对了,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说。”
卢俊义越想越觉得不靠谱,最终还是决定外出一趟,一方面要把燕青给抓回来,另一方面,也需要去一趟北方,看看目前大辽耶律氏的情况。
如果要做粮食大王,除了稻子麦子的生意要做,牛羊肉的买卖也不可或缺。对塞外的大辽耶律氏的动态,他完全不了解,很有必要去探探路,说不准,未来还有和大辽耶律氏做生意的可能呢。
打定了主意后,卢俊义叫来了管家李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