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妓赛金花(约1872—1936),原名傅彩云,江苏盐城人,幼居苏州,其父挑水为业。赛在13岁时就“鬻为稚妓”。15岁时,被状元洪钧纳为妾。
1887年随洪出使驻俄、德、奥、荷四国公使。洪钧死后,她“潜至上海为妓”,有“青楼翘楚”之誉。
赛金花比秋瑾更飚、更出格。在八国联军没打入北京时,她就穿着男装招摇过市了,等到联军占领首都后,这位懂得四国外语的洪夫人,正在北京八大胡同挂牌。据说她好女扮男装,连很多当政高官都呼她为“赛二爷”。有天她欢天喜地地骑匹山东枣红马穿街过巷,驰往慈禧太后主政兼宫寝的西苑仪鸾殿内,与老朋友、联军司令瓦德西笑谈慈禧太后怎样狼狈地打点细软、带着中央首脑政要、皇亲国戚们如何仓皇西逃的故事。
然而,赛金花在那个形同亡国的国难当头,却“成功地劝说克林德夫人(克林德是驻北京德国公使,被端王载漪的神虎营士兵打死,其夫人提出欲拿慈禧的头祭丈夫,否则没完,这连议和大臣李鸿章都把她没办法)接受了立碑道歉了断的条件”。
民间称满清沉沦到了依靠“妓女救国”的时候。
曾任北大教授的刘半农写有《赛金花本事》一书问世。后“刘半农急病暴卒”,赛金花献上一幅挽联:“君是帝旁星宿,下扫浊世秕糠,又腾身骑龙云汉;依惭江上琵琶,还惹后人挥泪,谨拱手司马文章。”这挽联经典处处,也可见赛之文化不浅。
大学者辜鸿铭亲自对赛金花讲:
“你做过一些义举,于社会有功,上苍总会有眼的。”
有“沉沦的菩提”誉的出家人苏曼殊说:“庚子之役,赛金花与联军元9巾瓦德西办外交,琉璃厂之国粹,赖于保存……能保护住这个文物地区,不使它遭受捣毁破坏,也应算她做了一桩好事。”
作家林语堂在《京华烟云》里也有这样的话:“北京总算得救,免除了大规模的杀戮抢劫,秩序逐渐在恢复中,这都有赖于赛金花。”
一向“怒向刀丛觅小诗”的鲁迅则冷冷地说了一句:“义和团时代,和德国统帅睡了一段时间的赛金花,也早已被封为九天护国娘娘了。”
赛金花晚年生活凄凉,只和一名叫顾妈的老仆在北京居仁里16号闭门寡居。民国记者陈彀在(《八角大洋难倒庚子勋臣赛二爷》报道:“天时已甚冷,无钱加煤,炉火不温,赛拥败絮,呼冷不已。”时在1936年,不久“油尽灯灭”。
又如光绪皇帝宠爱的珍妃(1876—1900),她可是朝廷中人,据《宫女回忆秘闻》说:“其实珍妃长得也是一般,只是好打扮,喜欢穿男人的衣服,显得活泼可爱。”
正是这位带头违反穿衣习俗的帝妃,她连皇阿玛慈禧太后也不放在眼里,常“忤太后,倾向变法,支持光绪掌握政权”。
据说,她的弟弟志锜也“同维新派关系密切,尝侦宫中密事,转告新党”。八国联军进都后,珍妃不肯离开北京跟太后逃跑,太后因此命她自尽,生怕她受到敌人的污辱,珍妃不从,太监将她丢进井里。
据《故宫周刊》载:太后对珍妃道:“我们娘儿们跳井吧。”珍妃“哭求恩典”,并说我并“未犯重大罪名。”太后说“不管有无罪名,难道留我们遭洋人毒手么?你先下去,我也下去。”珍妃不肯,“叩首哀恳”,后叫太监玉桂:“把她扔下去吧!”“遂有挣扭之声,继而砰然一响,想珍她已坠井矣。”
有无名氏作悼诗说——一斛珍珠慰寂寥,仓皇西幸总魂销。
马嵬山下同遗憾,凄绝长门赋大招。
诗后有注:“德宗珍妃颇有宠。庚子西巡时,戎马仓皇,六宫无主。孝钦谓珍妃:‘尔齿稚貌美,此去长安,路遥难达,且羽林兵单,或致辱,宜自为计’。未绝之也。有监某,李莲英之儿也,遽以毡裹妃,推置宫井中。及回銮后,治崔罪。流之草草,改葬而已。”
以前唐玄宗因安史之乱,在途中一个叫马嵬坡的地方,杨贵妃被太监高力士逼死。
无名氏把珍妃和杨贵妃的遭遇一样看待。
其实这是两档子的事。杨贵妃的死,因她哥哥杨国忠的专权贪婪,杨贵妃则被唐玄宗“三千宠爱在一身”,故杨贵妃不死,国无宁日。
珍妃的死,其死于她拥护光绪变法,又穿着时髦,是个新潮女性,很有些像戴安娜王妃。不愿变法,又执守妇道的慈禧自然看不惯,加上八国联军入侵,原也是冲着慈禧不肯变法,甚至要废掉光绪、另立新君而来的。在慈禧看来,今天捅的乱子,与这个珍妃大有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