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先前曾因怀疑自己加入原始宗教而感到恐慌。她被教育成一个旧学派的虔诚天主教徒,但自从到了青年期,她己奋力从家里遵从的形式化宗教传统挣脱出来。不过教会时期的象征事件,以及看透它们的意义都影响她心理改变的整个历程,在她的分析中,我发现这实用的宗教象征知识有很大的帮助。
她幻想中最有意义的元素是那块白布,她了解这是献祭的布,而她认为那个拱形圆屋旧的房间是个坟墓,至于她的诺言,她把它和驯服的经验联想在一起。这个她称之为诺言的东西,暗示一种有危险性——以致会死亡——的创始祭仪,这象征她己离开教堂和家庭,以自己的方式体验上帝。在实际的象征意义上,她己体验到“模仿基督”,而且像它一样,要先忍受死前的创伤。
献祭的布暗示包尸布或寿衣,钉身十字架上的基督就是里着这种包尸布,然后被放置基穴里。幻想的结尾介绍一个治病的人物,这是随意地把我联想成她的分析者:不过他也是个像知己一样充份了解她的经验的自然角色。他用语言对她说话,但她仍然无法听到,但他两只手有种令人安心的感觉,而且有治疗的效用。我们可以知道,凡是优秀的牧羊人,如奥费斯,或基督,都是独裁者或治疗者。他偏向生活一边,而且向她保证,她现在可以从死亡之穴回来。
我们可称之为再生或复活吗?或许两者都是或不是,那实质的祭仪到最后自我公布:冷风或水流遍她全身,是洁身仪式或净化死亡之罪的原始行动,这是真正受洗的本质。
这女人有另一个幻想,她感到自己的生日适逢基督复活日。但这并不意谓她认为自己与基督的形象同一,因为它所有的力量和光荣,都是凡人所缺少的,当她竭力通过祈祷来达到它时,它和它的十字架会高举至天堂,实非人类所能达到的。
在第二个幻想中,她投靠上升的太阳,作为再生的象征,而且一个新的女性象征开始制造其外形。首先,它以“水袋里的胎儿”的形式出现。然后她带着一个八岁大的男童穿过水,“渡过危险的地方”。然后,发生了一个新的变动,不再感到胁迫感,或在死亡的影响下,她“在一个靠近一条小瀑布的树林里……四处长满了绿色的蔓草。我双手捧着一个盛满泉水的石碗,碗内还有些绿苔鲜和紫罗兰。我在瀑布下洗澡。这里的水金光闪闪,而且‘滑溜溜的’感到像个小孩一样。”
这些事件的意义相当清楚,虽然这有可能失去许多变化意象中神秘叙述的内在意义。我们在此似乎得到一串再生的过程,在此过程中,一个较大的精神自我再生,而且像一个小孩般接受浸礼。其问,她曾拯救一个年纪较大的小孩,就某些意义来说,这小孩是她童年时代最受到伤害的时期的自我。她带着它穿过水,渡过危险的地点,这指出如果她太远离她家庭传统的宗教,就会有丝罪恶感,但宗教的象征由于其不存在而更有意义。一切都在自然的手里,我们显然是在牧丰人奥费斯的领域里,而不是在上升的基督领域里。
紧接着有个梦,带她来到一座类似亚西济城里有桥陶所画的圣芳济壁画的礼拜堂前。她在这里感到较为不拘束,因为圣芳济与奥费斯一样,是个自然的宗教家,这复苏有关她在宗教关系所改变的情感——经历这关系,令她非常痛苦,但现在她相信她可以快乐地面对受自然之光鼓舞的经验。
这一连串梦以迪奥尼索司的宗教远处回声作结束。她梦到自己用手牵着一个金发的小孩。“我们正喜孜孜地参加一个宴会,连太阳、四周的树木和鲜花都会参加。那小孩手中有朵小白花,她把花放在一头黑公牛的头上。那公牛也是宴会的一分子,而且全身都饰有喜庆的装饰。”这令人回想起为宗拜迪奥尼索司而伪装公牛的古老祭仪。
但这个梦并没有就此结束,那女人补充说:“不久,那头公牛的身体被枝金箭剌穿。”现在,除了迪奥尼索司之外,还有另一个先从督教祭仪,也是以公牛扮演象征的角色。波斯的太阳神牺牲了一头公牛,它也像奥费斯一样,代表渴求精神生活,这种精神,可以克服人类的原始动物激情。
这一连串意象证实一个在许多幻想或这类梦的前后关系中找到的提示。在宗教探索中,男人和女人——尤其是那些生活在现代西方基督化社会的男女,仍旧在那些努力争取主权的早期传统的势力下。这是异教徒或基督教信仰——或我们可以说——再生或复活的冲突。
我们可以在该名女人的第一个幻想中,找到解决这困境的较直接线案,这象征很容易被忽略掉。那女人说,在那个拱形圆屋顶的房间里,她眼前出现一个在金环上的红十字架的幻像。当后来在她的分析演变得更清楚时,她正要经验一次意味深长的心灵政变,而且脱离这次“死亡”,进入一种崭新的生活。因此,我们可以想像这个意象——它成为她绝望生活的深渊——应该以某种形式传达她未来的宗教态度。她确实找到思考的证据,因为那些十字架代表她对基督教态度的热爱,而那些金环代表她对前基督教神秘宗教的热爱,她的幻像告诉她,必须以展现在前面的新生活调和基督教和异教的元素。
最后,要谈的是有关古代那些祭仪和它们对基督教的关系的观察,这点相当重要。在希腊古代神秘庆典中举行的创始祭仪,并不仅适合那些寻求过更丰足生活的人,而且可以作为死亡的准备,就好像死也需要通过同类的创始祭仪。
在伊克林山靠近古罗马骨灰安置所找到的一个骨瓮里,发现一个清晰的浅浮雕,显示出创始最后阶段的情景——受教者获准出席和诸女神沟通。其余的设计是两个净化的初步仪式——“神秘猪的牺牲”,以及神圣婚姻的神秘化形式。这都在暗示从一个开始到死亡,这暗示后期神秘的仪式——尤其是奥费斯的宗教仪式——给予了永远不朽的承诺。基督教甚至更进一步,它应允的东西不仅是不朽,而且在天堂替有信心的人提供永恒的生命。
因此我们了解,现代生活有重复旧时模式的趋势。那些要学会面对死亡的人,也许要再学习死亡是个神秘的古旧信息,因此,我们必须在同样顺服和谦卑的精神下自求多福,一如我们学习生活一样。
超越的象征
象征影响许多目的的变化。有些人需要被唤醒,在迪奥尼索司的“打雷祭仪”的暴力中体验它们的创始。有些需要被压抑,他们在神掌管的庙宇或神圣的洞穴下屈服。完整的创始拥有这两个主题,当我们看从古老经文引出的资料或活生生的物体时,都会了解。但有点可以确定的是:创始的基本目的,在于驯服年少期原始“恶作剧妖精”似的顽劣和野蛮个性。因此它有感化或净化的目的。
不过,有另一种象征,属于最早期己知的神圣传统,那同时与人生的过渡期有关连。但这些象征并没寻求以任何宗教教条或世俗的集体意识整合受教者。反过来说,它们指出人类;需要从任何太过不成熟、固执或定限的境况中超脱出来。换句话说,它们关心人类从任何存在的限制模式中解放或超越出来,尤其是当他在发展期中,逐渐迈向优越而较成熟的阶段时,这些象征更重要。
我巳说过,小孩有完整的感觉。在成年人的例子中,完整的感觉的达成,是透过意识和潜意识心灵的内容的联结。山于这种联结,荣格提出所谓的“心灵超越的作用”,通过这作用,人类可以完成他最高的目标:完全实现他个人“自己的潜在力”。
因此,我们所谓的“超越象征”是代表人类努力达到这目的的象征。它们提供一些方法,使潜意识的内容能进人有意识的心灵,而且它们本身就是那些内容的主动表现。
这些象征的形式可说是五花八门,不论我们在历史上遇到它们,或在现代男女生活里紧要阶段内所作的梦中遇到它们,都可以看出这些象征的重要性。在它们最古老的阶段中,我们再次遇到“恶作剧妖精”的主题。但这次他不再以一个不法的、自我陶醉的英雄出现。他变成僧人——或巫师——他魔法似的能力和奔放的本能,明示他是创始的原始主人。存在于他才干中的力量,令他的身体像只鸟一样在宇宙中邀游。
在这种情形下,那只鸟是最适合超越的象征,它代表本能的独特性质通过了“媒介”发挥作用。即是,个体有能力获得遥远事件的知识——或他有意识地知道本来不知道的事——借着忘我而着迷般的境界。
我们可以在史前旧石器时代找到这种能力的证据,一如美国学者葛祖菲评论最近在法国发现的有名洞穴画所指出的一样。他写道:“画中有个僧人躺在地上,神志不清,戴着一个鸟面具,他身边还有个栖息在木头的鸟形象,那些戴着这种鸟面具的西伯利亚僧人,许多人认为他是由有鸟血统的母亲所生……那么,这个僧人不仅是个熟悉的居民,而且是那些我们正常而清醒的意识所看不到的天使王国后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