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时辰快到了。”一个身着青衣的丫鬟毕恭毕敬地对着面前的女子说道。
面前的女子坐在镜子前,依旧不紧不慢地打扮着自己。她轻捋着自己梅红的新裳。望着镜中的自己,脸上看不见丝毫欣喜,反而有几分忧虑:“他可来了?”
“还未。”
“罢了,不能让大家等急了。”她叹了口气,站起,转身离去。丫鬟跟在她的身后。
今日是韩丞相的千金比武招亲的日子。
韩涟漪并不喜欢人多的地方,特别是有比她年长的男子的地方。可父亲的旨意不能违背,自己也到了该是要出嫁的年岁了。
一直陪同在她身旁的丫鬟小旎自然是知道她今日忧虑所为何事。
姜依凝一行人走在街上,望着拥挤的人群,她爱看热闹的本能就出来了。
“哥哥,我们去看看。”还没等胥朤开口,她就急匆匆挤进去了。
这副作用只有十日,十日后,自然就没事了。胥朤想想自己对姜依凝做的事,脸不红,心不跳。他就当是那一日她亲了他的补偿吧。
韩涟漪着急地四处张望,她在等一个人,一个特殊的人。
“小姐,你别太着急了,他一定会来的。”没有人能确定他一定会来,小旎只是安慰她。
一个有些苍老的男子瞪了一眼小旎,她害怕地望韩涟漪的身后缩了下。
“你说的对,他一定会来的。”韩涟漪紧握住小旎的手,她很显然感受到了她的不安。
“涟漪,就算他来了,而且赢了所有人,我也是绝对不会允许你们在一起的。想都别想。”韩宰相冷漠的目光停在她捏了把冷汗的手上。
“只要他来了,不论输赢,女儿一定要嫁给他。”她生气地反驳,从他们见面的那刻起,就注定会厮守一辈子。
两人陷入沉默。
许久,台上倒下了一个又一个人。终于最后只剩下两个人了。他望着擂台上的男子笑道:“最后两个人了,只要其中一个倒下,我便宣布结果。”
忽然之间,一个男子从台上重重摔下来,恰好摔倒姜依凝的面前,众人本能后退了几步,他艰难地吐了几口鲜血,就死了。
“你也太残忍了。”姜依凝气呼呼地指着他说道。男子回过头,见姜依凝的第一眼就迷住了。
“别惹事,小紫。”胥朤轻轻拉拉姜依凝的衣袖,在她耳边低声呢喃。
“放手!”姜依凝甩开胥朤的手,对台上吼道,“我要替他报仇。”
“美人,你来啊,你若赢了,我可以把命给你,你若输了,就嫁给我如何?”
姜依凝正要回话,胥朤已经跳上去,一掌打在他的背上,男子直接口吐白沫,死亡。
敢调侃姜依凝,不想活了?!
“就你了。”韩丞相笑着站起,指指胥朤。
“我不过是不喜欢有人调侃我家妹妹。”胥朤跳下去,揽过姜依凝的肩膀。
“多谢这位公子。”一道清脆的声音从他们的头上响起,他踏着众人的肩膀来到台上,优雅落地,浅笑望着胥朤。
韩涟漪高兴地站起来,毫不犹豫挽起长裳,跑到该男子的旁边。而他转身,张开双臂,她直接扑倒他的怀里。他轻抚她的秀发,溺爱道:“我来娶你回家。”
对韩涟漪而言,世上最动听的话莫过于该话。
同样,对姜依凝而言,世上最能让她放下一切的话,便是胥朤再次说娶她。
“都还愣着干嘛?上!”韩逻一声令下,周边就跑来了许许多多拿着棍子的人。
“怕吗?”男子问依偎在他怀中的韩涟漪。
她在他怀里摇摇头。而后抬头,冷漠转身望着他们。
原本看热闹的人,见情景不妙,匆匆逃离,除了他们。
姜依凝欲要跳上去帮忙,肩膀却被胥朤按得更紧了。
姜依凝不满地看了眼胥朤,可他却瞪了她一眼,她只能独自生闷气。
她也就只听胥朤的话,若是换了旁人,姜依凝早就挣脱了。
台上已是打得不可开交了。
韩涟漪用轻功跳到男子的身旁,道:“大树,切莫伤害他们。”
“好。”厮打了好一番,赵树拉着韩涟漪的手用轻功跳离了人群。
韩逻紧捏双拳:“够胆!”他站起来,瞪了一眼小旎,“回去收拾你。”他们便随着韩逻离去了。
“看完了,该走了。”上官琪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不行,我得去看看。”姜依凝挣开胥朤的手追了过去,其他人无奈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纷纷无奈摇头。随之而去。
他们跟着他们,便离开了这个洛阳城,不远处竟有一个寨子。
寨子四处山清水秀的,高低不平的山围绕着寨子,山上的泉水流入这个寨子。寨子的门口写着大大的三个字:流水寨。
姜依凝就愣站在外面等……他们只能跟着……
寨中——
见赵树带着韩涟漪回到寨里,他们高兴地跑过来,迎接他们。
“寨主,老大回来了。”一个约莫十岁的小孩对着里面喊到。
赵树可是寨中的孩子王,所有小孩都很喜欢他,也同样喜欢她。
不一会,一个长得十分像坏人的人走了出来。他便是寨主,他也就是因为脸上有块疤痕才会显得吓人。其实他人还是很好的,待人是很和蔼的。
“涟漪,你爹同意了吗?”寨主急忙问道。
“没有。”韩涟漪难过地低下头。就在此时,赵树捂着胸口,半跪在地上,一脸痛苦。
“是不是又犯病了?”韩涟漪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蹲下来,着急地看着他。
“没事,扶我起来。”赵树强忍着疼痛,对大家笑了笑。
韩涟漪吃力地扶他起来。
“赵成,去拿酒到大树的房间来。”寨主对一个和赵树年纪相仿的人吩咐着。
他们来到房间,赵树已经开始犯病了,他的手臂开始如同花瓣般绽开,随后是脸,他强忍着痛苦,走到床边,躺下。没有吱声。
他们着急等待着赵成的酒,可等来的却是寨里无酒。
寨主一听,急坏了,连忙催促他去外面买酒。
或许是方才太急了吧,才会忘记买酒这回事,听寨主一讲,他这才赶快出去买酒。
一直在外面的姜依凝一行人,见赵成急匆匆地跑出来,她伸出手,拉住他,胥朤看见了,默默瞪了一眼她拉住他的手的地方。
赵成快速回头看了她一眼,着急又生气地说道:“姑娘,放手,我得赶快去买酒,人命关天啊。”
“我们有酒,带我们进去。”不知何时,胥朤的手里竟然拎了两坛未开封的酒。
“跟我来。”赵成看见他手中有酒,也不管他的酒从何而来,能省下不少时间去救赵树,他的心里很是兴奋和感激。
韩涟漪蹲在床边,泪水滴在紧握着赵树的手上。寨主着急地拍拍韩涟漪的肩膀,时不时着急地望着门口。
“干爹,酒来了。”赵成提着两坛酒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谢谢。”韩涟漪站起来夺过赵成手中的酒,拿来一个盆子,把两坛酒从自己的衣裳上扯下一块布,沾湿。搭在盆子的边上,端到床边,扯开他的所有衣物。
姜依凝那些女子,都害羞地别过脸,并且用手捂住眼。
胥朤冷漠看着她的这一举动,就在他的衣物扯开的那瞬间,胥朤的心里竟有一丝心酸。
他全身的肉都绽开了,鲜血还在不停地流。
“怎么回事?”戴面具的男子目不转睛地看着赵树。
“……”没有人回答他,他们都着急地看着赵树。
韩涟漪小心翼翼地给他擦酒,生怕弄疼了他,可,往伤口上倒酒岂有不疼之理?
“呲—”就在酒进入他体内的那一刻,疼痛蔓延了他的每一寸肌肤。
“对不起。”听见赵树痛苦的声音,韩涟漪更是急得泪水直流了。
赵树吃力爬起,将酒直接往身上倒,接着是他撕心裂肺的声音:“啊——”
“大树。”韩涟漪着急地哭泣,“你疯了吗?”她夺过盆子,丢在地上。
他的伤口在一瞬间愈合。她紧紧抱住他:“混蛋,你是不是想要我守寡啊?”
“就在方才,我昏迷的时候,我梦见我在成婚那夜,突然犯病,当场就死了,你就在我旁边哭泣……所以,你回去和你爹道个歉,你是他唯一的女儿,他一定会原谅你的。”他忍着心疼说道。
“你居然让我回去,那么你又为何要去比擂呢?”
“因为我答应了你,一定会去的。”他推开她,手搭在她的肩上,“找个好人家嫁了,我一定会祝福你们的。还有,你也不要再来流水寨了。以后再见也形同陌路。”
“讲完了?”她淡淡看着他。
“嗯。”他点点头。
“不走,就不走。”韩涟漪任性地说。
“现在请你们出去,我要休息了。”赵树心平气和地说。
他们只能离开。
一出门口,戴面具的男子就忍不住问了:“我看你与那位紫色眼瞳的女子一般大,你给他上酒,不会尴尬或害羞吗?”
“以前,只要见到与我同辈,且比我大的男子,我就会刻意去躲避,我也不知是害羞还是害怕,就是想离他们远远的。唯有他,不一样,我对他算是一见钟情。”
“你们总有一日会成亲的,就像我和哥哥。”姜依凝微笑着看着胥朤,他没有开口。
“寨主,我看天色不早了,可否借宿一宿?”黛芯默抬头望了已是昏黄的天边,笑着问寨主。
“可以。”寨主没有片刻考虑,便同意了下来。
南宫雪柔礼貌地道了声谢。