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笛、阮霜都考上了重点大学,他去北京,她去上海。
离别像一双苍劲的手握住他们湿润的心情,放飞的祝福载上沉
重,似一轮在冷凝处低悬的月,压抑苦闷。不断提醒分离是为了更好相聚,酸涩的眼睛却早已将一片世界割伤得七零八乱。说不尽,千头万绪。
明天就要分开,陆笛和阮霜约会,心照不宣,都笑着,面部肌肉痛得不得了,还是笑着。逛商场吃小吃,一刻没停歇,仿佛要和上帝抢时间。
晚上,陆笛阮霜躺在草坪看星星,星星很亮很美。
“如果有一天你不再喜欢我,一定要告诉我,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我不愿意一个人做戏。”阮霜的第一句话饱含疼痛与坚定。
“对我那么没信心啊?”陆笛语气平静,内心的波澜却汹涌着,微微中透露出伤感。
“你要答应我,你先答应我。”阮霜不想陆笛太累,她对他的感情已经融入了身体成为生活,她怕有一天这会成为他的负担。
“阮霜,我希望你幸福,永永远远。”陆笛坐起来,手抱住膝盖,用135度角仰视苍穹。
阮霜冲完澡洗好头在阳台上吹风,悠悠的晚风轻轻的吹,乌黑的秀发随风翩飞,淡淡的发香在空气中漂浮,纯白的长裙睡衣裹着秀美的身体,煞是动人。她喜欢这种感觉,呆在陆笛身边就会好幸福,要是时间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
陆笛坐在沙发上透过落地玻璃窗看她,多了些朦胧梦幻,更觉得美妙无穷。他不敢靠近她,怕控制不住做出什么事来。他看着电视,目光却在阮霜身上。
阮霜进来也坐在沙发上,他们低着头,唯恐只要看对方一眼就收不回来。四目相对,柔情似水,往后的日子将会更绵长。阮霜起身准备离开,陆笛忽然站起来搂住她纤细的腰,阮霜把头贴在他肩上。如果因为怕分离而放弃相聚,那还要相聚干什么,管他天明天黑,至少现在能在一起。
陆笛把阮霜放在沙发上,想吻她,当他的脸贴近她的脸,他放开她缓缓站起来。
“晚安,明天见。”陆笛转身。阮霜起来,踮脚吻他。紧接着是一场交织缠绵与伤感的热烈拥吻。
“陆笛,我们回来了。”陆伯母很温和,知道阮霜要来,所以出差提前回来。
“你就是阮霜吧。”风尘仆仆的陆伯父,带着暖味。
“伯父伯母好。”坐在沙发上的阮霜站起来,礼貌鞠躬,腼腆一笑,她很不好意思,万万没想到他知道她。
“陆笛和我们说过你,不过本人比她说得还要好。”陆伯父看出阮霜疑虑,急忙解释。
“哪有。”阮霜更不好意思。
“别客气,把他当作自己家吧。”陆伯母拍了拍阮霜肩膀,嘴角的笑如春风般和煦。
“需要我帮忙吗?伯父,有事尽管叫我。”陆伯父去做饭的时候,阮霜说。
“不用了,谢谢。”伯父随和地笑。
“陆笛会怪他的,哈哈。”伯母拿把一杯果汁递到阮霜手上。
“妈。”陆笛很尴尬地叫,阮霜也很尴尬。
“我们从没见过陆笛这样幸福,直到遇上你,你是他第一个介绍给我们的女孩。”伯母认真起来,看着阮霜,她的眼里竟有许多感激。
“遇到他我也很幸福。”阮霜的脸上绽放出笑容,如在水底招摇的青草,欢快舒爽。
在一旁的陆笛也幸福地笑起来,那笑容和阮霜的笑容长得一摸一样。
“我做菜也很好吃哦,要不晚上我做吧。”见伯父伯母这样开放,阮霜也不再有顾忌。
下午陆笛阮霜去商场买菜,有个四五岁的小孩和爸妈走散,熙熙攘攘的人群把他推来推去,他大声哭起来。阮霜一抱他,他马上不哭了。
把他送到爸妈身边时,他居然说“谢谢叔叔阿姨。”陆笛阮霜望着看看小孩,又看看对方,愕然至极。
“我们的小孩会更可爱。”小孩的家长到完谢后,陆笛说得像模像样,仿佛是真的。诺言伴着冲动,往往是有生命的,但热恋的人常常做不到现实。阮霜不语走向前去,感动排山倒海,他从未给过她承诺,她也从没想过天长地久,也知道长相思守绝非易事,什么事都可能变,尽管如此,她还是感动。周遭被爱的星光环绕,甜甜蜜蜜。
陆笛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追上去,看着前面行走的阮霜,喃喃自语“今生认定你了。”他从来没这样坚定。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是怎样开始的?”阮霜在厨房做菜,伯母抓着陆笛肩膀,衣服都起了褶皱。
“妈,多大了,还这么八卦,受不了。”陆笛立马起身,羞涩荡开一圈圈波纹。
“不说我去问阮霜了。”伯母又说。
“别吓坏人家。”看报的伯父赶紧解围。
陆笛进去帮阮霜,两人挺有默契,配合得很好,阮霜有点紧张,陆笛也是。
“很多女生来过你家吧。”
“吃醋了。”
阮霜不说话。
“就你和林诗琴而已,她妈和我妈是好朋友,从小都爱来我家,并不是因为她曾经是我女朋友。”陆笛连忙解释,解释完很别扭,他一向不习惯解释的也知道阮霜根本不需要解释,怎么?都不像自己了,哪门子跟哪门子啊?热恋中的人不可能纯粹地像自己,不是吗?
“我有在吃醋吗?”阮霜忍俊不禁。陆笛慌乱,脸上泛起红晕。
公园湖泊旁边,陆笛搂着阮霜,她淡蓝色连衣裙和着他白色的T恤深蓝的牛仔投在蔚蓝的湖里,午后的阳光轻盈地照在他们身上,那情景仿如五六十年代偷偷恋爱的青年男女。
“我希望你的眼睛不要那么湿润。”阮霜把一个粉色的盒交到陆笛手中,望着她清澈的眼眸,陆笛笑了。他从怀中取出一条项链,温柔地系在阮霜脖子上。还送给她一个浅紫色的盒子,叫她到学校再看。
阮霜走了,路上把所有的事回忆一遍。大家都说距离会淡化感情,但她相信真正的感情不会随空间时间而改变。
陆笛在看阮霜的礼物,他笑了,原来她也有细心的时候,这么大的一幅十字绣,一定花了不少心血,她受的苦也够多。他几乎看到她的疲惫和倔强。陆笛同爸妈又讲诉了他们之间的一些事,他们也喜欢上了阮霜,陆笛边谈边笑,笑得苍凉,一幅幅画面揪着他的心。把眷恋扯得很长。
阮霜在车上睡着了,有笑容有眼泪,她在梦中看到了陆笛,多情温柔,还有那双令她沉醉的眼睛。陆笛睡不着,翻开日记写有许多字,都是关于阮霜。她幽幽的体香还未散尽,躺在床上会有幻觉:她回来了。
到了卧室,阮霜打开浅紫色的盒子,里面是封信,陆笛漂亮的字在淡蓝色信笺显得更美。她觉得浪漫,这年代还写信,他真有心。
“阮霜谢谢你,谢谢你把最美的年华交给我,因为有你,这段路好幸福。都说男生猎奇,对女生的喜欢只在某个季节,我不知道,也不能给你任何诺言。现在我深爱着你,可下一秒心又将会在何处停留不得而知,所以有更好的一定要抓住。看不见你的微笑,我睡不着,答应我好好的。”
“陆笛。”看完信,阮霜打电话给他,说这么一句就挂断,电话贴在耳边很久,幸福地笑容从嘴角荡漾开来。楼下有对情侣在拥抱,阮霜笑了。静静的夜,静静地想一个人,何尝不美好。
陆笛握着电话,凝视窗外,黑洞洞的夜晚,幸福的光环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