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心蕾的心一紧,这下可好了,出不去了,四周迅速扫视了一圈,小巧的身体立刻钻进了厚重的窗帘后面。
贺如风望着窜动的窗帘,嘴角勾起一抹深笑。
这个小笨蛋,一个小脚趾露在了外面都不知道。
尤丽娜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似乎是故意上来想发现些什么似的,她算计的眼睛四处游走着,洗手间的门开了,她皱起眉头,视线不经意间扫到窗帘下女人的脚趾。
心中的妒火升腾,拧着肥臀细腰欲要向前走去,贺如风健硕的身躯挡在了她的面前,厉声警告:“尤丽娜,不要太随便,这里不是你家。”
“如风~”尤丽娜跺着脚撒娇,见男人仍旧一副冷面孔,讨好的蹲下了身子,在角落拿起了一双拖鞋,放在了男人的面前,纤纤玉水抚摸着男人的脚,柔声道:“如风,瞧你,忘了穿拖鞋,地下那么凉,要是生病了可怎么办呢?来,把脚抬起来,我来伺候你把鞋穿上。”
尤丽娜的余光死盯着窗帘,一只手不忘了伺候男人的脚。
窗帘内的杨心蕾粉拳攥起,手心里一层汗,生怕尤丽娜过来将她揭出来,窗户的缝隙开的很大,凉风钻进她的毛孔内,她小心翼翼的偏头朝下望了望,第二层,也不是很高,心中顿生一计,她缓缓的挪动着身躯,提着睡裙,脚后跟踩着窗台的厚台层,轻轻一跃,整个身子跨在了窗台上,两只小手死死地抓着窗沿儿,眼睛一闭,内心一横。
‘砰’的一声。
硬生生的跳了下去,茂密的草坪成了她的垫背,牢牢的环住了她的身躯,双脚拧了一下筋,一时半刻动弹不得,她咬着唇,鼻尖上汗珠满满,小手捂着脚踝。
突如其来的响动惊动了男人,他下意识的朝窗帘处望去,心里一紧:糟了,这样跳下去一定会受伤的。
“滚开!”贺如风一脚踢开尤丽娜抓着他脚的手,丝毫不顾忌她的感受,心像长了草似的,迈着长腿,一跃到玄关处,速度穿上鞋子,飞奔到别墅的二楼草坪处。
“心蕾,有没有受伤?”贺如风的担心焦急表露的太过明显,颤抖的声线暴露出自己有多在乎这个女人。
杨心蕾微微一怔,心,有一股暖流穿过,这样温柔的他,似乎将她带回了两年前,如梦如幻的,她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真是假?
见女人失神的眼神望着自己,贺如风这才发觉自己的表现太过紧张,轻咳了一下,太阳穴‘突,突’的偷跳,恢复冷清的表情,松开了贴在女人肩膀上的大手,声音平淡却透着不易察觉的关切:“我叫人送你去医院。”
“我没事。”杨心蕾如一头倔强的小毛驴儿,强行想站起来,可红肿的脚踝压根不允许她这样做,以至于大半个身体硬生生的向地面倒去。
“小心!”眼疾手快的贺如风扶住了她,柔软的身躯牢牢的贴在了自己结实的胸膛上,暧昧的气息窜流在两个人的鼻息处,女人尴尬极了,离开了男人的身体,只是任由男人扶着她,训斥的话敲打在女人耳边:“胆子倒是长进不小,这么高的窗户也敢往小跳,脚扭了是小事,摔残了看谁会要你。”
杨心蕾撇撇唇,在心里打鼓:若不是你和女人亲热,我会跳窗吗?
二楼的窗户前,尤丽娜全身冒着憎恨嫉妒的火焰,捏紧了拳头,咬着银牙:杨心蕾,又是你,为什么你总是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见女人像一只小乖猫,不作声,只是闷闷的垂着头,男人的血液里有千百种情愫涌动,克制不住内心的心血来潮,结实的手臂一伸,一下子将女人横抱起来,牢牢的锁在自己的怀中,打断女人想要开口的小嘴儿:“去医院,听话。”
消毒水――最能够代表医院的味道。
恰恰杨心蕾对消毒水味儿特别敏感,从进医院后,她便一直捂着鼻子,秀眉紧皱,十分难过的样子,两个人挂号的过程中,贺如风稍稍离开了一会,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副医用口罩,他高傲的仰着头,将口罩塞到女人手里,漫不经心的说:“戴上,我可不想被别人误会。”
误会什么?
女人一边接过口罩,一边在脑海里思索,顿时恍然大悟。
她这一副样子分明像孕吐严重的孕妇。
这男人,思想跨界的真远。
主治医师是贺家的世交,老大夫戴着老花镜认真的为杨心蕾作检查,将拍的X光片放在高光下观察,片刻,取下片子,在单子上‘唰,唰’的写着,推了推眼镜:“是轻微扭伤,没有骨折,我开了一瓶红花油,一瓶红花药,回家连续服一周就会好了。”
说罢,贺如风拿过单子,再次将杨心蕾横抱起来,惹得老大夫笑眼直弯:“贺小子知道心疼媳妇了啊。”
“我不是他”杨心蕾急忙否认,不料却被贺如风抢先打断:“闭嘴!还不跟医生道谢。”
“谢谢谢”女人细声如蚊,在外人眼中似乎承认了她跟贺如风的关系似的,心里泛起了波浪,小脸儿‘唰’的红了。
心思缜密的贺如风自然猜穿了女人的心思,将她塞进了副驾驶后,雕刻般的俊脸结了一层冰碴子:“别想太多,只是不想让那个老医生失望,他跟我家是世交,一直想看看我的老婆长什么样子。”
尴尬之色浮现,杨心蕾的心中竟然有一丝丝失望和失落。
宁静了片刻。
男人低沉的嗓音如一瓶美酒,萦绕在车内,听起来似清醒似沉醉,却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从今天开始住在我的别墅里,时间是一周。”
“为什么?”杨心蕾侧过头,反问。
贺如风轻抬眼皮,瞄了一眼眼神游离的女人,凉薄的唇一开一合:“没有原因,让你住你就住。”
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沉稳的扣着方向盘,认真的眸子里却泛着不易察觉的小心思:医生特意嘱咐要连续一周服药,涂药,如果不是他亲自照顾,他真的有些不放心。
余光偷偷瞄向女人,精致的侧脸,紧咬的红唇,交缠的手指,这一切都在嘲笑着男人的行为,似乎想起些什么,心里泛起了层层波浪,吃味的吐出一句话,带着一丝不悦:“怎么?不愿意住我的别墅是不是怕言天昊?”
炸弹般的问题丢给了思绪飘远的女人,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并不是怕言天昊,只是两年前贺父给她的警告还谨记在心,她不能让贺如风有希望。
殊不知,她的沉默在男人眼里变成了默认。
一股子怒火腾空而至,‘吱’的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惯性的前扑,布加迪威龙‘猛’地停靠在了路边。
贺如风指尖夹起一支香烟,跳跃的火花点燃,袅袅烟雾缠绕在男人幽深的眸子里,变幻莫测的嗓音因烟雾熏得有些沙哑:“下车。”
女人怔愣了一下,白嫩的手握着车门,似是想起什么,回头问男人:“那些女星”
“暂时不会动。”男人不咸不淡的开口。
这个回答让杨心蕾有些惊讶,抬起眼皮,贺如风含着香烟的样子如叱咤在云端的王者,她不禁被迷惑了,情不自禁的多看了几眼,男人感受到女人的久久注视,冰冷的话吐出,让女人的心脏发寒:“赶紧下车,我还要去接丽娜。”
混杂的空气,漂浮着细小的灰尘,钻进了杨心蕾的鼻子里,她有些发酸,僵硬的手似乎捏不动车门。
一种报复的快感在贺如风的血液里流淌,两条修长的手臂突然环住女人,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女人的脸上,骨节分明的大手替她打开了车门,杨心蕾的身体颤栗了一下,凉风吹来,她的意识有些清醒,以至于男人最后那句邪恶的话清晰的钻进了她的耳朵里:“如果舍不得,那就坐回来,我可以让丽娜等等我。”
杨心蕾柔顺的卷发被风吹开,精致的鹅蛋小脸上挂着一丝淡然,她莞尔一笑:“谢谢贺少,我还是不耽误你去做好男人了。”
冷空气的指数直线下降。
贺如风转头看着她,锋利的目光像是一把刀子,刺的她生疼,良久――
“可笑。”他的凉唇里击出两个字,漫不经心的将从医院开的药顺着车窗扔了出去,砸在了女人的脚下,眼神转回车前,冷冰冰的说:“你的药,让你家的好男人喂你吃。”
‘好男人’三个字被贺如风咬的又狠又重。
醋味满天的话杨心蕾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唇边勾起一抹明艳的笑容,客客气气的说:“多谢贺少,他会的。”
贺如风突然间觉得在这个女人面前屡屡皆输,每一次都能吃满满一缸的酸醋,男人不再理她,指尖的烟头被弹飞,昂贵的皮鞋踩到最低,布加迪威龙如一只咆哮的狮子飞奔了出去,留下了一股浓浓的尾气。
时间匆匆如流水。
当杨心蕾拎着药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灰暗的天朦朦胧胧,几颗星星不停的闪烁,似乎在和月亮玩捉迷藏。
昏黄的吊灯照在杨心蕾红肿的脚踝上。
油油的红花油沾在杨心蕾的指腹上,小心的涂抹着伤患,每涂一下,脚踝都跟着痛的哆嗦一下,她真不知道当时自己哪来的那么大勇气。
当她涂完药,洗完澡的时候已经是半夜23:00了,杨心蕾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白天的一幕幕就像放电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