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菜根谭(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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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抱朴守拙 涉世之道

“原文”

涉世浅,点染亦浅;历事深,机械亦深。故君子与其练达,不若朴鲁;与其曲谨,不若疏狂。

“译文”

一个刚踏入社会的青年人阅历虽然很短浅,但是所受各种社会不良习惯的感染也比较少;一个饱经世故而阅历很广的人,各种恶习也随着增加。所以一个有修养的君子,与其讲究做事的圆滑,倒不如保持朴实的个性;与其事事小心谨慎委曲求全,倒不如豁达一点才不会丧失纯真的本性。

“解说”

身处闹市,周旋在物质世界之中,人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就采取他所认为可行的手段。但是,这些手段又是针对于当时的社会环境和人际关系来设计的,它牵涉的因素很多。于是便将人自己也无意地带了进去,从而给自己戴上了一付枷锁。他越是深入到这样的环境中去,他就陷入越深。也许,他通过某种手段和心机的运用,能够周旋自如,但这充其量说明他能够利用自己,而不能就此证明他善于保全自身。

“久走夜路撞上鬼”。再怎么精明老练的人物也会最终葬送掉性命。因为,他的所作所为是与生命之道相违背的。从一开始,他就置自身于危险境地,伤害生命对他说来,只是迟早的事情。试想,一个早已迷失心智的人,一个早已被物化的人,他还能预见危险吗?这显然是不能够的。他本身已与危险的东西连成一体了,自身却成了引起危险爆发的因素或直接原因。

将精力用来保全性命,舍弃错误的处世方法,而坚守自己纯朴的本性,使自己远离那危险的处境,我们就可以尽情地享受生命之美了。

计较于琐事,或是以自己的老练行为而沾沾自喜,都不是明智之人所应有的。

“例解”

庄子的生命观

庄子的妻子死了,惠子前去吊唁,他看见庄子盘膝踞坐,敲着瓦盆歌唱。惠子不高兴地说:“尊夫人与你生活这么久,养儿育女,总算有点感情吧!现在她年老故世,不伤心落泪也罢了,反而鼓盆唱歌,不觉有点太过分吗?”

庄子说:“你的话就不对了,当她刚死的时候,我未尝不悲伤,后来想到于事物要妙达相本,观察本始也就转悲为喜了。我的妻子本自无,没有生命,未生之前非但没有形体,甚至连气息也无。以后在恍惚、茫然的天地里和杂清浊阴阳二气而生有气息,再由气息萌生形体始有生命。她是从无出有变为生;又自有还无变而死。无出有,有还无,从无生命到有生命,再由有生命到亡故,这像春夏秋冬循环一般,代序不尽。现在她顺从自然,安然地返归,憩卧天地苍穹,我何必学那种不能达性命演变的世俗之辈而嗷嗷痛哭呢?又为什么不为她的造化祝贺鼓盆讴歌呢?”惠子听了,不语而退。生死轮回,事物总会由其对立的方面发生、发展,养生者应看到这一哲理。由此探求人生、世事的奥妙。

林逋乐清贫 修身严律己

林逋(967—1028),字君复,亦称和靖先生,北宋钱塘(今浙江杭州)人。少年丧父,刻苦攻读,但不求功名和权力,乐于过清贫生活,后在西湖孤山的一个草屋中定居。撰有《省心录》。

《省心录》中说:“以责人之心责己,则寡过,以恕己之心恕人,则全交。有过知悔者,不失为君子;知过遂非者,其小人欤!”其意思是:在人与人交往的过程中,首先应该严以律己,宽以待人,这样才能少犯错误,多交朋友。如果有了过失而知道痛改前非,仍然是一位君子;反之,知错不改,因循姑息,那可就是小人了。

林逋认为,自恕和责人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凡是事事总在原谅自己或文过饰非的人,就会常常把责任事故和自己的过失推给对方,或过分强调客观因素的不利条件。为此,他要人们严格要求自己,成为“严以律己,宽以待人”的君子。同时,他还认为,作为一个君子有三个基本要求:

首先,要敢于正视自己的缺点和错误,不要讳疾忌医。他说:“人有过失,己必知之;己有过失,忌不自知。”又说:“制水者必以堤防,制性者必以礼法。”只有将自己的惰性和行为纳入礼仪和法度中,并经常强调自我检查和约束,才能防止违礼背俗或是违法乱纪的事情发生。

其次,要有自信心。他说:“自信者人亦信之,胡越犹弟兄;自疑者人亦疑之,身外皆敌国。”意思是说,只有自己相信自己,别人才会相信你,即使是南北相隔迢迢万里甚至不同民族,双方的关系也会亲如手足。反之,自己缺乏自信,则将寸步难行,自身以外都是敌人。

再次,要从严要求自己。林逋认为,修身在于治民主,要以仁人志士作为自己的表率。他说:“见善明,则重名节如泰山;用心刚,则轻生如鸿毛。”又说:“为善易,避为善之名难;不犯人易,犯而不较难。”意思是说:想要做好事并不难,难的是做了好事不求别人知道;不侵犯他人的利益并不难,难的是当自己的利益受到他人侵犯时而不计较它。

林逋一生虽然没有做什么官,但是他的有关治心修身的名言,仍常被后人当作座右铭。

自我做检讨 陶铸风格高

陶铸,曾任广东省委书记,中南局第一书记,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是党和国家领导人,无产阶级革命家,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和社会主义事业作出了重大贡献。陶铸胸怀大度,直言坦诚,严以律己,被人民群众传为佳话。

肉倒痰盂

在三年困难时期,每人每月只供应二两油,半斤肉。有一天,陶铸走到饭桌旁,看到桌子上放了一盘辣子炒肉。他怒气很大,把炊事员周师傅从厨房里叫出来,问道:“这个月我的肉已经吃到定量,这盘肉是怎么回事?”“明天你就要出行了,下乡几个月??”“我问你肉是从哪儿来的?”“管理处送来的,照顾你刚闹过病,身体虚,又要出行??”“三令五申止不住,虚过奶子!”陶铸端起那盘肉就往痰盂里倒。他外甥、女儿都说倒了太浪费。陶铸满脸怒色:“不做绝了他们还会搞这鬼名堂!”这顿饭,大家吃得都窝心。洗碗时,周师傅对陶铸的外甥发牢骚:“伺候你舅舅比伺候国民党将军还难。”这句话被陶铸听到了,他质问周师傅:“我只要点辣椒青菜过日子,怎么就比国民党将军还难伺候?”“问题就在这里。”周师傅赌着气说,“什么也不叫买,不叫做,这不是难伺候?”

“我向你们作检讨”

1958年大跃进,陶铸头脑也发热,提出了一个著名口号:“三餐干饭不要钱”。1959年,人民群众就挨饿,患浮肿病,当陶铸下乡时,有几个农村干部骂陶铸。他们不认识陶铸,骂得很难听,被陶铸听到了,他指着心口窝说:“我就是陶铸,你们骂得好,我向你们作检讨。我错了,对不起生我养我的农民,让人民遭这么大的难。”陶铸掉泪了。农村干部都哭了,抱着陶铸说:“陶书记,你领着我们干吧,我们相信你。”在潮安县的群众大会上,陶铸面对着几千农民群众大讲自己的错误和教训,一边检讨一边呼吁群众提意见,讲得全场流泪。全场振奋,一片呼声:“陶书记,我们相信你,你领着我们干!”

潮安县委书记党向民,是个踏踏实实的好干部,困难时期,他推行承包责任制,陶铸把他打成“右倾”。由于党向民推行承包责任制,潮安县灾情较小,各项工作搞得不错。陶铸抱拳朝着党向民拱手行礼,深深一揖:“党向民同志,我是给你赔礼道歉,赔不是来了??你的承包责任制搞得好,应该在全省推广。”党向民泪水在眼圈里转,抓着陶铸的手:“陶书记!”再说不出一句话。由于陶铸及时纠正了浮夸风,踏踏实实地领导广东全省人民生产自救,发展生产,形势急剧好转,受到中央的表扬。

约法三章

陶铸对自己立下约法三章:不迎送,不请吃,不送礼。因此,他所到之处,没有一个单位一个领导干部敢摆宴席,桌上从来没有一块肉,就是辣椒和青菜。1963年,经济形势全面好转。春节前夕,有一家食品厂生产新产品饼干,给陶铸家送了一铁盒子,并附了厂长的亲笔信。大意是:生产了新产品,准备打入香港市场,换取外汇,请您品尝。陶铸逼着秘书把饼干退回,并附了他的亲笔信:“试制新产品好,打入香港换取外汇更好,送领导干部品尝岂有此理。以后多干好事,不许干岂有此理的事。”他还吩咐秘书:“你马上打电话问问中南局和广东省的书记常委们是否也收到了这种东西,收到了一律退回。品尝自有专家和消费者,领导干部想品尝就花钱去买,和普通消费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