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如风,你别这样,晚宴还没有结束。”心蕾的双手就那样撑在男人的胸口处,感受着他跳动的心脏。
书上说:拥抱的时候手心对着心脏,代表两个人真心的相爱。
真心相爱。
那是曾经吧。
男人的头抵在心蕾的肩膀上,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一样怅然若失,他低沉的嗓音闷闷的,一字一句都染着无限的忧伤:“我怕等晚宴结束了,就没有机会抱你了。”
这个女人的心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现在,她像是一个带翅膀的候鸟,早晚要飞走。
心蕾的胸口像堵了一团棉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许久,贺如风的声音带了一些哽咽,难以抑制的愧疚感缓缓流出:“心蕾对不起。”
曾经的那些事情,贺如风觉得自己对不起心蕾。
心蕾似乎也感觉到男人今天的异常了,她擎在空中的双手缓缓的落在男人僵硬的后脊上,细声细语的问:“你怎么了?”
贺如风摇了摇头,脑袋里一团乱麻,失去的真实感愈来愈近了,他将女人搂的更紧了:“我希望你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太悲伤,你的身边一直有我,即使你恨我。”
她一定会恨自己的。
静静的空气中两个人不同频率的呼吸融在了一起,许久,贺如风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心蕾,他没有勇气对视心蕾的眼神,于是,径直走到了门外。
也就一分钟的时间。
贺如风重新回到了别墅里,只是,身边多了一个打扮奇怪的中年妇女,那个妇女带着一个大大的布艺遮阳帽,帽子的边沿是一个厚重的黑纱,让人看不清她的脸,所有人都奇怪的看着这个女人,都在猜测这个女人是谁。
杨心蕾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觉得好面熟,好像从哪里见过一般,另外,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二楼的书房内。
贺老一直未从贺一博的死亡时间里缓解,泪水含在眼圈里,紧紧的闭着,眼眶阻拦了眼泪的流出,突然,老管家指着面前的监控惊呼一声:“贺老,您快看!”
贺老睁开双眼,当他看到视频里那个奇怪妇女时,沧桑的老脸瞬间变色,‘倏’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贺如风扶着那个中年妇女来到了疑惑重重,皱着眉头的苏父面前,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苏董事,今天的时辰刚刚好!”
一句话震的苏老脚下如镶了不倒翁一般站都站不稳,他青筋凸起的双手哆哆嗦嗦的想去撩开中年妇女的黑纱,他颤抖的唇问着:“你你是”
中年妇女突然撩开黑纱,露出了整张脸,沙哑的嗓音透着悲呛,她盯着眼前的男人说:“我是你最不想见到的女人!”
“关关荷。”苏父粗喘着呼吸,瞳孔瞪大,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这个一面脸全是伤疤的女人。
虽然面容毁了一半,但是苏父仍然能够认出来她来。
几十年了。
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见面。
“你你你来做什么?”苏父颤颤巍巍的吓的不成样子,眼神闪烁着看着周围的人。
好像生怕这个关荷会给他带来什么巨大的影响一般。
关荷满脸的沧桑,眉头布满了皱纹,那伤疤经过岁月的洗礼,仿佛是一块破旧的抹布,她冷哼一声:“怎么?当年利用我害死了我的丈夫以后,你就这么巴不得我消失?”
苏父眼底布满了惊慌,装疯卖傻:“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就在关荷想开口反驳时,一个熟悉的声音让中年妇女僵在了原地:
“妈――”
杨心蕾踩着高跟鞋有些激动的小跑了过去,当她面对面看清这个女人时,惊讶的捂住了嘴巴:“妈,你怎么在这?你不是......”
她的母亲当年在父亲进监狱的时候已经去世了啊,今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心蕾猛然想起了刚才母亲嘴里的话,她扯着女人的手臂,瞪大眼睛,有些颤抖的问:“妈,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爸是你害死的?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说到这里,心蕾的母亲泪如决堤,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她望着多年未见的女人,所有的愧疚感全部涌了上来,情绪一激动猛地跪在了心蕾面前,抓住了心蕾的腿,苦苦的说:“心蕾,是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爸,当年你爸爸其实没有强暴贺如风的母亲啊。”
真相曝出,杨心蕾不可置信的连连倒退了好几步,晴天霹雷的打击砸在了心蕾的头上。
她的父亲没有强暴贺如风的母亲?
这句话什么意思?
贺如风虽然在前不久也知道了真相,但是今天关荷这样悲呛的开口,贺如风依然撼动,心痛的闭了闭眼睛,心脏淬不及防的疼了起来。
“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父亲没有强暴?那他又为什么会进监狱?”心蕾的双手不断的颤抖,眼泪喷涌而出,他的父亲...究竟受了多大的委屈。
关荷瘫坐在地上,贺如风体贴的将她搀扶起来,关荷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她吸了吸鼻子,指着全身僵硬的苏父将当年的真相说了出来:“当年,我和贺如风的母亲是好姐妹,那一天是我的生日,我邀请如风母亲来我们家,那天,姓苏的正好也来了,他说要给我过生日,但是我没想到的是,他觊觎如风母亲的美貌很久了,那天我们喝了很多酒,后来,姓苏的他说让我下楼去买一瓶蜂蜜回来,我没多想就去了,等我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姓苏的已经把如风母亲给......强暴了,而如风母亲为人一直很忠贞,受到了这种侮辱死活也活不下去了,我们没有拦住,她就从窗户跳了下去,人...就死了。”
贺如风的拳头紧紧攥在了一起,手背上血管凸起,他的母亲死的太惨烈了。
“然后呢?为什么会怪在我父亲的头上?”心蕾撼动了,万万没有想到如风的母亲竟然是苏父强暴的,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满脸痛苦的贺如风,有些心疼。
关荷抽泣不止,说到这里,情绪更加激动,她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抓着心蕾的手腕,无比愧疚的说:“心蕾,我对不起你爸,当时姓苏的苦苦哀求我,说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警方,还希望找一个人来做他的替罪羔羊,当时,当时我被他的甜言蜜语锁迷惑了,他说如果帮他找到了替罪羔羊,就会和他老婆离婚,会来娶我,我...我一直喜欢他,所以,所以就同意了,后来,你父亲正好下班回来了,看到这一幕惊讶坏了,说要报警,姓苏的在一旁蛊惑我,我们就把门给关上了,姓苏的拿了一个酒瓶把你爸打昏了,因为当时是晚上,我们把如风母亲的尸.体抬了上来,扒光了你爸的衣服,造成了你爸qiang .bao如风母亲的现场,后来,我们拍完照片以后,又...又把如风母亲从窗户扔了下去。”
“你说什么?”心蕾捂住嘴巴,脑袋翁翁直响,关荷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如同一道道闪电劈在了她的身上,心上。
他们...他们竟然会作出如此残忍的事情来。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头一棒的打击让心蕾有些站不稳,贺如风咬着牙,似乎在压抑着自己悲愤的心情,如一桶刺骨的寒水从头到脚的泼了下来。
“你们怎么能这样!”心蕾毫不客气的甩开了母亲抓着她的双手,与她的距离保持了一米远,满脸的失望与绝望。
从小到大,她很敬重她的母亲,没想到,她的母亲竟然会联合其他的男人作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心蕾,我对不起你爸,对不起你,心蕾你打妈吧,你骂妈吧,我不是人,我不是人啊,是我毁了你的幸福,毁了你和如风的幸福,毁了你在贺家的幸福啊。”此时此刻,在杨心蕾看来,关荷依旧没有忏悔,满脑子想的只是贺家的荣华富贵和地位。
她的母亲,已经无可救药了。
“不!你不是我妈!不是!你把我爸害死了,是你把我爸害死了!我一直都相信我爸,他一直以来老实巴交,勤勤恳恳的,他根本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来,你好残忍,他是你的丈夫,你却联合别的男人来害自己的丈夫,我对你太失望!”心蕾似乎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被滚烫的开水滚了一遍似的,太阳穴疯狂的跳动,痛苦像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他的父亲就这样冤死在了监狱里,一辈子背负着强奸犯的骂名,翻不了身,抬不起头,被人一辈子指指点点,却有苦说不出。
心蕾只要一想到这里,心就痛的无法窒息,她连她父亲最后一眼都没有看到,她的父亲一定有很多很多的委屈想要跟自己诉,一定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跟自己说。
在父亲心里,自己的位置太过重要,他希望自己在女儿的心蕾是高尚无私的,是完美的父亲,可是,父亲却带着这样浓浓的遗憾去世了。
心蕾的眼泪愈流愈多,如黄河一般流之不尽,肩膀微微的抖动,如秋天的落叶那么的脆弱,飘零在空气里,脚下的高跟鞋似乎有千斤重,心蕾哭的有些头晕目眩,她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全身仿佛找不到支撑点一般向后倒去。
“心蕾。”空中划出了一道潇洒的弧度,贺如风迅速的扑了过去,伟岸的身躯如一个保护神一般挡在了女人的身后,心蕾柔软的身躯顺势倒在了男人结实温暖的怀抱里。
“心蕾,妈”关荷关切的上前,双手才想触碰心蕾,就被心蕾躲开。
杨心蕾失望的闭上了双眼,冷冷的开口:“我不想再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