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门口看看天看看地,神色并不慌张,他没发现阮霜,自从和她分手,他都不怎么留意身边的人。
陆笛跑向雨中,阮霜想为他挡雨,但半步不移,事到如今最该做的就是好好珍惜许茂佳,不是吗?她看着他走向雨中,像看他们过去一样,无声无息。
“故意来接我,挺不错的嘛,好感动。”许茂佳笑容满面,把阮霜搂进怀里。
“讨厌啦。”阮霜撒娇,也许是为了掩饰吧。
雨忽然停了。
“陆笛。”许茂佳叫一声,陆笛回头,绽放的笑容在目光碰触阮霜后消失殆尽。
“好久不见。”阮霜嫣然一笑。
“好久不见。”陆笛陪笑,很自然,像真的。雨珠顺着面颊往下掉恰好掩饰他眼眶的湿润,“真得感谢这场雨。”心里想着,几乎要哭出来。
这么多年,风轻云淡,自己却念念不忘,见到他这一刻有所顿悟:对于两个人的回忆他已坦然,自己又何苦抓着不放,阮霜随之用手搂紧许茂佳的一只手臂,不是做给谁看,而是换一种心态。
“怎么不带女朋友?”许茂佳问。
“呵呵。”陆笛只是笑。
“无处为家处处是家嘛。”许茂佳笑得贼,说这话时想到了过去,那些花心往昔。
“是啊,挺好的。”陆笛楞楞的。
阮霜笑着,礼貌而生涩。
回到家,陆笛又拿起阮霜的相片,越看心越痛,她送的礼物,关于她的光碟没有勇气看,倒头大睡,头好痛。深夜起来喝水,陆伯母看灯还亮着,眯着眼从门缝看进去,见陆笛已经睡着,她轻手轻脚进去帮他盖被子。
“陆笛,27岁也不小了,什么时候带女朋友回来给我们看看?”第二天晚上,陆伯母很认真地说。
“妈,没事干嘛提这个。”陆笛从沙发上站起来,准备逃,陆伯母料到会有这一步,拽住他的手。
“我还不想结婚。”陆笛背对着她说。
“没让你结婚,只是让你带女朋友而已。”陆伯母轻松的话语里带着严肃。
“妈。”陆笛带着请求叫了一声,希望她别再说。
陆伯母犹豫一下,昨晚看见他紧紧抱着阮霜的相片睡觉,她心神不宁,可这样直接摊牌又觉得怪怪的,她琢磨着该怎么办?这时电话响了,是校长打来的。
“小子,下次不会放过你。”陆伯母放开陆笛的手去接电话,表情有点淘气。
走进教室那一刻,陆伯母喜出望外,她看见阮霜了。
“伯母,您好。”对望一下,阮霜说。紧接着研讨会开始,她想许多,关于他和她的故事,阮霜只是认真地做该做的事。
“昨天校长打电话通知,我当时觉得没劲,心想又要重复做腻了的事。”
研讨会结束,洗手间陆伯母对阮霜说。
陆伯母是很出名的教授,这种会议她每年都参加许多次。
“像陆伯母这种业界精英也会觉得无聊,真是一件趣闻。”阮霜说。
“有时间吗?一起喝杯茶。”陆伯母笑了一下。
“伯母,您太客气了,当然可以。”阮霜很有礼貌的笑。
优雅的茶馆,淡淡茶香沁人心脾,她们连续泯几口都不说话。
“阮霜,你知道我是直来直往的人,在这儿就不拐弯了。”陆伯母放下杯子盯着阮。“有话你请直说。”阮霜也放下茶杯埋着头。
这时进来一个人,他背对阮坐着,他是陆笛,她们没发现。
“你喜欢陆笛吗?”陆伯母赶忙喝茶压惊。太突兀了,她自己也觉得。
“伯母,已经不重要。”阮霜紧握杯子,眼神发生变化。
陆伯母举在半空的手停顿,这次他发现她们是茶没到口就放下杯子。
“你们这年纪就是事业和婚姻,阮霜,爱情是可以重来的,只要双方心里有对方。”陆伯母语气很得体,像心里咨询师。
“七年前陆就不再喜欢我。”阮霜说着脸上浮动着自然的微笑。陆笛的心情深深陷进潮湿的地下。
“不可能,一定有误会,他还爱着你,这么多年他从未带过一个女孩回家,除了你。”陆伯母很激动,身体前倾,讲话节奏比较快。
“伯母,很多次我都在想这不是真的。一直以来我也难以相信,可事实如此,跑也跑不掉。”阮霜倒是很镇定,她伸出手去握她的手。陆笛的心好痛,歇斯底里。
“我经常见到他在怀恋你,昨晚又。”陆伯母挣扎。
“时过境迁很多东西都不同,伯母到如今我只能感谢他,也感谢你们让我有一段美好的回忆,也很荣幸可以成为你们的记忆的一部分。”。
阮霜大方的笑,经过时间锻炼她已经学会对待这段感情。
“阮霜……”陆伯母想说什么又立即止住,隔壁的陆笛颤抖的手碰触到茶杯落了一桌茶水,陆伯母和阮霜谁也没注意到。
陆笛很久才离开,一时间思想短路,一片空白以至于连悲伤都没有。回到家陆伯母和陆笛用相同的眼神望对方一眼后各做个的事。
阮霜心事重重地回到家,疲惫地倒在床上,他也会难过?他也会想我?思绪一根一根散开,若春泥里的草渐渐萌芽。
“阮霜,没有你在的每一刻都好难熬。”许茂佳打电话过来。
“是吗?”阮霜从心底呼出一口气出来,思绪顿时断掉。
“阮霜,我爱你。许茂佳的声音似那一弯柔柔的碧波,柔肠百结。
“不求婚吗?”阮霜是知道的,只要她想嫁,许茂佳一定要的。许茂佳没反应过来,太突然了。
“过完这个冬,我们结婚吧。”阮霜又说。
“28岁,我人生最幸福的一年。”许茂佳大喊一声,从被子里蹦出来。
他原本打算明天找个浪漫有情调的地方向阮求婚,没想到……
阮霜很混乱,唯一知道的是许茂佳是她应该嫁的人,他很好,真的很好。
这是个不宁静的夜,阮霜,许茂佳,陆笛,陆伯母都严重失眠。
往后的日子许茂佳总是带着喜气,如鱼得水,轻飘飘的,简直可以飞起来。
快过年了忙起来,这几天要加班,八点才能回家。许茂佳给阮霜打完电话,精力充沛,其他人感冒,他越干越有劲。
阮霜拿着遥控,按来按去还是找不到喜欢的节目,索性关上电视。备完课,对着玻璃窗发呆,天空飘下片片白雪,阮霜急忙从柜子拿出条围巾往外跑。
到公司门口恰好大家下班,许茂佳出来,阮霜温柔地把围巾系在他脖子上,稍在后头的陆笛停下脚步远远望着,刺骨的何止寒风,更痛的是心。
许茂佳低下头吻了阮霜一下,那种幸福刺痛陆笛的双目,他缩回去,在大厅椅子坐了好久,四人散尽,他走出来,却看到轿车内许茂佳深情如火地望着阮霜,阮霜背对着他,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也不愿意去想象,大步走过去打开车门飞速驾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