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阮霜好一会,陆笛莫名其妙地跟着笑,说不清为什么,看着她就会让他有快乐的感觉。他认得她,人群中多次遇见她,知道关于她所有的流言蜚语。然而,在他眼中,她清纯、天真,甚至迷人。
下了公交车,到商场门口,阮霜忽然间害怕起来,对这个偌大的城市她陌生得要命,不知是否能回去,可为时已晚她只好硬着头皮进去。灯闪几下,随后熄灭,商场一片混乱,这下可惨,谁来救她,她忘了带电话,也记不住别人的电话。她站着,被人撞来撞去。
“跟我走。”一只手很温柔地伸过来。阮霜赶紧后退,她想是遇到大坏蛋了,她没有大叫,在她还未回神,他又说了一句“我们是校友”。
“真的吗?”她小心翼翼问一句。他淡淡一笑,宛如含苞欲放的花,姿态万千。
这种花蕾阮画过,画得很好,熟悉之感油然而生,阮霜把手伸过去,仅一刹,她对他有说不完的信任。
第一次握男孩的手,阮霜心跳得厉害,脸也好烫,全身发热,掌心都流出汗水。
陆笛如中邪般,异常紧张,相拥、接吻……他什么没做过呀。这些年女孩甩了一个又一个,他都觉得自己只有渴望,不喜欢寂寞,讨厌空虚,所以一直恋爱。而这刻他真有触电的兴奋与惶恐,还有眷恋。
他们紧紧握着对方的手穿越茫茫人群,有时不小心撞到对方,就不好意思地相视一笑,阮霜喜欢这种感觉,像在冬天沐浴阳光,惬意温馨。陆笛感到踏实,仿佛在云端,脚却是紧挨地面,再实在不过。
他们走到一家西餐厅时,灯亮了。陆笛拉着她走进去。
“小姐,来两杯饮料。”他很娴熟。
“哎,如今的年轻人连吃东西都拉着手。”后面的一中年男子说。
他们赶紧松开手。
“随别人怎么说,情侣嘛正常。”前面一个烫发的男生说。
他们俩的脸都一直红到耳根。
这家餐厅很有情调,低回的音乐,忽明忽暗的彩灯,像在梦中。他们相对坐着,静静地喝,酷似拍拖很久的恋人。
“小姐,结账。”见阮霜喝完后,陆笛把服务员叫过来,阮霜赶紧找钱,她不想欠别人。
“我一定要还你。”阮霜很坚决,尽管陆笛已抢先付钱。
“不用了。”陆笛轻而冷。
“我不习惯用别人的钱。”阮霜短而坚。
“我主动出的从不用还。”陆笛依然冷。
“但我还是不习惯。”阮霜软了一些。
“再说,咱们就各走各的。”陆笛看了阮霜一眼。
“谢谢,今天多亏有你,真是太谢谢了,我叫……”
“不必了,不必知道名字。”陆笛不想把谜底点破,他不想留下东西。
“喂,哪位是阮霜,我倒要看看。”清晨,空气清新,这声打破了教室的宁静,一个绝色美人咄咄逼人地进来。
阮霜很累,不想交战,保持沉默。班上仅有几人,谁也没做声。这时,杨思妮进来,那人又问。
“她就是。”杨得意地指向阮霜,她想这次阮霜必再遭羞辱、谩骂。反正没好下场。
阮霜作了个没内容的微笑。
“哦,我懂了,这么清纯,难怪莫青会选择你。”那人自言自语剧痛万分。一点一点往门外退,像受了很大打击。
以前太过自信,这会她有被比下去的无奈和失落。她喜欢莫青,他弹琴的指法,帅气的脸,一切的一切,仿如一只动听的歌,深深扣动她的心弦。这么久了,坚持了这么久,今天看到阮霜后她要放弃。
“他是对的,应该选择你,选择你是对的。”那人剧痛万分。
“我和他没什么,不像你想的那样。”阮霜觉得此时的她除可怜外,还有别的什么,但又说不清。很久后当她历经情感,再来回想彻底明白。
“不用安慰我了,祝你们幸福。”那人跑出去。
一件很简单的事,在善于想象的人那就复杂了。
杨思妮大失所望,惟有恶狠狠盯住阮霜。她从小就想当焦点人物,阮霜抢了风头,她恨死她了,能与校草搞绯闻,对她而言很有面子。
无奇不有,有时你很讨厌的竟是别人是奢求的。
“么,阮霜,真是小看你了,坐轿车的感觉爽吧。”于叶萱眼神带刺。
“想做就去呗,用不着来这套。”阮霜板着脸。
临近上课,教室外挤满人,上上下下打量阮霜。阮霜想今后又要在指指点点中度过。
晚上有月光,风轻轻的,阮霜托着下巴沉思良久,月蓝走了,她的床也会使她心痛。
“睡了吗?”杨思妮在讲电话,温柔似水,阮霜怀疑是听错了,她那种人怎会。她竖起耳朵仔细听,确实是她。阮霜想:她准是吃错药了。
过几天听人说杨思妮恋爱了,是网恋。
天渐渐变寒,雪花飘飞,大地一片白,操场成了盐场,一眼望去,白得刺眼。
很多人在打雪仗,阮霜也去。她和他遇见了,很凑巧,她把雪扔进陆笛衣领。
陆笛穿着灰白色的羽绒服,深蓝色的牛仔,纯白色的运动鞋踏在雪地里。
他望着她,淡淡地笑,他以为他们不会再遇见,因而此刻有点惊喜。她含羞,只是用余光偷偷瞟他,他是她第一次亲密接触的男生,怎么说都尴尬。
“你也再”两人异口同声。雪从天空洒下来,隔着两人的视线,隔着两人的笑容。两人站了一会,同时向对方那边走去,保持着微笑擦肩而过。
回去,想着刚才的画面,她画了一幅画《完美的瞬间》,他写了篇散文《至美即永恒》。恰逢学校艺术节,他们交上去。
同学围成一团,在讨论获奖的作品,有陆笛散文,阮霜的画,季艾芳的诗……
“你与陆笛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主题都一样。”蔡细茹调侃。
阮霜认真地看了一下也有同感,他写的散文是对画的诠释,神韵一模一样。“一定是他”阮霜想。
“陆笛是谁?”阮霜不放心,想问清楚。
“哇,全校第一你都不知道啊。”蔡细茹的表情很夸张。
学校通知获奖者去领证书及奖品,领导不小心把陆笛同阮霜的弄反了,粗心的阮霜没发现。
“喂,证书弄错了。”陆笛在后面喊。
这下,她知道他叫陆笛,认真地看了他几眼,他真是人如其名,如一只荒凉的牧笛,有着冬青树的凄美与浪漫。
“陆笛,陆笛。”她反复念几次,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