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帝色:扑上美貌王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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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坠落

三寸日光,一寸天堂。

不过海上两天,海还是那海,感觉却不是当初她呼吸到的那种自由空气,而是压抑怆然。

一向她只爱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可如今,她似乎把自己不喜欢做的事都做了,刚开始是被逼无奈短暂之宜,越到后来,越发现,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她要耀眼的活着,俯瞰这天下。

不管在现代还是古代,风光惯了,选择平淡如水的人生会把她闷死,所以选择波澜壮阔,色彩纷繁。

或许会累,却不想低头。

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人,想开了就是霍然。

更为与那冷然清贵之人,并肩同行,行走在那权利与人性的制高点上。

控万人生死,挽命局舆图。

她占着船上御暝的房间,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相见的地方,这里的一帘一物,还与当时一模一样。

白色一片,萝帐随风起,粉绿相间,浅淡斐然。

是他的寂冷淡漠,眼眸似渊,忽近忽远;是他的高贵典雅,肤质如霜;是他的俊逸肃杀,明逸睿智,看破也说破。

依稀记得最初心底那暗流涌动,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情景,让人忍俊不禁。

若这世界有那么一个人,与她相识相知,却相背相离;她愿再换一次乘风,破一卷汹涌的碧浪,精准的找到他,记住他。

蹴膝抚眉,推心置腹。

我还好,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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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行的第三日。

妙止风近来打不起精神,做什么都累,还比以前贪睡。

晌午闲暇,趴在床边休憩,脑子里挥挥洒洒,思虑正深,突然有人轻轻的推开了门,将一捧衣物放在桌上,没有过多的打扰,又退了出去。

待到她清醒,撑起半身,直起腰,才看见桌上之物,那是她后期用自己仅会的一套蹩脚针法加工过的,虽然不太好看,缝合处有些褶皱,但这是她近来做得最费心思的事,熬了好几个晚上才弄好。

素星将它们拿了出去,洗过晾干,尺寸分明的两件底衣,一件紧身的,她自己穿,一件宽大长款的,给御暝,不过他提前走了,所以还没送出去。

航行的第四日。

她身体又消瘦了许多,或许是对涌动的海水有种恐惧,一向强势的她,在海上没有了倔傲之气,铁钧不在,没有爱吃的菜,连吃饭也没胃口。

周锦瑟知道妙止风有练瑜伽的习惯后,时常笑嘻嘻的捧些好吃的鲜果过来,向妙止风讨教瑜伽,自从天姿楼出来以后,她也开始对身形注重了。

周锦瑟刚练瑜伽,上手的时候有些动作做不来,做不好,或者没心思做下去,便说不干了,因此妙止风跟她面对面的、平心静气的探讨了一通。

“如果你有这个需要,并能学习,却学不会坚持,你永远不可能成功。”

“做事半途而废,或许别人不会耻笑你,但是你应该要耻笑你自己。”

“没有什么东西是不需要任何的付出,就能轻易得到的,或许得到的有可能只是表面的东西,更深层的方面你了解过吗?”

“未曾尽量的去完成所有尝试,就说不干,是谁的遗憾?”

靠所见所闻,阅人生百味的妙女神,抽空当了一回哲学“大湿”,把周锦瑟感动哭了。

不知是否错觉,连续的相处下来,周锦瑟的身形性格和神韵气度,越发的像妙止风,除了保留她那得理不饶人,油腔滑调的本质外,也一改从前的泼辣刁蛮。

变故之后,她心性稳重不少,愈来愈有公主风范。

见她梳头的时候,妙止风总是逗弄她,说扎个长长的麻花辫,她就会像“冰雪传奇”里的冰雪女王那样,美丽自信又强大,终是夺回了自己的王国。

麻花辫编好之后,就将她头顶和后脑勺的头发都抓得乱糟糟,柔亮亮的长发弄得跟炸鸡毛很有几分相像。

止风还说了:“创造性的疯狂女王更具特色,一定能打破吉尼斯世界纪录!”

当然,周锦瑟不知道吉尼斯是什么。

——

航行的第七天,已到弱水临岸。

妙止风说,今天天气不错,出去外面吹吹风,任那犀利的海风给弄个天然的造型,这就跟吹风机吹的似的,有型。

并放言,她要美美的到沁京,迷翻一大片男人,做一个收割裙下之臣的收割者,长驱直入,无人敢阻。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此时,她手中正抱着一件宽松的白衣服,摩挲来摩挲去,最后穿在自己身上,也不扣上带扣。

宽大松垮的衣服撑起,让她看起来大了一个尺寸,一瞬间有些恍惚。

这衣服没做好之前,不知经过多少人的手,近来追杀暗桩太多,出于谨慎,她检查过,没有异样,自己先穿一遍,试试舒适度,都说穿着别人的衣服,对其的存在感会增强,她不信,但还是试了。

素星双眸如星,怕姑娘着凉,拿了件披风静静的站在身后,一言不发,如果没有疑问,那么只要妙止风不开口,她就不开口,这是她那么多天以来的习惯。

护栏上,妙止风张开双手,似空中飞翔的海鸥,轻灵的撑开翅膀,在无边无际的海洋上空滑行。

她吸了口气,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微苍白的肌肤,唇角现一抹幽美的笑,自言自语道:“海洋如此令人沉醉,如果这是‘泰坦尼克号’,我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当成露丝,竭力捍卫那属于自己的爱情。谁阻挡,拍死谁!”

哦,其实不止是沉醉,还有无穷无尽的黑暗与吞噬。

素星不懂她说什么,圆瞪瞪的睁着清蓝的眼眸问:“姑娘,干嘛要把自己当肉丝啊?肉丝不是要被吃掉的吗?”

妙止风轻轻拍了拍小丫头的脸,哧哧的笑,“不能吃,会撑死的。”

“哦……”素星似懂非懂的摸了摸头。

看着那白衣裳被风刮得翻来翻去,素星说,风越来越大了,站久了不好。

遂伸手帮姑娘将衣扣系上,系好了之后,替她整理衣领,手碰在了耳环上,风吹打摇动,碰在一起琳琅轻响。

妙止风晃了晃,觉得头有些发晕,一转身,突现一道银光自眼旁飞出,她下意识伸手去抓,岂料手伸出去的当下,竟猛地带动全身,而速度比平常慢了无数倍,手中紧紧抓住了那飞出去的银灰物件,躺在掌心里,冰冰凉凉。

不过一秒的停顿,船尾那白色的身影,梦莹一般,似电影慢镜头,带着缓冲的速度,缓缓坠落。

在这鸿毛亦不能浮的弱水之上,堪容纳所有密度值,留下一片死寂。

身后小丫头握着披风的手微微的发紧,又松开。

眼中略歉疚,却坚决。

她看向水下,声音轻轻,不知对谁说话,很快又被一阵劲风拂散了。

“哥,既然你下不去手,不如,我替你做选择。”

水面已经回归黑沉,风中似有鬼手,一拽一拽的拉动她的发,使之失了神采。

船舱里,妙止风一直住着的御暝的房间,赧然站立着一个白衣飘然,拥有傲人身姿,款款细腰,笔直长腿,魅色妖娆的女子,她头发高束,内双的眼睛里翻动流彩,朱唇润色,水仙花般的肌肤,透亮莹白。

她转头,微微一笑,带点肆意,灰暗,不过笑容里,却少了些浑然天成的威压和绝对的自信与自傲。

似某一刻错落的灵魂,有不得已的苦衷,和怅惘哀愁。

却不知因何而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