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一卷一卷,雨疯狂得霸道。阮霜躲在商场门口,离站台还有一段距离,风直呼呼地吹,有点冷。她希望此时看见陆笛,即使把她淋透也没关系,她不觉得雨中漫步好,只是喜欢与陆笛在一起,风浪再大也不害怕。
在家等的陆笛坐立不安,女孩天生敏感,林诗琴总觉得陆笛和阮霜有问题,从第一见面就这样觉得,现在更觉得不对劲。可仔细想想也没什么不对劲,要是陆笛稍微有那么一点喜欢一个人,他就会弄到手,这不是他的作风,可能这次是多想了吧。
“你很担心她?”林诗琴尽管觉得是多想了,还是问了。她坐在沙发上,眼看着地板。
陆笛没回答,他是个爱用沉默解决问题的人。他担心的很多,最担心他们擦出爱的火花,应该成全的,真正去做又好难。
他们回来了,傅星帮她拿菜,像个护花使者,听到脚步声,陆笛低下头。
“表哥,明天出去玩好吗?”陆笛想逃避,不希望看到他们在一起。
“玩过几百遍,也没什么玩的。”傅星淡淡地说。
“叫阮霜一起去,好吗?”这时阮霜拿着菜进厨房,傅星看着她的背影,又添一句。
陆笛打心里不乐意,找不着合适的借口,只好默许。
他们去娱乐城,阮霜有些拘谨。他压根不愿意去,看着陆笛与林诗琴,心里怪难受。可傅星认他做妹妹,对她那么好,无论怎样也说不过去。
陆笛和林诗琴走在前面,陆笛时不时回头看。他很想挽着阮霜的手大步向前,天与地,日与夜,是他们的,只属于他们。可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看,呆呆的看着表哥做向导,然后僵硬微笑。
玩一会儿,大家去溜冰。
“我不玩,我的技术太烂。”阮霜牵强地笑了一下。
陆笛装作没听见,他看了阮霜一下,疯狂溜起来。他不理不睬,事实上,他那么盼望可以拉着她,在她摔倒时护着她,不让她受一点伤,再苦都幸福,和阮霜在一起共抵风雨是他一直期待的快乐。
“没事的,我教你。”傅星过去拉阮霜,刚好陆笛看见,他是出于哥哥对妹妹的关心,而却深深刺痛陆笛,千苍百孔又不能说,他能做的只有强装洒脱。
林诗琴没溜,他喜欢静静的看着运动的陆笛,想着心事,清浅对他微笑。
没等阮霜拒绝,傅星就拉着她上了溜冰场。傅星搀着她,小心翼翼,人在快乐的节奏中容易遗忘,此时阮霜与傅星配合的很好,伤得太多,有放开的机会自然不会错过。
没有在乎的理由,他们只是路人,终究会成为过去,所以不必为她伤神,陆笛一直这样提醒自己,从开始到现在。
“我才不在意。”他溜着,相信真的可以释怀,知道摔倒的前一秒。
他摔在一个昏暗的角落,心情也阴暗,在表哥与阮霜的笑声中尤为暗淡。
他孤单的爬起来,孤独的走出去,叫了一杯咖啡,加了许多糖,还是咽不下去。借酒浇愁不是好的方式,却常用,陆笛要了一瓶威士忌,寂寞的喝着,四肢无力,人还是那么清醒。伤心的进不了天堂,那种滋味算是懂了。表哥把自己想做的事都做了,只能看着,眼睁睁的。心情零落,若枯黄的秋叶,缠绵与哀伤交织。
林诗琴刚才在想她和陆笛一起有过的曾经,回忆玩那些片段,心中不免凄凉。但坚信未来是光明的,他虽然花心,可至今还没人真正在他心里,她有的是机会。
回过神,不见陆笛,她到处找。阮霜今天玩得还可以,不幸福但快乐。随意看一下,没见着陆笛,心有些慌凉。
傅星手机响了,林诗琴叫他马上过去。
林诗琴抱着陆笛的头,边哭边喊。陆笛的眼睛里有太多清晰的疼痛,和他在一起这久的林诗琴从没见过他这样,那是深入骨髓的痛。
“你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林诗琴情绪失控。
爱上一个人,你会随着他的痛而痛,阮霜的感受不言而喻。但她只能站在一旁听着林诗琴嘶声竭力的呼喊。陆笛和林诗琴坐在后面,他们脸贴着脸。阮霜坐在前排,连往后看的勇气都没有,她怕看到憔悴的他。虽然他清醒时,和林诗琴打打闹闹,出双入对会令她难受,她还是愿意他清醒。
把陆笛弄回卧室,傅星叫林诗琴去休息,她倔强的留下来。阮霜头也不回地走进自己的卧室,她不敢保证再看下去还能镇定。阮霜辗转难眠,头下的枕巾湿透,不应有泪却还是哭了。
林诗琴坐在床缘,死死盯着陆笛,泪静静泻下。傅星随便翻翻,弄弄东西。他发现那光碟,好奇心驱使,就拿来放。
“还是解不开幸福的密码,爱,是很深很深那种,无法搁浅。我对自己说要好好过,被你弄乱的心却无从适应生活。”一开头就是这个,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林诗琴扭过头看。接着关于阮霜的一幅幅画面有节奏地放映,每一个画面都有陆笛美丽真挚的独白,最刺眼的是:
于她有太多太多的情义,反而无从下笔,内心沉重,想写的太多太多又没心情,日积月累,连提笔的勇气都没有,最后当感情的枝蔓没入骨髓,除了对她的爱极为明确,其他的无法捕捉。爱到遗忘自我,只有铭刻的痛,永久的感受,一句关于爱她的言语难以述说,想要记录的只好永埋于心,像一束夜来香。
傅星惊呆了,表弟竟会这样认真,他已然不是他。傅星也感动了,站在旁观者的立场,爱到深处无迹可寻,却处处有情。
林诗琴哭着跑出去,那时已是深夜,傅星没追,她是该好好发泄。
阮霜起来,后背紧贴着门,她想去看他,开了门又关上,反反复复。
深夜跑出来,像孤魂野鬼游荡在街头,林诗琴连自己也不认识自己,一向冷静也已经习惯陆笛来来去去的女友,这刻还会……她不得不承认败了,但又不甘心,守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整整五年了,就这样放弃太对不起曾经的等候。她是个现实的女生,只是遇见爱后,变得不现实了,可潜意识存在,理智告诉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